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鏢師懊惱不已,自己怎么就說她們朝云州去了呢!
雷鏢師安慰他:“老哥,這就是命啊。那倆官兵目標明確,直接就找到咱們鏢局旗號來問‘威揚鏢局’隊伍里是不是有個帶孩子的女人。”
他雙手一攤,有什么辦法呢。
“嘿!”袁鏢師捶了一下車轅,“若是再遇到,定要幫她。”
不只是為了私情,還有家國大義。
排了好久隊,袁鏢師交了鏢隊通行證,他們是最后進城的人。
守城士兵催促他們快些走,到關城門的時間了。
“等一下,等一下!”
李奎策馬從小路上沖出來,袁鏢師回頭一看:“嘿!巧了不是!”
他馬上跳下車,拉著守城士兵塞了一把銅錢:“官爺官爺,等等等等。那是跟我們一起的鏢隊,半路拉屎落在后面了。”
官差顛了顛手里的銅錢,冷笑一聲,繼續招呼人來推城門。
雷鏢師在心里罵娘,明顯就是嫌少。
他心一橫從懷里摸出半兩碎銀子塞過去:“官爺,官爺。給各位官爺找麻煩了,若是今夜下雨,車上的貨就都毀了。”
守城小官嗤笑一聲:“搞快點,別耽誤兄弟們下衙。”
“李哥,快點些!要關城門了!”
趙暖坐在馬車里,但愿現在京城還沒發現周寧煜活著。如果只是追查侯府下人,就不會太嚴,也不會到處張貼畫像。
李奎見守城官兵都站在門口,沒有要檢查他們的意思。
于是訕笑著拱手:“多謝多謝,等這批貨交了我請各位喝酒。”
在他說話的間隙,拉貨了兩輛馬車順利進城。
城門在他們后面轟然關上。
其實侯府放出來的下人名單各城已經加急收到了,可他們覺得一些下人怎么可能這么快就出現在八百里外,再等幾天排查也不急。
守城官兵留下值班的,其他人吆吆喝喝的往酒館去。
趙暖他們找了個客棧住下,而那三位官兵也在距離揚保鎮六十里外的官驛里喝著酒。
為首的抿了一口酒:“啊~~媽的,這女人真能跑。”
“老大急什么,她越是花招多,越說明有鬼。”
“老大我覺得老三說得對。”老二抿了一口酒,又吃了一粒花生米,“要是侯府真的小公子在那女人手里,咱們仨兒的功勞可不小。看往后那姓何的還敢不敢白眼看您!”
“嗯!我反倒不想是侯府小公子。”為首的官差嘿嘿笑,錢財才最實在。
另外兩人也想到了,都嘿嘿笑起來。
侯府流放后,上面就安排人開始排查侯府放歸的下人。
這三人也不知運氣好還是不好,他們要找的人就是刷恭桶的趙暖。
本來覺得受到排擠的三人覺得更不爽了,一個刷馬桶的粗使婢,怎么可能有異。
雖然不滿,但事情還是要干。
于是他們找到牛車老頭,老頭說她是二十里鋪客棧老板家的兒媳。
三人聽后更敷衍了,喝了一下午酒,第二天才去客棧找人。
結果客棧老板說她是牛車老漢家的兒媳……此時他們察覺不對勁。
又費力把兩方人聚在一起,客棧老夫人跟牛車老漢這才發現那小娘子滿嘴謊話。
這三人一商量,得出一個結論。
要么他們追查的趙暖不只是粗使婢那么簡單,要么就是她趁亂帶走了侯府什么值錢的東西。
不管是哪個原因,他們都不能上報讓別人摘果子。
三人甚至打算若趙暖帶走的是值錢的東西,那就殺人奪貨。
于是他們根據牛車老漢、客棧夫妻的描述,找畫師畫了一幅與趙暖只有五分相似的畫像,就開始抓人。
也正是趙暖的謹慎,耽擱官差三天,她們才會在揚保鎮錯開。
在揚保鎮住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趙暖就堅持要出發。
李奎讓她再等等,看看孩子情況。
趙暖堅持要走,她覺得袁雷倆鏢師目光有些不同。
見她態度堅決,李奎也不再勸。于是再次跟興義鏢局的人告別,一早就出城離開。
兩波人就這么一前一后,隔著一天的路程,往云州趕。
只是前面的官差遇到驛站就要停下來問,是否有人見過趙暖。
他們這個舉動,恰好驚動了與周家有關的人。
周家被釋兵權的許多年,不少人不屑屈居烏煙瘴氣,變味兒了的軍營,分散在各地。
其中又以云州隨州居多,因為周家當年就是從這里把打到皇城的敵人趕出去的。
至于隨州,那是流放之地。除開真有罪的,大部分都是因為站錯隊被冤枉的。
老侯爺,侯爺憐惜他們才能,以前常接濟。
這也是尉遲家忌憚他們家的原因之一。
至于為什么敢把他們流放到隨州,那是因為大宏朝就這么一個苦寒貧瘠地,吃都吃不飽,沒有造反的條件。
且處于邊疆,若是敵國來犯,他們就是炮灰。
正因如此,那三名官差打聽趙暖的消息就傳到了有心人的耳朵里。
于是這些人有接到周清辭消息的,也有自發起來找趙暖的,他們在官差前面找,可怎么都找不到人。
眼看明日就到云州城了,三名官差在驛站面面相覷。
“大哥,咱們不會在路上錯過了吧。”
“對啊,他們是趕馬車,肯定沒有咱們騎馬快……按理能在路上遇到的啊。”
為首的沉思一會兒:“莫非那女人知道我們來了,所以半路藏起來?”
想了一會兒,為首官差一錘定音:“不管如何,明日到云州城門詢問,若沒有進城那咱們就再折回來。”
暗中找趙暖的人沒轍,只能盯著這三官差。
三官差在云州城門處問了,確實沒有與趙暖相似的人進城,于是打馬回轉。
于是一直靠機智避開官府的趙暖,在距離云州城三十里外,遇到了追捕她的官兵。
李奎遠遠看到三騎揚起灰塵而來,他暗暗握緊韁繩。
這么久的相處,若說他還不知道趙暖有異,那就是缺根筋。
但對方沒說,他也就假裝不知道。
只想著趕緊把人送到目的地,這樁事兒就跟他沒關系了。
張鏢師嘆了口氣:“鏢頭啊,要不你帶著小白……”
李奎一怔,像是第一次認識身邊同伴一樣看了他好一會兒。
“老張,你藏的夠深啊……”
“不曾故意隱藏,只此一事為舊主。”
李奎嘆了口氣,老張確實不曾故意隱藏過往,他幾年前入鏢局時就說過曾是兵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