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的人身體微微顫抖,壓抑的啜泣聲,一下一下扎在他的心上,上官宸緊緊抱著她。
上官家的祠堂內,點著四十九道長明燈,映照著案幾上那方小小的盒子。上官明遠顫抖著雙手揭開盒蓋,看清里面那個剛成型的孩子,胸口猛地一窒,氣血翻涌,眼前陣陣發黑,差點直接摔了。
“老爺,老爺”言風趕緊上前。
上官明遠緩了一下,才緩過來,指著那盒子“到底是怎么回事?!長公主她怎么樣了?!那小子到底怎么回事,自己的妻兒都沒護住”
“公主已經沒事了,我出來的時候,公主還沒醒,少爺守著公主。”言風連忙回道,又想起三皇子的事,偷偷抬眼瞄了一下上官明遠的臉色,有些猶豫要不要說。
“還有事?”看到言風那偷偷看他的眼神,上官明遠就知道肯定還有事情。“說!”
言風心頭一凜,硬著頭皮道:“少爺他……他挑斷了三皇子的兩根腳筋。”
“什么?!”上官明遠瞳孔驟縮,隨即沉聲道,“公主的事情,跟三皇子有什么關系?”
言風滿臉詫異,抬頭看向他:“老爺您怎么知道?公主小產好像是三皇子在公主的吃食里面放了一些東西。”
“我怎么知道的?他煩躁地踱了兩步,眉頭擰成一個死結,只覺得頭都要炸開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立刻備車,我要去公主府!”
“老爺,您明天再去吧,現在這個時辰…公主身體也虛”
“公主身體虛弱,但那臭小子身體沒事”
同一時間,一輛馬車悄然停在大皇子府后門,車輪碾過,只發出極輕的聲響。車門打開,一道身影緩緩走下,全身被厚重的黑色披風裹得嚴嚴實實,連口鼻都掩在披風陰影下,只露出一雙帶著戾氣的眼睛,讓人分不清到底是誰。
府門后,見來人下車,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確認沒有人,才打開門讓人進去。
穿過回廊,到了房間之后,侍衛都退下了,昭明宴寧從屏風后走出,目光落在來人身上,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殷太子倒是心急,比約定時辰提前了一個時辰。”
來人緩緩摘下披風 ,燭光照在他臉上,露出一張扭曲的面容,眼角眉梢滿是怨毒:“大皇子自然不急,畢竟被人算計、淪為廢人的不是你!”
“已經過去了那么多天,你當初答應我的事,什么時候兌現?我要二皇子付出千倍百倍!”
眼中的戾氣更濃,咬牙切齒道:“還有何晚月那個賤人!若不是她,我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昭明宴寧聞言,并沒有立刻接話,反而慢悠悠地走到主位坐下,抬眸看向殷殤,眼神驟然變得陰冷:“殷太子說話的方式,我很不喜歡。要么改改,要么……”
“要么怎樣?”殷殤打斷他的話,依舊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我說話向來都這樣”
“既然如此,”昭明宴寧猛地站起身,拂袖轉身,語氣冰冷如霜,“那就請殷太子回去吧。我昭明宴寧,從不與不識時務之人合作。”
說完,他不再看殷殤一眼,就打算走,殷殤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等一下!”殷殤見昭明宴寧轉身就要走,情急之下猛地抬手揪住自己的頭發,原本扭曲的面容因極致的焦灼更顯猙獰,“好,我向你道歉!”
他深吸一口氣,胸膛劇烈起伏,語氣中帶著壓抑的嘶吼:“可你想想,如果是你變成我現在這個樣子,你還能這樣云淡風輕嗎?昭明玉書斷我前程,我必須讓他嘗遍我所受的所有苦楚!”
“我沒那么多時間,”他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再過些時日,我便要回靖南,已經一拖再拖了,到那時,我更是難有機會報仇!”
昭明宴寧腳步微頓,緩緩轉過身,目光略帶有一絲深意的看向殷殤,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殷太子,說實話,如今你只能相信我。”
他向前兩步,帶著些壓迫感:“你想想,靖南太子若是個閹人,傳出去,會怎么樣?殷太子還能保住太子的這個位置嗎?”
“更何況,”他語氣愈發陰狠,“殷太子往日行事張揚,樹敵無數。以后要是沒了太子身份這層保護傘,那些被你得罪過的人,會放過你?到時候,你恐怕連三天安穩日子都過不了,落得個橫尸街頭的下場!”
“你在威脅我?”
昭明宴寧對殷殤看著他的那個表情毫不在意,只是淡淡挑了挑眉,嘴角甚至還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嘲諷:“你也可以這么理解。”
“你…”殷殤氣得渾身發抖,正要發作,卻被昭明宴寧接下來的話打斷。
“殷太子也不想想,昭明玉書背后的勢力有多少,前朝有陸家,后宮有貴妃。就算是我,想要動他,也要仔細掂量掂量,更何況你只是個鄰國太子”
這番話跟一盆冷水一樣,狠狠澆在殷殤頭上。他臉上的憤怒漸漸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絲不甘:“那我這仇就不報了?當初你明明信誓旦旦答應過要幫我,如今卻反過來威脅我?”
他只覺得胸口憋悶得厲害,幾乎要氣瘋了。
昭明宴寧緩緩轉過身,目光深邃地看著他,說話依舊不疾不徐,帶著一種掌控全局的從容:“我既然答應過殷太子,自然不會食言。只是這件事牽一發而動全身,不能急于求成。眼下最穩妥的做法,是殷太子先忍忍,按原計劃離開長晟,返回靖南。”
“回到靖南,等待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