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在雙峰山山腳下的鄉(xiāng)村醫(yī)院里。
秦國棟醒來時,入目的是一張仙風(fēng)道骨的臉。
他有些迷茫,張了張嘴才發(fā)現(xiàn)喉嚨里干澀得仿佛吞吃玻璃渣子。
他張口要說些什么,老道士淡淡一笑:“醒來就好,這一次你算是鬼門關(guān)走了一圈!”
秦國棟還是很懵的,他左顧右盼想要找熟悉的人,卻一個都沒發(fā)現(xiàn)。
靈虛道人又給他把脈,確定沒事后,從袖子里掏出一瓶藥放在秦國棟的枕頭邊。
“一天一丸,用溫開水送服即可!”
“七天后便可無礙,切記中間不能停,若停藥會再次陷入昏迷?!?/p>
“貧道的廟里還有事,便不多留了?!?/p>
話落站起身便要離開。
秦國棟腦子還是懵的,他有很多的問題,卻一句話都問不出。
主要是腦子一片混沌,嗓子還難受得要命,想要翻身坐起,又感覺全身都仿佛被碾碎了一般。
遲疑的功夫,就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離開。
門外,靈虛道人開門出來,瞧見一女子倚著墻,不知道在這里站了多久。
女子拄著拐杖,腿上還打著石膏。
容貌與前天去跪拜求醫(yī)的小姑娘一模一樣,只是,這姑娘的臉蛋很光滑,并沒有那道傷疤。
道人以為他們都是一家人,正要開口囑咐家屬千萬別斷藥。
話未出口,許苒便一臉嫌棄地后退一步,轉(zhuǎn)頭走了。
她從小就很嫌棄長了胡子的男人,總覺得男人的胡子很臟,吃東西會黏上,打噴嚏也會弄上鼻涕什么的。
想想都好惡心。
何況面前老頭不知道多大歲數(shù)了,要是不小心暈倒或者死了,碰瓷她怎么辦?
眼見她走了,靈虛道人到了嘴邊的話又硬生生吞了回去。
默了默,他忍不住輕嘆一聲:“尊重她人命運,又何嘗不是一種修行!”
秦國棟的病房里。
老道士走后,秦國棟的腦子稍微清醒了一些,掙扎著坐了起來。
傷勢未愈,動一動全身都疼。
這時候病房的門打開,同病房隔壁床家屬李奶奶抱著一個保溫桶進來了。
看到秦國棟時,很是驚訝:“啊,你醒了?太好了!”
“老道士還真是神醫(yī)??!”
秦國棟一臉懵逼:“神醫(yī)?”剛才那個仙風(fēng)道骨的老頭嗎?看著不像是醫(yī)院里的大夫啊。
李奶奶道:“你先喝點雞湯吧!”
秦國棟搖頭表示不用,萍水相逢的,哪里能要別人的東西,何況這年代物資矜貴,雞湯很難得的。
李奶奶笑著道:“你別客氣,你閨女已經(jīng)給過錢了。”
說著指了指病床旁邊的奶糖盒子:“你閨女臨走前給我的,說這幾天讓我給你做飯熬湯。這些糖就是報酬!”
秦國棟聽到是他閨女給的,眼睛立馬亮了:“是梔梔嗎?她在哪里?”
李奶奶急忙點頭:“啊,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她說是你女兒,臉頰上還有一道紅色的傷痕?!?/p>
“你前幾天要死了,醫(yī)生病危通知都下了,你女兒聽說雙峰寺里有個老神仙能救你,連夜去雙峰寺求醫(yī)?!?/p>
“不過不知道為啥,一直沒回來,好在老神醫(yī)自己找了來?!?/p>
“看看,這老神醫(yī)多厲害,一天的功夫,便讓你起死回生了!”
秦國棟聽了心里暖烘烘的,不愧是他閨女,真好!
這一刻他在心里感動之余,便暗暗發(fā)誓以后一定要好好對待姜梔,把她放在手心里疼愛的那一種。
喝了雞湯,秦國棟有些昏昏欲睡,他記得老道士說一天吃一顆那種藥丸的。
他怕自己會忘記,特別將那瓶藥放在床頭。
臨睡前,他的腦子里劃過一個念頭:“老神仙找來了,我也活過來了,可是閨女哪里去了,她怎么沒回來?”
這念頭一閃而逝,在藥力的作用下,意識很快便昏沉了過去。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昏睡過去沒多久,他的妻子林雪帶著小兒子秦不語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來了。
那一天許苒打電話到秦家,林雪聽到丈夫出事,并且被下了病危通知的時候,當場便暈了過去。
兩個兒子將母親救醒,便連夜過來找秦國棟。
二兒子秦不言因為單位太忙,走不開,就只有老三跟著過來了。
林雪先是到病房里看一眼,轉(zhuǎn)頭去找院長了解情況。
林雪是部隊文工團的領(lǐng)導(dǎo),氣勢很強悍,進了門開門見山地問:
“我丈夫秦國棟的病情如何,能否轉(zhuǎn)院!”
院長被她氣勢壓得吞了口口水,這才說道:“秦國棟前幾天的情況不太好,好在昨天用了一些中醫(yī)的手段,命保住了。”
“他今早醒來,現(xiàn)在的狀況也比較穩(wěn)定,但是,轉(zhuǎn)院最好是全程躺著,他頭部有瘀血,在瘀血沒有被徹底吸收之前,如果隨便挪動或者站立走動太久都會影響?zhàn)鲅?。?/p>
“若是血塊掉落,在血管里會造成淤堵,后果不堪設(shè)想!”
言外之意是:轉(zhuǎn)院可以,全程躺著!
林雪頷首,霸氣地道:“那就轉(zhuǎn)院吧,現(xiàn)在辦手續(xù)!我會聯(lián)系當?shù)剀姺脚芍鄙龣C過來接人?!?/p>
秦國棟的等級到了,他可以有這個特權(quán)的,之前沒有弄是因為姜梔和許苒都不是部隊內(nèi)部的人,不懂這些流程和相關(guān)的福利。
如今林雪來了,什么都簡單了。
她轉(zhuǎn)身剛要走,院長攔住了她,并且拿出一只派克鋼筆遞給她道:
“這個是他女兒臨走給我送來的,讓我?guī)兔φ疹櫱貒鴹?,我當時拒絕,她丟下就走了,你既然是家屬,物歸原主!”
林雪接過來看了看,見鋼筆上面刻著名字:“秦不悔!”
林雪蹙眉,但是沒說什么,將鋼筆收好說了一聲謝謝,轉(zhuǎn)身離開了。
病房里,林雪回來時,秦不語已經(jīng)將所有手續(xù)都辦完了。
秦國棟還在昏睡中,見母親回來,秦不語狐疑地問:
“媽,不是說爸爸新收了一個女兒,怎么沒見那個妹妹!”
林雪蹙眉,她想到了電話里那個叫許苒的女孩說的話。
她正要詢問同病房的病友,看看是否看到了姜梔。
不等開口,病房門推開,許苒拄著拐杖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