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陰暗的無限城,那層層疊嶂的民居和建筑,在平日里總會讓下弦鬼們避之不及。
包括耳邊突然響起的鳴女的琵琶聲,放在平日里魘夢總會心頭一跳。
但在今天,看著那刀刃從面前“錚”的一下消失后,魘夢輕輕松了口氣,然后啪嗒一聲摔倒在無限城的地板上。
竟然險些……就要喪命在柱的手中……
它調整好姿勢,趴伏在地板上等著那位尊貴的先生到來。
不過……為什么只有一聲琵琶聲?
難道那位先生……單獨召見了自己?因為自己從下弦的換位血戰中脫穎而出?
魘夢的心砰砰的跳了起來。
正在這時,跪坐在空間上方,抱著琵琶的安靜女子開口了。
“下弦到齊了。”
什么?
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魘夢再次小幅度左右打量了一下:身側空空蕩蕩,沒有轆轤,也沒有累。
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轆轤和累都死了,死在了鬼殺劍士的手中。”
聲線中壓抑著憤怒的男聲悄然的響起,藝伎打扮的無慘突然出現在它面前,從袖口中飆射出長滿肉瘤的手臂,死死地掐住了魘夢的脖子,將它整個身子提了起來。
“而你,若不是剛才鳴女及時的拉你進入無限城,想必現在也已經躺在地上,**開始崩解了!”
無慘罕見的表現的很生氣,她的眸子里翻騰著殺氣,似乎在下一瞬間就會撕碎手里的魘夢,或者把它的腦袋捏成爛泥。
魘夢的眼里絲毫沒有害怕,它只是感到震驚。
轆轤和累都死了?這才幾天?
“我有時候覺得,設立下弦是我做過的最愚蠢的事情!你們在不斷的死亡,不斷的浪費我賞賜下去的血液,而這一次竟然差點被全部干掉!”
無慘的手臂猛的用力,被勒住了脖子的魘夢的喉嚨嘎吱作響,那雙青色的眼睛布滿血絲的向外凸起,仿佛下一秒就要掉在地上一樣。
“咳咳……咳咳……讓您失望了,大人~”
魘夢艱難的回答道,臉上竟然浮現出兩抹紅暈。
“不過死在您的手上,被您親手殺死,真的是我十輩子修來的福氣呢~好喜歡~
雖然在臨死之前都是我自己孤孤單單的,不能見證人世間的痛苦與悲鳴,這是最差勁的事情了~
但是如果是大人您親自動手的話,這種感覺就像在做美夢一樣~”
魘夢的聲音越來越小,眼神越來越迷離,仿佛已經陷入了某種幻境。
它展顏笑道:“這簡直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了~”
它的話語太過誠懇,以至于無慘的眼睛微微瞇了瞇,這家伙……竟然真的在開心。
既然如此……
藝伎的細眉輕輕一挑,長滿肉瘤的手臂牽扯著魘夢緩緩靠近自己。
她伸出一根細如嫩蔥,卻長著猙獰指甲的食指,如同熱刀捅進牛油里一般,尖利的指甲刺進了魘夢的眉心。
鬼之始祖的血液從指尖蜂擁著鉆進了它的腦袋。
青筋從那枚被刺穿的圓洞擴散開,觸電一般的感覺傳遍了魘夢的全身。
那些冰冷邪惡的血液尖叫著沖進它的身體里,讓它不由自主的摔倒在地上,如同瀕死的魚一樣翻滾掙扎。
“咕嚕咕嚕……”
那只粗大的手臂咕蛹著縮回無慘的袖子中,重新化為美艷藝伎的無慘輕輕甩了甩沾著血跡的指尖,那艷麗的臉上揚起了一個魅惑眾生的笑容。
那雙紅梅眼眸晃動了幾下,就像一只陰冷的狐貍一樣。
“真好啊……”
……
富岡義勇準時出現在了第二天的柱合會議上,微微蹙眉對晴人說道:“下壹不見了。”
只是稍作休息的晴人看上去還是十分疲倦,聽過這話后半天才反應過來:“昨天晚上你去追下壹了?”
“嗯。”義勇點點頭:“隱的消息十分準確,我在東京邊緣追到了它……”
他把自己昨晚的經歷告訴了晴人。
“一聲琵琶?”晴人搖搖頭:“我不知道,或許是一種傳送方式,能夠毫無防備的從你眼皮底下將鬼帶走……或許也能將你毫無防備的帶走。”
義勇沉思了一會兒,答道:“不行。”
昨晚的那一瞬間,他正處于“拾壹之型·凪”所展開的結界之中。
在那一瞬間,所有進入到他日輪刀攻擊距離之內的術式都會消失無蹤。
魘夢的“強制入睡”也好,那個試圖將他一起拖入某一區域的琵琶聲也好……全都在那一瞬間被判定無效。
即使到來的琵琶聲,是魘夢的幸運,也是富岡義勇的幸運。
如果他被只身拖入無限城,那么等待著他的將會是……無慘!
可義勇不知道,義勇慢慢的出神了。
晴人等了半天他的后話,看到他的眸子又開始失焦,只能無奈的揉了揉眼睛。
“哈欠……”
產屋敷宅邸之前,柱們已經到了。
而面臨命運審判的灶門兄弟卻沒什么當事人的感覺,炭治郎睜著大眼睛站在一邊,而禰豆子卻被三個女性柱圍在中間。
“啊啦啊啦,竟然還可以變小~”香奈惠面帶驚奇的看著變得只有四五歲幼童那么大的禰豆子,不停的揉著她的小腦袋瓜。
“禰豆子妹妹也太可愛了吧!連嘴巴上叼著的竹筒也可愛的不像話!”晉升為柱沒多久的甘露寺蜜璃滿眼粉紅泡泡,看禰豆子抓著自己的三股辮,便拿這個逗她:“禰豆子妹妹喜歡這種辮子嗎?下次我幫你編一個怎么樣?”
只有忍顯得冷靜很多,她雙手抱臂摩挲著手臂上衣服的紋路:“雖然我也不敢相信,但是經過多次的檢查,禰豆子的確可以用睡眠來代替進食,平日里也沒有任何攻擊人的行為。”
不死川實彌把目光從香奈惠的笑顏上移開,看向禰豆子時,神色驟然陰沉下去。
不管怎么說……
鬼終究是鬼。
不吃人什么的,怕不是誰編出來的借口罷了。
這個想法從沒有在不死川實彌的心中抹去過,而心懷這個想法的……不僅僅只有他一個。
悲鳴嶼、小芭內、宇髓天元他們……也一定是這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