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史郎正坐在晴人的面前,疑惑的看著突然陷入沉睡,又驟然驚醒的白發劍士。
晴人攤開手掌,掌心正躺著那枚蝴蝶別針。
冰涼的別針卻在掌心留下了火紅的灼燒痕跡,珠世手上握著還沒注射的藥劑,好像明白了什么:“失敗了?”
晴人沒來得及回答他,伸手摸向自己的眼眶。
直到感覺眼皮下眼球在微微的轉動才長舒了一口氣:“呼……大概是失敗了。”
愈史郎滿臉莫名其妙的在珠世和晴人之間來轉去。
什么意思?
什么失敗了?
他們還什么都沒開始進行呢!
可珠世大人收起了那管藥劑,將她的研究筆記在桌子上攤開:“說吧,是什么情況?”
我才要問你們到底是什么情況呢?
在我毫不知情的時候,你們到底達成了什么令人生氣的默契啊!
珠世大人是沒有錯的,肯定是這個該死的白毛劍士蠱惑了美麗的珠世大人!
晴人努力的回憶著注射藥物之后的感受,以及身體已經發生或者可能發生的異變。
“……在第三十八分鐘的時候,我的眼珠掉了下來。”
珠世指間的筆尖震顫了一下,在紙張上留下了一團墨水污痕。
愈史郎震撼:你在胡說些什么?你的眼珠不正擺放在你的眼眶之中嗎!
[第三十八分鐘,眼球脫落。]
珠世一筆一劃的在紙上記錄著:“或許是因為增殖的太迅速……我會適當減少其中玄彌的血液。”
和珠世的交流進行了整整一個下午,藥師詳細的記錄了晴人所有的感受。
愈史郎的表情由懷疑變成震驚,再到麻木和悲痛。
珠世沉著臉讓愈史郎送晴人出去,等他回來的時候見到美婦人合上筆記,用筆帽輕輕的按動太陽穴。
“愈史郎,別愣著,咱們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珠世抬起頭來,愈史郎臉上的表情悲慘和委屈極了。
“珠世大人!”
……
狠狠的嚇了一通炭治郎,玄彌的心情暢快多了。
他不得不承認這家伙的天賦不錯,而且相當刻苦,只是因為心中的仁善之念讓他無法痛快的對目標下手。
等到他的鬼化狀態消退,炭治郎才讓禰豆子從屋內出來,給玄彌端上熱茶。
“你那個樣子會嚇壞禰豆子的。”炭治郎在他耳邊小聲說道。
撒謊。
少女看他的眼神一點都不害怕,分明是覺得自己欺負了她的哥哥,想沖上來給自己一個腦瓜崩。
“你剛才到底是什么情況?”炭治郎猶猶豫豫的問他:“為什么看著這么像……”
“鬼。”玄彌補充他沒說出來的話:“是鬼。”
“鬼。”炭治郎重復了一遍:“竟然是真實存在的嗎?”
“它們不僅真實存在,它們還會在任何地方存在。路過的旅人,寺廟的僧侶,甚至是……你曾經敬愛萬分的母親。”
玄彌呆呆的看著手中的杯子:“它會從任何地方竄出來,然后破壞你覺得已經足夠悲慘的生活。”
“它們殺人嗎?或者破壞村莊?”炭治郎抓了抓頭發:“除了你,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鬼。”
“開什么玩笑,我可不是鬼!”玄彌扭過頭來翻了他一個白眼:“我可是立志要追隨老師的腳步,成為鬼殺隊里最特殊也是最強大……第二強大……第三強大的柱!到時候我也給自己起一個炫酷的名字,就叫鬼柱!殺鬼務盡的柱!
嗤,殺人?它們會將人類的軀體撕成碎片全部吞進肚子里!這是它們賴以生存的方式和樂此不疲的取樂手段!”
“鬼殺隊?”
“老師所在的組織,一個不被官方承認,卻一直在立志剿滅惡鬼的組織。”玄彌回答道:“里面充滿了奇奇怪怪性格的人,但總的來說都是好人。”
“你也在其中嗎?”
“……”玄彌怔了怔,對啊,辛苦訓練了這么多年,自己能不能加入鬼殺隊卻還是一個未解之謎。
他不能夠練習呼吸法,可能這就是哥哥一直反對他加入鬼殺隊的原因吧。
雞冠頭少年喝完了手里的水,抱著膝蓋一言不發。
是悲傷的氣息。
炭治郎聳動鼻頭,玄彌的身上逸散出了一股濃厚的悲傷氣味,他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人死在了惡鬼的手中。
“你在悲傷。”
“開什么玩笑,我這是憤怒!我一點都不難過!”玄彌兇巴巴的皺著臉怒喊道。
炭治郎輕輕的笑了。
他湊過去,給了肢體僵硬的玄彌一個擁抱。
并不寬大的懷抱里有大長兄的氣度和溫柔的撫慰,炭治郎瞇著紅色的眼睛:“說不難過的人,都需要一個擁抱。”
好吧、好吧。
玄彌承認自己剛才的確有些難過。
被這小子看穿了可真讓人難堪。
于是他猛地推開炭治郎,怒急咆哮道:“干嘛擺出一副老大哥的表情啊!按照輩分我可是你師兄!”
“誒?可是按照歲數我比你大一些吧,玄彌不用叫我哥哥,我也不用叫玄彌師兄,咱們倆做朋友不好嗎?”
“你這個人怎么還順桿子往上爬!”
玄彌看著他炯炯有神的眼睛,突然有些氣餒。
這種神態真的有的時候很像老師。
或許他們倆站在一起,一起用著星之呼吸,會更像師徒倆吧。
而自己……
玄彌低下頭看著自己布滿粗繭的手掌和拳峰,深深的嘆了口氣。
正在這時他聽到了一陣撲棱棱的聲音,玄彌連忙抬起頭,果然在天空上方看到了盤旋的蒼空。
白羽鸚鵡扯著嗓子喊道:“不死川玄彌!小鳥游玄彌!玄彌!我的好大兒……你回來了沒有!”
是老師的語氣!
玄彌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
“老師我正在往回趕,路過昌吉看到一家叫隆興的點心店,他們家的草莓大福看上去真的很誘人!”
蒼空完美的復刻了晴人悲傷的語氣:“可是老師我忘了帶錢吶!忘了帶錢吶!”
玄彌眼里帶上了一些笑意。
“你從我給炭治郎的補貼里悄悄的留下一些吧,給我帶些草莓大福回來!不要讓他知道了!”
玄彌回頭看了眼炭治郎亮晶晶的眼睛,從懷里掏出晴人準備的錢袋,當著他的面克扣了一些。
“真的不用的!”
自覺欠了晴人老師很多的炭治郎連忙擺手,鼓起腮幫子:“我真的不需要了!”
“讓你拿著你就拿著!”玄彌把錢袋啪的一下拍在炭治郎手里,咆哮道:“要聽話!”
禰豆子連忙從屋子里跑出來,遞上了手里的包裹。
“啊沒錯!”炭治郎一拍腦門,把包裹塞在玄彌手里,同樣用咆哮回復:“這是我妹妹親手做的水無月!雖然已經過了六月,但是還是希望晴人老師和你能夠好好享用!”
“好的!我會轉達的!走了!”
“慢走!”
給自己送過日輪刀的白羽鸚鵡盤旋在上空,跟著雞冠頭少年的腳步消失在山道上。
炭治郎笑著摸了摸禰豆子的腦袋。
“放心,禰豆子。晴人老師一定會非常喜歡你的手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