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血腐祖地。

“九重天......”

李青山眼中金光已經收回，正低頭看向腳下。

九重星界天幕如同破碎的琉璃階梯，層層疊疊鋪展，覆蓋浩瀚無垠的現實宇宙。

星系旋轉，星光流淌，在他此刻的眼中，不再是遙不可及的宏偉造物，而是可以俯視、甚至……觸及的圖景。

視野拔高之下，橫跨星系的距離，也變得不再遙遠。

“站得高，看得遠？”

李青山若有所悟，緩緩抬頭，仰望比腳下九重天更高的存在......傳說中的九天之上！

轟隆——！

一股前所未有的宏大與混沌感，如同無聲的星河巨浪，猛地撞入心神！

星空，映入眼簾，卻又不像尋常星空。

沒有熟悉的深黑暗幕，沒有恒定的天體運行軌跡，只有無盡璀璨的星辰密布穹頂，照耀大千宇宙！

“這就是九天之上的風景？”

李青山心神被星空吸引，目光不自覺循著星光貪婪掃視，然而僅僅一個轉頭后......

一片巨大的、不規則的黑暗區域，猛地撞入眼簾！

面積，足足占了整個星空的十分之一。

沒有光，沒有星力涌動，甚至沒有空間的漣漪。

就連周圍的星光洪流奔涌至此，也如同撞上了一層無形屏障般，被強制扭曲、偏折，繞著那空洞的邊緣流淌過去，形成一道道巨大的星力漩渦。

就好似，這是一片被生生挖去后留下的創口、空洞！

“原來......這就是‘星空有缺’......”

李青山低聲呢喃，目光盯在那片巨大的空洞上，神色逐漸奇異起來。

因為，空洞并不規則，但卻跟覆蓋武道空間的那片星空邊緣......嚴絲合縫！

“所以，而那片‘缺失’......真的就在我的武道空間內？！”

就在這時，一道焦急的聲音如同警鐘般直接在他耳旁炸響——

“還在發什么愣？！快走！！”

“尊者？”

李青山目光一凜，迅速循著話音來源，盯向頭頂。

九天高處，一片幽邃星光正在跟翻涌暴戾的血色迷霧遙遙對峙。

“別看了，‘直面九天，洞見己身’需要時間，‘重構星河，踏天而上’更不是一時半會能完成的！”

智輝的語速極快，催促道：

“你此刻才剛剛突破，連個方向也沒有，幽冥已經分出人來追殺你了，先逃再說！”

“追殺？！”

李青山雙眸不僅未見懼色，反而在捕捉到‘幽冥分兵’幾個字時，精光乍現，

“多少人？”

躍躍欲試的模樣，直接讓九天飄下的催促話音也不禁頓了頓。

沉默一瞬后，方才不確定道：

“《晝淵塵沙經》應該已經圓滿了吧？還有剛才對付血懷，你應該也用出全力了吧？”

李青山沒有猶豫，直接點了點頭。

“領導果然慧眼如炬！”

誰知，

“那你眼睛在這兒亂放什么光！”

滄桑話音怒噴一句，沒好氣道：

“幽冥最少也要分一半人來追殺你，50名以上十階異族，個個都不比血懷弱！”

“你現在最多也就比太上強一點，能對付得了嗎？”

“現在確實不能......”

李青山實話實說，遺憾搖頭。

不過，在目光掃向九天之上的漫漫星空后，突然話風一轉。

“領導，‘踏天而上’之后，蛻變很大嗎？”

“你！！！”

智輝的聲音瞬間拔高，震顫連連，怒噴道：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講話？！”

“‘九天之上’是‘成尊’第一步，蛻變當然大，但是有用嗎？”

“你才剛剛踏上九重天，第一次直面九天，談何洞見己身？談何重構星河？！”

連噴幾句之后，話音中怒意稍歇，變作嚴肅叮囑。

“聽清楚了——沒用！現在問這些一點用也沒有！首要的是立刻！馬上！逃命！保存自身，爭取拖到決戰結束！”

決戰？

李青山目光一動，立刻問道：

“領導，決戰什么時候開始？”

“現在！”

兩個字拋下，話音久久不再響起......

.......

與此同時，九天高處。

氣氛，依舊沉默。

忽然，對峙中的雙方......嘴角同時動了。

幽冥嘴角上揚，勾起一抹殘忍、得意的笑容。

智輝嘴角抽搐，似是蛋疼。

只不過，在看到幽冥的笑容后，老人突然也跟著笑了起來。

“暗中分兵追殺而已，”智輝手捋胡須，眼底掠過一切盡在掌控的了然，

“你會不會以為能瞞過老夫這雙眼？”

老者的目光仿佛穿過紛繁迷障，直透幽冥心思。他頓了頓，嘴角那抹調侃的笑意加深了幾分：“不對，說‘看’都算抬舉了。”

“這般意圖，便是老夫閉著眼睛，或者......”

智輝故意拖長了音調，聲音里帶著一絲顯而易見的、近乎憐憫的戲謔。

“根本不去想，也足夠料定你必行此步。這般路數，屬實乏善可陳，毫無長進。”

“暗中分兵追殺而已，你不會以為能瞞過我的眼睛吧？”

唰！

幽冥臉上的獰笑瞬間凝固，仿佛被最鋒利的星辰碎片剮蹭了臉皮，原本縈繞周身的得意剎那間消散殆盡，取而代之的是被戳破狂妄后無可抑制的羞怒。

智輝那輕飄飄的言語，比最鋒利的尖嘯更刺耳，讓他感到一種智力被完全俯視的屈辱。

“老——狐——貍——！”

咆哮震響九天，幽冥臉色以肉眼可見速度漲紅，惱羞成怒道：

“老狐貍，讓你猜到又如何！”

“太上、無相不過區區兩人！就算本座分兵追殺，也照樣能手到擒來，而你......”

“只能眼睜睜看著，什么也做不了！！！”

猩紅眼眸中驟然騰起火焰，填滿無盡猙獰、殘忍。

“做不了嗎？”

智輝輕輕搖頭，嘴角笑容更甚了。

那笑容里不再是戲謔與嘲諷，而是醞釀了百萬載歲月的沉靜，仿佛塵封的利劍終于要出鞘。

項昊雖然未至，但太上加李青山已經能夠拖住底層戰場，而且現在的情況也不容許他再繼續拖延下去了。

既然如此......

“你錯了，我能殺你！”

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凝固的時空，帶著一種宣告般的重量。

幽冥猙獰面龐一滯，正要暴躁怒吼之時。

“歲月籌謀，星河為引！”

“乾坤一擲，今朝落子！”

伴隨著無聲的宣言在智輝心念中震蕩，背負的雙手豁然抬起！并非攻向幽冥，而是以一種玄奧至極的軌跡，輕輕向那九天之上的星空——一指！

嗡——！！！

一點星光驟然大亮，那是屬于他智輝的本命大星，也是決戰開啟的訊號！

做完一切，智輝收回手指，正要凝神應對幽冥的暴怒反撲，眼角余光卻本能掃向下方九重天，只見......

李青山仍然站在原地，不僅沒有聽令逃跑，甚至......閉上了雙眼？！

驚鴻一瞥之下，瞬間讓智輝從容不再，急得跳腳。

“你小子到底要做什么？！”

焦躁怒吼，砸下九天。

青年睜開雙眼，似是斟酌了一瞬，開口道：

“領導，我對‘九天之上’有了一點領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