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悅客棧,上官宸早就提前三天讓言風專門定的這間客房,這間屋子的隔壁就是夏竹的那間。
他悠閑的坐在桌子旁邊,嗑瓜子,將剝好的瓜子放到手邊的小碟子里。碟子里面已經有了一層薄薄的瓜子。
“吱呀”一聲,虛掩的房門被輕輕推開一條縫,昭明玉書探出半個腦袋,警惕地掃視了一圈屋內,看見上官宸,才貓著腰溜了進來,反手將房門掩緊。
“你怎么這么悠閑!”昭明玉書快步走上前,看著上官宸氣定神閑嗑瓜子的模樣,語氣里滿是不解,“待會宋志輝就要來了,你怎么一點都不著急?”說著,他眼尖地瞥見碟中剝好的瓜子仁,伸手便要去抓。
“啪!”上官宸手腕一翻,精準地拍開他的手,力道不重,“想吃自己剝,我這手剝了半天,剝的都手疼,可不是來給你白嫖的”
昭明玉書的手被拍得一麻,縮回手揉了揉,眼神里滿是嫌棄:“上官宸啊上官宸,我們之間的感情還不如這幾個瓜子?”
他直接坐下拿起一顆瓜子胡亂嗑著,嗑得瓜子殼碎屑亂飛,“太小氣了你,吃你幾粒瓜子怎么了”
上官宸沒接話,只是將裝著瓜子仁的碟子往自己這邊挪了挪,動作從容不迫,生怕昭明玉書再打他瓜子的主意。
“這是給公主準備的”
“什么?”昭明玉書驚得聲調陡然拔高“歲安?你瘋了?”他壓低聲音,卻難掩語氣里的詫異,“待會那場面…你竟然敢帶歲安來?你也不怕污了她的眼睛,要是父皇知道你帶著歲安來看這種東西,父皇絕對打你板子”
“長公主是你妹妹,你又不是不知道長她的性子。我也不想讓她來,你覺得我說話好使嗎?”
昭明玉書張了張嘴,把要說的話咽下去了,他跟歲安雖然沒有接觸太多,但是也清楚歲安的執拗。
“那歲安現在人呢?你們不是一起出門的?”
“我跟言風先來的,過來確認一下”
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了一些動靜,門被輕輕推開,正是昭明初語和蘭序。兩個人的頭上都戴著一頂帷帽,將臉遮得嚴嚴實實。
蘭序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取下昭明初語頭上的帷帽,露出她清冷的臉龐。她今日出來臉上并沒有涂抹什么東西,眉宇間卻帶著幾分沉靜的銳氣,目光掃過房內的人。
只見上官宸不知道從哪找來的小廝衣服,她直接在上官宸的旁邊坐下,上官宸眼睛雖然沒有往她那看,但是將那碟剝好的瓜子仁,輕輕往她手邊挪了挪,還倒了一杯茶,自然就往她那邊挪。
昭明玉書看著這一幕,只覺哭笑不得,合著他眼巴巴趕來,是來這當礙眼的“電燈泡?這兩人純粹就是在殺狗”他看不下去了直接開口問道。
“什么時候開始,你這計劃,穩妥嗎?”
“不著急,主角都還沒來,怎么可能開場,嚴格來說這個也不是我的計劃,大部分還是宋飛武想的。”他抬眼,眸中閃過一絲精光,“宋飛武暗中籌謀多日,本就打算今天動手。我不過是順勢而為,借用一下他的計劃”
“今天心悅客棧有文人雅集,上京城的墨客雅士都會來著?!鄙瞎馘氛Z氣里帶著幾分算計,“到時候看這場好戲的,可不止我們幾個了?!?/p>
他頓了頓,補充道,“宋飛武比我早到一個時辰,大清早便進了夏竹的房,兩人低估了許久才出來,現在就在隔壁的隔壁那間房里等著宋志輝?!?/p>
昭明玉書聞言,身子猛地往下一低,湊近上官宸,手掌半攏在嘴邊,刻意壓著聲音,語氣里滿是震驚與不解:“什么情況?你和宋飛武聯手了?”他眼神瞟了瞟一旁的昭明初語,那姿態分明是不想讓她聽見。
“什么亂七八糟的?”上官宸見狀,也學著他的模樣,身子微傾,手掌擋在唇邊,聲音壓得極低,“我怎么會和宋飛武合作?不過是借了他的計劃來用罷了,現成的,不用白不用”
“噫,”昭明玉書滿臉嫌惡地皺了皺眉,“宋飛武素來行事下三濫,他的計劃能穩妥嗎?別到時候偷雞不成蝕把米,反倒弄巧成拙,把我們自己搭進去?!?/p>
上官宸白了他一眼,語氣帶著幾分篤定,“待會你看著便是,保證萬無一失。”
昭明初語冷哼了一聲,上官宸和昭明玉書立刻挺直了背,當做什么事都沒有發生。
他本來面朝房門口坐著,眼角余光一直留意著門外動靜,此時瞥見有一道身影,當即抬手示意噤聲,嘴唇輕動,吐出兩個字:“噓,來了。”
幾人聞言,皆下意識朝門口望去。只見一道身影在門外鬼鬼祟祟地晃動,衣袍下擺掃過門檻時,還刻意放慢了動作。
上官宸輕手輕腳地挪到門邊,指尖抵住門板,緩緩推開一條細縫。看清門外的身影是宋志輝后,他又悄無聲息地將門合上,只留一絲縫隙觀察動靜。
片刻后,傳來隔壁房門“吱呀”開啟又閉合的聲響。上官宸立刻走到墻邊,那里早有一個不起眼的小洞,是昨日言風趁著客棧打掃時,用細鉆悄悄鑿開的,洞口被一幅掛軸遮掩,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他掀開掛軸,湊眼過去,同時側耳凝神,捕捉著隔壁的動靜。
“我不是叮囑過你,近期不許私下找我?”宋志輝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滿是不耐,“再過幾日我便要與何晚月拜堂成親,你就不能安分些,等我婚后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