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zé)熌陱娘L(fēng)青那里回自己院兒里后,越想越覺得不對,不由問道:“春蘭,你覺不覺得剛剛那人很奇怪?”
春蘭替她端來解暑的綠豆湯,回道:“奴婢看著那人就是個江湖騙子,他竟然敢詛咒姑娘!”
剛剛?cè)舨皇乔責(zé)熌陻r著,她早就沖上去了。
“不是這個。”秦?zé)熌甑故遣挥X得冒犯,而是覺得這人的身份應(yīng)該有問題。
神醫(yī),神醫(yī)……
“啊!”她一聲驚呼從躺椅上坐起,叫道:“我知道他是誰了!”
“什么誰是誰?”
這時,趙祁昀從屋外進來,緩緩掃過桌面的綠豆湯,淡淡道:“不是說過不能加冰。”
秦?zé)熌旮尚陕暎懞玫溃骸熬图恿艘稽c點。”
她伸出拇指和食指在空中比劃出很小一段距離,再次強調(diào),“真的就只有這么一點點。”
說著又沖春蘭使了個眼色。
春蘭低著頭只當(dāng)沒有看見,天可憐見,世子可比姑娘嚇人多了。
趙祁昀輕笑一聲,揮揮手,春蘭便立刻退了出去。
秦?zé)熌赀@時已經(jīng)從椅子上起身,三兩步湊到人身前,岔開話題道:“今日府里又來了一個神醫(yī),我覺得這次是真的。”
“哦?”
趙祁昀掰開她吊住自己手臂的手指,緩步往書案邊走去,漫不經(jīng)心道:“你怎么知道他是神醫(yī)?”
他今日一早就進了趟宮,剛剛才回來,尚不清楚府中的事。
秦?zé)熌暌膊辉谝馑呐e動,亦步亦趨地跟在人身后,小聲道:“因為他一眼就看出我快死了。”
趙祁昀臉色一變,盡量平緩道:“然后呢?”
“然后我就將他帶去見風(fēng)青了。不過,怕給風(fēng)青添亂,我沒敢逗留,可剛剛我突然想明白一件事。”
她突然停下直直看著已經(jīng)坐下的男人。
果然下一刻,這人就追問道:“想明白什么?”
“你們這么大費周章的找所謂的神醫(yī),其實是在找風(fēng)青的師叔吧。”秦?zé)熌臧T了癟嘴,“你身邊這么多人,而且還放著我這個現(xiàn)成的病患不用,反而編造假消息,說風(fēng)青重病,那就證明要找的人肯定和風(fēng)青有關(guān)。”
“而你這么急著找他,是不是因為我真的快死了?”
她低著頭,神情低落。
趙祁昀做到這個地步,肯定是他的藥已經(jīng)不管用了。
“我其實很怕死……”
特別是之前已經(jīng)死過一次,如果再經(jīng)歷一次,她真的受不了,完全無法坦然接受。
“你忘了嗎?我說過,你不會死。”趙祁昀皺眉,他能察覺到這人的情緒波動,伸手將人拉進懷里,“乖,別怕。”
不知為何秦?zé)熌晖蝗幌胄Γ嶂^看著人,“你又不是閻王,憑什么說我……唔……”
突如其來的一個吻。
趙祁昀雙手捧住人的臉,慢慢加深。
秦?zé)熌瓯晃堑臅烆^轉(zhuǎn)向,很快就忘了剛剛的事情,專心致志沉浸在對方的世界里。
“趙祁昀……”
“乖。”
一場歡愛結(jié)束,秦?zé)熌暝缫牙鄣眠B手指都抬不起,耷拉著眼皮,軟軟道:“我想睡一覺。”
“好。”
趙祁昀嘴角微勾,刻意壓低聲音,而后在人額頭輕輕一吻。
直到人睡著,他才從床上起身,打開房門出去,對門口的暗衛(wèi)道:“去把先生找過來。”
“是。”
…………
“走不了又如何?你該明白這世上沒有人可以逼我。我若不想救,你們強行扣下我又有何用?”
曲同安聽完風(fēng)青的話,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笑著搖搖頭,好似聽了一句笑話,最后有恃無恐地端過茶盞喝了一口。
風(fēng)青卻嘆了口氣,說道:“師叔太不了解趙祁昀了,這世上逼迫人的法子千千萬,不達目的他不會罷休。”
曲同安冷笑一聲,“那老夫就等著了。”
風(fēng)青還想再勸兩句,卻被門外的敲門聲打斷。
微微一愣,起身上前打開房門。來人面無表情,只恭敬道:“主子要見您。”
沉默片刻,他輕聲應(yīng)下,“我知道了。”
暗衛(wèi)轉(zhuǎn)身離開。
風(fēng)青回頭看了一眼屋里的曲同安,目光誠懇,勸道:“師叔還是再好好想想。”
說罷便徑直離開房間。
等下人把房門關(guān)上,他才沉下臉色,冷聲吩咐道:“把人看好。”
“先生放心。”下人低頭應(yīng)下。
風(fēng)青點點頭,這才快步朝趙祁昀的院子走去。
主子應(yīng)該是得到消息了,才會急著見他。
只是不知對方在知道曲同安不打算救人后會怎么做。
但不管如何,他都希望能用最溫和的辦法解決。
急匆匆跨進書房時,風(fēng)青面色一僵。地上散落著茶杯碎片,一個丫鬟正在小心清掃。
正想著主子是不是在為什么動怒,就聽見屏風(fēng)后傳來聲音,“進來吧。”
深吸一口氣,他不敢耽擱,抬腳走近,緩聲道:“主子。”
趙祁昀閉眼靠在椅子上,一旁的窗戶完全打開,院中烈日高照,光影時不時在他臉上晃動。
屋子里放著冰,溫度不算高,甚至可以說很舒適。但他心情卻十分煩躁。
剛剛失手打碎一個茶盞,這種煩躁更是到達頂峰。
睜開眼睛,轉(zhuǎn)眼看向站在近處的人,問道:“人在你院兒里?”
“是。”
彼此都知道說的是誰。
風(fēng)青沒有廢話,直接道:“我?guī)熓宀辉柑娣蛉嗽\治。”
趙祁昀還靠在椅子上,聽見這話也沒坐直身子,只是抬手揉了揉眉心,問道:“為什么?”
風(fēng)青便將他和曲同安的談話一五一十告訴對方。
趙祁昀突然勾了勾嘴角,饒有趣味道:“當(dāng)初在沈家,云氏說我是天煞孤星,沒想到現(xiàn)在竟又成了妖星。”
“主子何必在意這些。”
趙祁昀起身,越過風(fēng)青朝外間走去,丫鬟已經(jīng)把碎片收拾干凈,倒上了新的茶水。
抬手一口飲盡,說道:“走吧,去見見你這位師叔。”
“主子打算怎么做?”風(fēng)青有些急。
“放心,怎么也要先禮后兵。”趙祁昀將茶杯放下,動了動手腕的佛珠,語氣平靜。
風(fēng)青這才松了口氣。
只是他怎么也沒想到,兩人推開房門見到曲同安時,對方竟然直接站起身,驚訝道:“原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