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雷覺坤如今正忙于并購其他電影院線,意圖整合成自己的金公主院線。
這需要什么?
需要大量資金!
雷覺坤已將手頭的現金全部投入院線收購,他又哪來的資源來應對突如其來的反收購戰局?
正常情況下,本不會有人對雷覺坤的動作虎視眈眈——人人都有各自的商業布局,沒必要為一個看似不起眼的九龍建業打亂自身節奏。
畢竟,爭斗是要燒錢的。
可偏偏,雷覺坤的言行徹底激怒了孔天成。
一句又一句的“小屁孩子”,毫不掩飾輕蔑之意。
更關鍵的是,媒體竟也順勢將“小屁孩子”這一帶有侮辱色彩的稱號廣泛傳播開來。
孔天成能忍下這口氣?
若真忍了,外界又會如何看待他?如何看待光明集團?
光明集團總部
孔天成辦公室內,蘇蓉蓉走上前來,恭敬遞上文件:“老板,這是最新資料。目前我們已持有九龍建業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另外,雷覺坤已經啟動反收購策略,正在大規模購入九龍建業股票。”
“立刻發布通告。”
孔天成語氣平靜地說道:“我以每股五塊錢的價格全面收購九龍建業股票,目標是我們持股比例突破百分之五十一。一旦達成,立即停止收購行動。”
蘇蓉蓉迅速點頭:“明白!”
不久之后,光明集團總經理程洪接受了媒體采訪。
這位程洪大學畢業已有四年,在美帝積累了相當工作經驗,回國后先就職于和記黃埔,隨后被孔天成調入光明集團。經過一番深入溝通與考察,孔天成直接將其提拔為總經理。
面對鏡頭,程洪神情從容。在宣布公司下一步戰略后,一名記者忍不住發問:“請問程先生,此舉是否是對雷覺坤先生的一種報復?”
“是的。”
程洪坦然點頭,語氣鎮定:“這正是報復。我們的董事長、光明集團的締造者孔天成先生,被雷覺坤公開稱為‘小屁孩子’——這種極具羞辱意味的稱呼,不僅是對他個人的侮辱,更是對我們整個集團的挑釁!”
“我們就是要讓他明白,什么叫真正的實力;我們要讓雷覺坤親身體會,誰才是那個真正的小屁孩子!”
現場記者一片嘩然!
這個人大膽得令人震驚——竟然當眾承認這是報復?
但細想之下也在情理之中。孔天成掌握著高達兩億的資金實力,即便此前合作未果,你四處譏諷人家是“小屁孩子”,那也別怪對方反擊。
孔家既有能力,又有底氣進行報復,為何不報?
而當雷覺坤看到報紙上的報道時,幾乎氣得吐血。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到現在仍難以置信,這一切竟是孔天成對自己的報復。
不過是一句“小屁孩子”,難道他還真計較上了?
隨后面對記者采訪,雷覺坤強壓怒火,冷聲回應:“以接近原價兩倍的金額瘋狂收購九龍建業,這不是小屁孩子的行為,還能是什么?”
“孔天成不只是個不懂分寸的小孩,更是一個揮霍無度的敗家子。我不相信孔陽先生會縱容這種荒唐舉動!”
此刻,雷覺坤雙目赤紅,滿是血絲。
他的現金流早已投入到金公主院線的構建中,根本無力組織有效的反收購。更何況,孔天成竟以雙倍價格強勢入場——五塊錢一股,這個價位他根本無法跟進。
孔天成資本雄厚,而他手中資金捉襟見肘。更重要的是,對方展現出了明確態度:九龍建業,勢在必得。
試問,誰還敢借錢給雷覺坤?
你們就不怕血本無歸嗎?
當然,雷覺坤也可以選擇向銀行申請貸款,但雷覺坤自己也在權衡利弊——倘若孔天成收購成功,股價勢必會應聲崩盤,這對他而言無疑是重大打擊。屆時不僅反收購無望,反而還會蒙受巨額虧損。
眼下,雷覺坤唯一能做的,便是通過媒體發聲。
他寄希望于輿論能給孔天成施加壓力,又或者,孔陽能在關鍵時刻出手,制止這個不成器的兒子胡鬧。
很快,記者們便如嗅到花香的蜂群般涌向孔陽,急切地追問他對這場風波有何看法。
“看法?我能有什么看法?”孔陽不緊不慢地說道,“我只是給了兒子幾個億讓他隨便折騰罷了!”
他聳了聳肩,語氣淡然:“就算全賠光了,又如何?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罷了。”
當雷覺坤看到報紙上這番言論時,頓時氣得肝膽俱裂,幾乎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孔陽的態度再清楚不過。
你雷覺坤,還不夠格與我平起平坐。
對付你,派我兒子出面已是綽綽有余。
畢竟,誰讓我比你富有?
我的資本遠比你雄厚。更何況,如今孔陽正全力推進對和記黃埔的收購,外界這點小打小鬧,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雷覺坤究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覺得自己能與孔陽并駕齊驅了?
