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還行吧。”
趙暖有些得意,這兔子肥,皮也大。
等她抽空鞣制好,給三個孩子各做一套耳籠、圍脖、手套。
“嗯……力氣挺大的。”
趙暖擺弄兔皮的時間,沈明清已經把兔肉清洗干凈了。
回到篝火前,空氣中滿是香甜的味道。
板栗在火中炸開,升起騰的火花像場小型煙花,引來妍兒陣陣驚呼。
整只兔子架在火上烤,大家都在偷偷吞咽口水。
趙暖把另外一只兔子用鹽腌制起來,打算明天燉個土豆什么的。
等待兔肉的過程中,少年們也沒閑著。
一人抱了一截木頭,用匕首在削著什么。
等吃飯的時候趙暖才知道,他們在削木頭碗。
雖然還未完全成型,但將就用一下也不賴。
“咦,你們用的匕首都一樣?”趙暖卻被他們的工具吸引,“能給我看看嗎?”
沈明清把自己的遞給她:“這個價格便宜,但缺點是容易斷裂。”
入手沉重,刀身幾乎純黑,反射不出來光澤。
趙暖挑眉:“我猜這是有人偷偷賣給你的?”
“你怎么知道?”沈明清神情很是詫異。
鐵是朝廷管制品,但越是這種管制品,就越有市場。
隨州就有地下黑市,出售中這種質量不太好的匕首。
趙暖給他了一個眼神,岔開話題。
十多個人,野兔再肥碩,一人也只能分到一小塊。
段正想把自己的肉給妍兒,被趙暖阻止。
“你看你,讓孩子多吃點怎么了?”段正不滿趙暖,皺著眉嘀咕。
趙暖笑了:“我知道您疼她,可越是疼她就越不能溺愛。食物要大家分著吃,萬萬不能養成好東西都是她的這種想法。”
圣母不是好事,自私也不對。
沈明清聽到她這樣說,看看手里的肉,扔進了自己嘴里。
周寧煜小嘴吧嗒吧嗒的,一碗栗蓉羊奶全喝掉,最后打了個奶嗝。
馬上要入冬了,趙暖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段正皺眉:“你說想燒磚建房?這工程量有些大不說,咱們也不會啊。”
是的,大宏朝歷來實行的都是愚民策。
所以就連燒磚這種技術含量不多的產業,都牢牢控制在貴族手里,普通百姓哪怕會,也不能私自燒。
這也是趙暖剛穿過來,不敢輕易將現代一些簡單技術用出來給自己謀利的原因。
因為這些不僅不能給自己謀福利,反而會讓自己丟命。
“侯府曾經有磚窯,我替侯夫人去辦事的時候看了兩眼。可能燒不出很結實規整的,但用來建房子總比木頭結實些。”
這山上有猛獸,木頭房子她怎么看都覺得不保險。
“你真會?”沈明清張張嘴,不知為何,質疑的話他有些說不出口。
“試試唄,現在秋高氣爽,磚坯正好晾。”
反正都流放了,侯府的人燒幾塊磚也沒什么好驚訝的,總不能因為這個砍頭。
吃完飯,趙暖讓少年們在地上挖出幾個一尺深的土坑。
然后在土坑里面燃起篝火,讓他們可以暖和的睡。
“趙姐姐,為什么要在坑里燒啊。”一個叫小四的十五六歲少年好奇。
沈明清也不會取名,他撿到的少年都按照順序排名,趙暖很想問現在排到第多少號了。
“隔離啊。”趙暖跟他們解釋,“地上落葉太多,一不小心就會燃起大火。”
“嘿嘿,是哦。這么簡單的道理我居然想不到。”
趙暖沒忍住揉了他頭頂:“我以前也不知,還是別人告訴我的。”
做好這些,她又拿出一卷油紙,每個人分一塊。
“墊在地上,小心受涼。”
等窩棚里的妍兒、周寧煜睡著。
趙暖把兩個孩子放在一起,加蓋了一層自己的棉襖后悄悄出門。
屋外,段正跟沈明清遠離睡覺的孩子們,坐在火堆邊。
“睡著了?”
趙暖點頭:“睡著了。”
段正嘆口氣:“這倆孩子都好帶啊,真是難得。”
“是啊。”趙暖露出欣慰的笑,“從京城一路走來,兩個孩子都特別省心。”
沈明清取下腰間兩把匕首遞給她:“你懂?”
趙暖看都沒細看,僅憑入手的感覺就知道兩把匕首不同。
“你看這一把,千錘百煉出的刀刃。這種是熟鐵,燒紅后可以捶打成各種形狀。”
段正接過,對著火光看:“嗯這種我知道,軍中大刀也是這般淬煉出來的。”
趙暖又拿起另外一把黑色的:“你看這種不反光,叫生鐵,亦或是鑄鐵。”
“這種雜質多,性脆。只能用模具澆筑。這匕首就是先澆筑,然后打磨出刃的。”
沈明清手里拿著兩把,還在對比。
段正見的比較多,一下就說出:“軍中箭頭就是這種澆筑的!”
而后他驚奇道:“你懂煉鐵!”
此話一出,沈明清表情凝重起來。
朝廷煉鐵的工匠都是官奴。他們可以死,但不能得自由。
趙暖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定。
她對沈明清說:“所以你別再與賣匕首的人接觸了,這人應該是發現了鐵礦石,這是要殺頭的。”
沈明清站起來對她作揖:“多謝!”
而后他非常利落的把少年們身上的匕首全部沒收,一點不拖泥帶水。
收繳后,趙暖讓他暫時埋在附近,說不定后面用得上。
不過他們三人心里都多了些什么,這山里有鐵礦。
第二天,沈明清又帶著七八個少年下山去了,還有些東西沒搬運完。
趙暖跟他說了,雇傭這十多個少年做工,幫忙燒磚建房子。
并且臨走前給他了二十兩銀子,讓他給這些少年各買一把匕首,在這山上,沒有東西防身很危險。
還有就是那個賣生鐵匕首的人若是暴露,他們也可耍賴不承認。
趙暖也有私心,有了匕首,少年們干活也快些。
段正則是用細樹枝編出一個簡易搖籃,這樣妍兒就可以幫忙看周寧煜,不影響趙暖在附近做活。
她圈出建院子的范圍,這幾天就要先將這范圍里的樹木全部砍掉。
好在有鋸子,很快。
難的是得控制樹倒下的方向,還有這些少年們的安全。
趙暖一眼不錯,提著心,緊盯他們放倒大樹。
砍完樹,趙暖沒想到最費時間的是挖樹根。
這些樹太大,根系太深,最后只能用鏨子一點一點斬斷。
不過這些大樹樁段可以打磨光滑,刷上漆可作凳子桌子,頗有禪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