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自家主子的霸氣發(fā)言,風青滿臉無語,孟元三卻兩眼放光。
對于兩個屬下的不同反應,趙祁昀像是早有預料,也不在意,只是抬手給自己沏茶。
茶水從壺口傾瀉,落入白瓷杯中,叮咚作響,風青卻突然問道:“那主子來到金海城后,可有和蘇家人接觸?”
端過茶盞,用茶蓋撇去浮沫,慢慢喝了口茶,趙祁昀才隨口回道:“之前在上元節(jié)見過幾人,不過比起他們,我倒是對另一人更感興趣。”
“誰?”
“宋林。我那位姨母的兒子,宋家嫡子。”
“主子這是見過他了?”
“嗯。那日在學館外,已經和他見過面。看他當時的反應,應該和我們當初在京城時猜測的一樣,已經知道我和爾爾的身份。”
孟元三一聽有些著急,“那他可有對主子不利?”
趙祁昀輕笑一聲,“他不會這么傻。但我現在的確有些看不穿他,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坐直身子,放下手中的茶盞,他又繼續(xù)說道:“不過,不管是蘇家還是宋家,他們遲早都會找上門來,我們也不必心急。”
風青本來一直在琢磨,他剛剛提到的那句分化瓦解,釜底抽薪是什么意思,但幾次張了張嘴,都未曾問出口。
罷了,反正這人已經有了決定,他說再多也不能改變,倒不如好好籌謀接下來的事。
而后三人又在書房商談了快半個時辰,把之前發(fā)生的事徹底交流了一遍。
…………
秦煙年睜眼時,天已大亮,趙祁昀自然早就已經不在床上。
她抬手伸了一個懶腰,才出聲叫道:“來人。”
這時,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一道熟悉的身影進了屋子,“夫人,您醒了。”
“棉夏?”看見來人,秦煙年歡喜著從床上坐起,口中卻連聲問道:“你身子好了嗎?怎么不多休息兩日?”
棉夏微微一笑,柔聲道:“夫人放心,奴婢休息一晚已經大好。”
“那就好。不過,你若是還不舒服可一定不能逞強。這別院里多得是丫鬟婆子,她們會照顧好我,你不必著急。”
“謝夫人關心,奴婢真的沒事了。”
見人臉色的確不錯,秦煙年才不再糾結,笑著讓人伺候自己起身。
等收拾妥當,坐在桌邊喝粥時,有丫鬟進來稟告,說是花家來人了,要見她。
“花家?” 她臉色微變,放下手里的碗筷,嘟囔道:“該不會是為了那日的事,特意上門找我麻煩吧?”
不過既然人已經上門,她也不能真的不見,便開口道:“把他叫上來。”
“是。”
不多時,便有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青衣小廝跟著丫鬟進來,站在屋子中央躬身道:“小的給姑娘請安。”
秦煙年滿臉好奇,問道:“你是花家的人?”
“是。小的是奉我家公子之命前來給姑娘送請柬,邀您和沈公子明日到城東的會仙樓參加一場詩酒會。”
說罷就雙手奉上請柬。
棉夏立刻上前接下,然后又小心遞到秦煙年手上。
她接到手后,才發(fā)現這請柬不比以前看到的大紅色,而是月白的底子,上面不僅有繁復的暗紋,還有一股若有若無的梅花香。
倒是風雅別致。
隨手打開,上面寥寥數字,字跡瀟灑,最后落款果然是那位花家二公子。
撇了撇嘴,暗自嘀咕,這一看就是鴻門宴,她才不會蠢到送上門去。一句“不去”正要出口,卻被門外的男聲打斷,那人干脆利落道:“煩請回稟你家公子,就說明日的詩酒會,我們一定準時赴約。”
秦煙年瞪大雙眼,瘋狂給進門的趙祁昀使眼色,但那人卻視而不見,倒是跟在他身后的風青沖她搖了搖頭,示意她稍安勿躁。
那小廝循聲望去,立時明白說話之人正是自家公子口中的那位沈公子,所以忙恭敬道:“有沈公子這句話,小的這趟差事也算沒白跑。小的這就回去回稟我家公子。”
說罷又躬身行禮,“小的先行告退。”
等人一走,秦煙年立刻不悅道:“你為什么要答應?這什么詩酒會一聽就不是好事。”
趙祁昀嘴角一勾,在她身旁坐下,平聲道:“花二公子若是要報復我們,有的是辦法,又何必大費周章辦什么詩酒會。”
這時風青也說道:“夫人不必擔心,明日有衛(wèi)七他們暗地里跟著,不會出什么岔子。”
知道他們已經做了決定,秦煙年也不再反對,只是故作無奈道:“好吧,反正這次是你們非要去的,若是出了什么事兒,可不能賴在我頭上。”
聞言,趙祁昀和風青一起搖搖頭。
明明最愛湊熱鬧的就是這人,現在倒是推得一干二凈。
…………
第二天赴約時,趙祁昀還帶上了風青。
三人共乘一輛馬車,按照請柬上的地址,朝城東的會仙樓而去。
只是剛離府不遠,秦煙年便“哎呀”一聲叫了出來,“那花家二公子怎么會知道我們是住在一起的,還直接派人把請柬送到了別院,他該不是派人暗中調查我們吧?”
趙祁昀閉目靠在車壁上,神色未變,“你那日如此高調,他只要不傻都會派人暗中調查。”
“呃……”
輕咳一聲,她又轉頭看向風青,悄悄挪了過去,低聲道:“風青,你說一會兒那人會做些什么?他會不會已經知道趙祁昀的身份了?”
風青微微笑道:“除了宋家和蘇家,其他人還不會那么容易查到主子的身份。甚至這別院,當初沈延也是轉了人送到你們手上的,夫人不必太過憂心。”
“而且,我們昨日已經查清楚,這詩酒會并不是普通的詩酒會,花家就算想做什么,也不會選在今日。”
“嗯?什么意思?”
“想必夫人也知道金海城的四大世家,他們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會在每年春分前后舉辦一次詩酒會,這次牽頭人正好是花家二公子。”
秦煙年明白了,這所謂的詩酒會不過是各大世家在給自家的子侄鋪路。
果然,資源的整合在任何朝代都是一樣,永遠掌握在最小那部分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