那不過是一場幻覺罷了。
蘇蓉蓉也逐漸適應了秘書這一角色。
跟隨孔天成的經歷,極大地拓寬了她的視野與見識,這種成長是在校園中多年也無法獲得的。她迅速調整自身定位,深入理解孔天成的個性與習慣,精準把握他的各項需求。
工作方面,她更是主動出擊,力求第一時間掌握孔天成在事業上的動向。她甚至萌生了一個念頭:大學或許可以不去讀,自學也能成才,但絕不能離開孔天成身邊,必須把助理這份職責做到極致。
而此時的雷覺坤已近乎崩潰,內心也開始后悔——當初真不該去招惹孔天成,那不過是個乳臭未干的小子罷了。
誰能料到,這小子的報復心竟如此之重?
如今,雷覺坤不得不考慮將手中的影院連鎖全部脫手。原本他還雄心勃勃想進軍電影行業,可現在連自家老巢都岌岌可危,哪還有心思談什么宏圖大業?
嘉禾總部辦公室內。
“雷先生,并非我們不愿接手您的院線,實在是目前資金也相當緊張。”鄒聞懷望著眼前神色憔悴的雷覺坤,心中暗自得意。
此前雷覺坤突然殺入電影市場,確實讓他吃了一驚。
如今香江影壇,不是嘉禾就是邵氏主導,鄒聞懷并不樂見新競爭者出現。然而此事本已無法阻止,沒想到半路殺出個孔天成,竟直接逼得雷覺坤要拋售金宮主院線。
雷覺坤當初為籌建這條院線,至少投入了近四千萬。若能低價接手,即便算不上暴利,也足以讓嘉禾在放映端確立壓倒性優勢。
“鄒先生,三千萬!”雷覺坤咬緊牙關,終于開口:“只要三千萬,我就轉讓給你!”
“三千萬?”鄒聞懷微微一怔,心頭一動,卻仍想進一步壓價,便道:“實話講,我最多只能拿出兩千五百萬。”
“什么?”雷覺坤震驚不已,“兩千五百萬?”
照此計算,他將虧損一千五百萬。
“不行!”雷覺坤狠狠搖頭,“這個數目,我無法接受!”
“那我也只能遺憾了。”鄒聞懷輕嘆一聲,擺了擺手,“雷先生不妨再斟酌一下。眼下我們還有幾部新片要投拍,處處都需要用錢,演員片酬也逐年上漲,實在力不從心。”
雷覺坤緊咬牙關,轉身決然離去。
這樣的價格,他無論如何也不能答應。
……
只是,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雷覺坤的內心愈發焦躁不安起來。
他此刻根本無法確定自己還剩多少時間,更不清楚孔天成究竟已經掌握了多大比例的股份。
最終,他下定決心,答應鄒聞懷——無論如何,必須保住自己的九龍建業。一旦被孔天成成功收購,他畢生的心血將化為烏有。
然而,就在雷覺坤做出決定不久,他的秘書神色倉皇地沖進辦公室:“雷總,董事會緊急召集!”
剎那間,雷覺坤只覺腦袋“嗡”的一聲,一股強烈的不祥預感如潮水般涌上心頭。這個時候召開董事會?
這是什么意思?
很快,雷覺坤趕到了九龍建工的董事會議廳,隨即看到了一個年輕人。
那人嘴角含笑,目光落在他身上時,仿佛在打量一件即將易主的物品。
“雷總,久仰了!”
孔天成微微一笑,主動朝雷覺坤伸出手:“我,孔天成。”
面對那只伸出的手,雷覺坤卻感到手臂沉重得如同灌了鉛,絲毫抬不起來。而孔天成依舊笑意盈盈地開口:“雷總,現在九龍建工姓孔了。希望您能認清現實,別不識抬舉!”
雷覺坤怔立原地良久,才緩緩抬起手,握住了孔天成的手掌:“孔先生,你好。”
孔天成從容落座于主位,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雷總,請看這是我持有的股權證明,持股比例已超過百分之五十一。接下來,我們可以談談您手中九龍建業的股權處置問題。作為晚輩,我會給您一個體面離場的機會。”
“什么?”雷覺坤渾身一震,“你……你要全面收購九龍建業?徹底吞并?”
孔天成雙手一攤,神情輕松地道:“怎么,雷總有異議?但說無妨,沒關系的,我這個后生晚輩,還是愿意傾聽的。”
雷覺坤深吸一口氣,低聲說道:“孔先生,之前……是我失言了。”
“雷總,我想您仍未明白我的意思。”孔天成淡淡道,“我的要求是——您必須立即、徹底退出九龍建業集團,沒有商量余地。”
雷覺坤猛然睜大雙眼。
他忽然意識到,這個他曾輕蔑稱呼為“小屁孩子”的年輕人,是真的要將他逼入絕境。他咬緊牙關,聲音低沉:“孔先生,我已經盡量尊重你了!”
“你當面叫我小屁孩子,那算是尊重?”孔天成冷冷一笑,眼神中滿是不屑,“別跟我談尊重。我再說一遍,你現在必須徹底退出九龍建業集團。這是通知,不是商量。”
“如果我不答應,你能奈我何?”雷覺坤怒目而視。
“我現在擁有百分之五十一的控股權,我說了算。”孔天成微笑道,“我將以一港元的價格,把九龍建業旗下的物業與土地全部劃歸至我的光明集團名下。雷先生,我勸您乖乖配合,別給臉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