宋志輝被兩名精壯的家丁死死按在地板板上,額角青筋凸起,一雙眼睛想要殺人,都是狠戾,就想要把人生吞活剝。但是但凡湊近仔細看,便能發現宋志輝的眼神底下藏著一絲極淡的笑意,透著幾分得逞。
何宗正手背在后面,他看著下人將渾身臟兮兮的宋志輝拖向柴房,但是他的眉峰卻始終擰成一團。
這宋志輝前段時間還老老實實的待在城郊的破廟,如果想要鬧事當初退婚的時候就鬧了,不至于等了那么久。
又想到靖南太子的事情,一股不安順著他的脊背往上爬。他瞥了眼被拖拽時還在掙扎的宋志輝,讓他覺得很不對勁,更覺得有些蹊蹺。
“去,”何宗正轉身看向身后的管家,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取最粗的麻繩,把宋志輝的手腳捆得結實些,柴房門外再派兩個得力的人守著,不許任何人靠近。”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小姐院里的護衛再加派一倍。另外,你親自跑一趟宋府,問問宋太仆,宋志輝的死活,宋家到底還管不管。”
天剛蒙蒙亮,承衛軍的營地便已響起震天的呼喝聲。訓練場上,手持長槍列成方陣,槍尖還泛著冷冽的寒光。雖然每個人口中按著節奏喊著號子,但是那個眼睛卻時不時瞟向營地入口。
“聽說了嗎?這位新國尉可不一般,是長公主的駙馬更是太尉大人的肚子,就連我們承天衛都是當時上官家的幾代建立下來的。”隊列末尾,一名年輕士兵壓低聲音與身旁人交談,眼里滿是好奇。
“可我也聽說,他往日里除了睡覺,就是在府里睡大覺!”另一名士兵皺著眉反駁,語氣里帶著幾分懷疑。
議論聲中,一陣沉穩的馬蹄聲由遠及近。眾人抬眼望去,只見到了他們的將軍溫尹,眾人都是一副失落的樣子。
上官宸壓根就不是循規蹈矩的性子。按常理來說新官上任三把火,要是換個人肯定浩浩蕩蕩的。可他偏不,一想到第二天要早起,索性直接大晚上的就來了,揣了個枕頭,悄無聲息地混進了承衛軍營地。
壓根就沒有人注意到他,上官宸直接繞到營地的衣甲庫,那是存放將士備用衣服還有護具的地方,雖堆著不少甲胄兵器,但是角落還是有堆軟乎乎的衣服,就直接將就的睡了起來。
可他千算萬算,沒算到承衛軍的晨練竟然那么的“張揚”。天都還是黑的,那個號角就響個不停,好不容易停了,緊接就是踏步聲。
上官宸起身閉著眼,耳邊的聲音響個沒完沒了。只好起來,沿著營地外邊走。幸好還有林子。他挑了棵樹干粗壯的樹,先是伸手晃了晃枝干,確認夠結實,而后腳尖蹬著樹干,手抓著橫枝,靈活地翻上了上去。
他將軟枕墊在身后,背靠著樹干,雙腿隨意地垂在半空,閉上了眼睛。
溫尹勒住韁繩,翻身下馬,目光掃過訓練場,看著將士們一個個的都在訓練,眼里很是滿意,雖然他眼睛開始往四周看。
“奇怪”他低聲自語,回頭看向身后隨行的親兵,“不是說今日大駙馬會來?”話音剛落,身后便傳來一陣帶著慵懶意味的哈欠聲。
“我說,”上官宸從溫尹身后走了出來,衣服上還沾著片樹葉,他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我以后來能不能不穿這甲胄,跟背了塊鐵板”
溫尹猛地回頭,臉上滿是錯愕,他什么時候來的?他剛要開口詢問,上官宸卻直朝著訓練場中央的高臺走去。那身玄甲穿在他身反倒透著幾分漫不經心。
數百道目光瞬間齊刷刷落在他身上,有好奇,有審視,也有幾分藏不住的懷疑。上轉頭看向跟上來的溫尹,語氣里帶著點漫不經心:“承衛軍分三營,我是不是能選其中一營?”
“理論上是這樣。只不過軍中不比朝堂,只認軍令不認身份,你選哪一營都可,不過要讓這些將士們真心服你,還得看大駙馬的真本事。”
“哦?”上官宸挑了挑眉,原本慵懶的眼神里驟然多了幾分銳利,他低頭掃過臺下,烏泱泱的人頭,一張張帶著肅殺之氣的臉。
“溫將軍這是覺得我不行?”他轉頭看向溫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先別忙著下判斷,你給我好好說說,這三衛到底有什么不一樣”
“承天衛下設三衛,各有專攻,互不統屬,首為北辰衛。”他指向左邊,“眾星拱北辰,單聽名號便知他們地位是三衛的核心主力,人數也最多,集結了全軍最精銳的將士。”
“每逢大戰,北辰衛必作為中軍壓陣,待時機成熟便以泰山壓頂之勢沖鋒,直破敵軍主力。”說著,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北辰衛將士的甲胄,“他們穿的是玄色重甲,甲片上用銀線繡著北斗七星紋,既是身份標識,也取七星定陣之意”
“次為鐵山衛。”話音轉向中間,溫尹的語氣多了幾分凝重,“專司第一波沖擊,無論是攻城,還是撕開敵軍防線,鐵山衛都沖在最前,素有不死不休的名號。”
“他們的赤紅色鎧甲上,鑄著燃燒的火焰紋,顯暴烈之氣,所到之處,必破敵陣,不留余地。”
“最后是計都衛。”溫尹看向右首人數最少的方陣,聲音壓得略低,“這是三衛中最特殊的一支,人數最少,卻最是隱秘。”
“他們不參與正面主攻,專司暗夜突襲、敵后破壞、情報刺探,甚至是定點刺殺,是藏在陰影里的利刃。”
他頓了頓,補充道,“計都衛將士穿的是墨灰色貼身軟甲,甲片輕薄無聲,便于潛行偽裝。如影隨形,出手必一擊必殺,堪稱主帥手中最鋒利、也最隱秘的匕首,也是敵軍深夜里最忌憚的存在。”
上官宸邊聽邊想著然后開口“三衛都很重要,倒還真是難選,不過我名字里帶了一個宸字不如就選北辰衛,怎么樣”
溫尹聞言,眉頭幾不可察地蹙起,語氣里帶著幾分遲疑:“大駙馬,你當真要選北辰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