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波仔和偉仔把葉芳菲的貨送了過來。
等葉芳菲檢查好,又幫著打包。
最后,波仔又拿出兩條圍巾,“阿嫂,這是紅姐送給你的,我們店剛來的新款。”
葉芳菲立刻接過來,笑道:“波仔,替我謝謝紅姐,下次過來,我還去找她拿貨。”
她把包裝打開,里面是紅黃藍的格子圍巾,外面包著一層薄紗,款式很新穎。
葉芳菲還是第一次見這種樣式,和她在時髦女那里買的呢子大衣很配。
她問波仔,“這樣的圍巾多少錢一條。”
“批發給別人是一塊三,紅姐說,如果阿嫂要,就給你算一塊二。”波仔笑著應道。
葉芳菲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我這次拿了紅姐那么多貨,你和她說,這款圍巾給我算便宜點,一塊錢一條,如果可以,這兩個顏色每樣給我準備一百條,我明天上午過去拿。”
波仔有些為難,這樣的小東西利潤本來就薄。
他們進價都要差不多九毛,再加上運費和打包帶,如果賣一塊錢一條,那就掙不了什么錢了。
葉芳菲看他這表情,笑了笑,“波仔,你回去問一下紅姐,如果覺得價格不合適,那就算了,下次再合作。”
她雖然這么說,但已經料定紅姐肯定會答應。
上次在她家拿了那么多貨,紅姐可沒少掙。這一款圍巾,就當她給自己的搭頭了。
“好好好,阿嫂,那我回去問一下紅姐,今天又來了新款毛衣,你明天正好去看看,如果喜歡,可以帶一些回去。”波仔很會做生意,現在都不忘給她推銷。
葉芳菲笑著點頭。
他們倆剛走,阿邦和葉二虎騎著自行車回來了,兩人去買回程的火車票了。
一進家,阿邦就對葉芳菲說:“阿嫂,星期五的臥鋪已經售完了,我和二哥就買了星期六的。”
“那就多住一天吧,正好我還沒吃夠陳姨做的飯。”葉芳菲故作開心的道。
心里卻在打算,在這里吃住好幾天,太麻煩人家了,下次過來要帶點像樣的禮品。
雖然這次也帶了不少,還挺貴重的,但黃家人太熱情了,陳姨每天晚上收拾一桌菜,這幾天可沒少下功夫。
而且,人情債可不是那么好還的,只能記在心里,以后找機會還。
阿邦看地上放著幾個包裹,問道:“阿嫂,波仔把衣服送過來了?你有沒有檢查一下?”
“已經看過了,沒有問題。”葉芳菲笑著說:“紅姐又讓波仔帶了兩條圍巾過來,我覺得款式挺好,明天再去他們鋪子上看看。”
她手里還有三千多塊錢,打算再去買些童裝,那么遠來一趟,肯定要把帶的錢花完再走。
“阿嫂,那咱們一起去。”阿邦道:“工人已經找好了,是我們村里的兩個阿叔,他們明天早晨過來,正好帶他們去鋪子上看一下,商量一下怎么裝修?”
“行啊。”葉芳菲道。
………
下午兩點。
沈占平和劉文江扛著大包小包,風塵仆仆的從火車上下來,聽到熟悉的鄉音,才算松了口氣。
這一趟,兩個人都瘦了一圈,眼窩深陷,看起來非常憔悴。
但沈占平的眼里卻放著光。
他在火車上已經算了好多遍,帶來的這些衣服,在東平市至少能翻一番。
短短時間,二千塊錢就能變成四千,這來錢也太快了。
他一個農村出來的窮小子,從沒見過這么多錢,怎么可能不激動嘛。
兩人坐公交車回到飯店,劉文靜剛把最后一桌喝酒的客人送走,正指揮兩個工人收拾桌子,就看到沈占平和劉文江進來了。
看到兩人提的大包小包,劉文靜激動的道:“你們回來啦?南邊怎么樣?包里是不是裝的衣服?”
沈占平沒來得及回她的話,把手里的包往地上一丟,又開始解背上的包,劉文江也一樣。
兩人把身上的行李卸干凈,坐在椅子上長長的吁了口氣。
劉文靜看兩人累的不輕,也沒再問,蹲下身子開始翻包。
等看到包里的衣服后,她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因為店里還有兩個工人在,她沒有問價格,對沈占平使了個眼色,“我去給你們做飯,你和文江把行李拿到后院去吧。”
沈占平也很興奮,想早點和他媳婦分享南方的所見所聞。
他笑著點了點頭,就和劉文江扛著行李去了后院的堂屋。
劉文靜也迫不及待的跟了過去,走之前對兩個工人說:“這里等一會再收拾,你們先去廚房煮兩碗面條,再炒兩個菜,做好了喊一聲。”
“好。”兩人雖然有些不樂意,但還是答應了。
可等她一離開,兩個工人就開始嘀咕,“咱們剛來的時候,她說光讓我們洗碗,摘菜,收拾衛生。”
“現在倒好,什么活都丟給咱們倆,不光要洗菜切菜,有時候還要幫她炒,就連她的衣服和床單都讓我們洗,這小媳婦咋那么懶啊。”年輕點的婦女小聲的抱怨。
年齡大點的那個老太太嘆氣,“算了,咱們這個年齡,每個月能給二十塊錢,比在家里糊火柴盒好多了,累就累點,至少能吃飽穿暖。”
她已經快五十了,老伴死的早,把唯一的兒子帶大,給他娶了媳婦,又帶大了孫子孫女。
現在家里用不著她了,兒媳婦就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整天指桑罵槐,嫌她吃的多。
老太太是個要強的,前兩年和兒子分了家,平時糊點火柴盒,幫附近的街坊帶帶孩子,洗洗衣服,也勉強能糊口。
前段時間劉文靜的飯館招工,她就過來試了試。
因為干活利索,人又干凈,就被留下了。
年輕點的那個婦女撇了撇嘴,但也沒再說什么,不情不愿的去了廚房。
她按照劉文靜的吩咐,下了兩碗面條,又炒了兩個菜,還偷偷的吃了好幾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