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梔決定鋌而走險,不是她多么偉大,單純覺得不能袖手旁觀!
她一個人在墻根底下柴垛旁邊藏著的時候。
心里忍不住地想:我死后重生回來可能就是上天的眷顧,既然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也總不好真的見死不救。
再說,那是四十多個孩子,也是四十多個家庭啊!
孩子沒了,他們的家人得多痛多難過。
于是,在村子里有人給人販子送來食物,一大群人在屋子里胡吃海塞,準備吃完就出發的時候。
姜梔偷摸進入地窖,把孩子給偷出來一個。
偷出來的就是那個三歲的、頭頂扎著沖天小辮子的奶糖娃娃。
半個小時時間不足以支撐她去派出所,卻可以將這個孩子藏起來。
如果她的行動失敗了,這些孩子里只能有一個回到父母身邊。
那么她把這唯一的希望給那個奶糖娃娃。
她已經找好了目標,村子口第三家,他家的大門上掛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光榮之家’四個字。
這個牌子她知道,因為她家也有這么一塊。
這是烈屬的標志,有了這個牌子證明這戶人家是烈士家屬。
在她看來,一村之長或許不可信,派出所的民警未必完全可信,但烈士家屬就一定可以讓人信任的。
她把那個奶娃娃送進了這戶人家的院子里。
半個小時的時間到了,村子里來了兩輛皮卡。
那些漢子連夾帶抱,將地窖里的孩子都給裝了車,他們也分成兩撥跟著上車了。
因為行動有些急,加上又是晚上,烏漆嘛黑的,也沒仔細清點人數。
上了車,便火急火燎地走了。
并沒有發現車上少了一個小孩子,多了一個大孩子。
一夜過去,第二天的太陽升起時。
安志東帶人先一步找到了這個村子。
根據標記,找到了關押孩子的地窖。
只可惜,地窖里早就空空如也了。
但是,地窖里留下的痕跡是壓根掩蓋不了的。
“老安,情況如何了?”就在安志東焦頭爛額的時候,秦不悔帶著人追上來了。
安志東一臉青黑:“我順著印記找過來的,出了大山便失去了蹤跡,我把周邊幾個村子都找了一圈,才在這里再次找到了標記。”
“但我們還是來晚了一步,他們走了!”
秦不悔在院子里看了看,聲音冷沉地道:“看樣子我們找到了他們的落腳點,這里有幾十人生活的痕跡,應該是剛走不久的!”
安志東郁悶地道:“現在看,那個發現了人販子的人一直跟著這些人的,不知道她現在情況如何了!”
秦不悔也明白這一點,忍不住替那個留下了標記的好心人捏了一把汗。
“我們在村子里摸排一下,看看昨晚有沒有什么異樣。”
正說著,外面響起了吵吵嚷嚷的聲音。
兩人對視了一眼,急忙出去查看。
院子外面的街道上,不少村民都圍攏在一起,人群里傳出了焦急的聲音:
“這孩子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今早咱們兩個醒過來就看到他躺在院子里。”
“我們怎么叫,這孩子都不醒,這可咋整啊!”
說話的是一對中年夫妻,抱著一個三歲的奶娃娃焦急不已。
秦不悔一聽說是天降的孩子,心思一動,急忙進去查看。
拿出證件表明了身份,孩子落在了他們的手中。
安志東檢查了一下,從孩子的懷里掏出了一封信。
信上是娟秀又熟悉的字跡:
【我是好心人,路過雙峰山時,在半山腰看到偷孩子的人販子,一路留下標記,跟著人販子找到了這里。】
【煩請好心人將這孩子交給公安同志,送回到他父親身邊。】
【人販子一共綁架了四十多個孩子,準備要送往邊境,據說國外有一個買家特別預定了的。】
【我還會繼續跟蹤下去,還請您看到字條后能幫忙報警,若我這一次能活下來,三年后必有重謝。】
落款是龍飛鳳舞般的那兩個字:姜梔。
依然是姜字能辨認出來,但姜后面的那個字,優美漂亮卻四不像。
“是她!”安志東的腦袋湊過來和秦不悔一起看的,看完又不約而同地說出這兩個字。
安志東想了想,驚呼道:“清月小師傅是不是說過,這是個女孩子,而且還是十五六的少女!”
“她是為了救父親,才會跪拜到雙峰山上老君廟的?”
秦不悔頷首:“是啊,清月小師傅就是這么說的!”
安志東感嘆道:“天啊,為了父親三步一叩首地爬了九百九十九級臺階,累暈過去也不肯多休息一天,半路遇到人販子又留下標記,暗中跟隨。”
“如今更是偷出一個孩子,即便這樣可能會讓她暴露,還是也力所能及地救出一個是一個。”
“自己更是不顧危難地追了上去!”
“就這智商,這謀略,這勇氣,這是天上掉下來的小仙女嗎?”
安志東的感嘆又何嘗不是秦不悔所想。
這一瞬,他忍不住想到了他的養妹姜梔,那個鬼心眼比篩子都多,心機深沉如海還水性楊花的女子!
姜梔和那個女子應該年歲相當吧,要是她能有那女子一半的好,他秦不悔都會心甘情愿地認下這個妹妹。
哪怕是照顧一輩子,都不會有怨言的。
只可惜……
安志東感慨了一會,摸著下巴看著姜梔留下的字條呢喃:
“她說那些人弄了四十多個孩子去邊境,而且這些孩子還是一個人預定的。”
“問題是,她也沒說是哪個邊境啊!這要我們怎么找?”
秦不悔也收回散漫的思緒,低語道:“哪個國家需要大批的孩子?”
安志東道:“M國,T國那邊都有不少的非法產業,但是,這里是山省,距離那邊的邊境太遠,四十多個孩子運送過去需要的資源也太多,他們不會那么蠢!”
秦不悔贊同地道:“對,剩下的邊境線,西省太遠,再有就是東邊和北邊了。”
“東邊的兩個國家最不缺的就是人,最后就只有北邊。”
頓了頓,他和安志東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說出一個名字:
“西伯利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