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遙笛從沒睡過這么沉。
鬧鈴響起的時候,她還以為在做夢。
但當夢里出現帶教老師那張嚴厲的臉時,她陡然驚醒,這才慌里慌張看手機。
還好,沒睡過頭,祝遙笛瞇眼緩緩神,準備掀被子下地。
結果一動,沒起得來——
腰上有只手,像藤蔓一樣纏著她。
借窗簾縫隙的一線亮光,祝遙笛看向旁邊,江凜闔目睡著,沒有被鬧鐘騷擾的跡象。
她輕手輕腳想把身上的手臂挪下去,才剛剛使力,江凜竟然就醒了。
“做什么?”
男人閉著眼,沙著嗓,困困頓頓的狀態。
祝遙笛小聲說:“上班啊。”
江凜在床頭亂抓一通,抓到手機勉強掀了掀眼皮:“才六點十五。”
“醫院就是這么早上班啊。”祝遙笛知道他是不用坐班的,也不打擾他睡覺,起身穿上鞋,把被子給他蓋回去,“你睡吧,我先做早餐。”
明明閉著眼,江凜一抬手卻精準捉住她:“請假不行?”
祝遙笛覺得這人睡傻了:“當然不行。”
又問他:“你幾點去公司。”
“晚點。”江凜耍無賴,“太累,起不來。”
祝遙笛也累,但她耽誤不得,掙扎著甩掉他的手,趕緊去刷牙洗臉做早飯。
一晚沒見,maX慢悠悠晃到廚房來守著她,小貓也不鬧,就在腿邊坐著,抬頭看她蒸包子、煮雞蛋。
祝遙笛給maX也煮了個蛋,她跟舅媽學的,可以適當給貓喂蛋黃,說是有美毛效果。
弄完走回臥室,看見江凜還睡著。她也不叫她,拉開衣柜,開始換衣服。
窸窸窣窣的動靜里,江凜慢慢把眼睛睜開,窗簾沒拉,屋里還是暗的,入目先是女朋友雪白細膩的后背。
“幾點了?”斷斷續續睡一陣,江凜有點分不清時間。
“六點四十。”祝遙笛扣好內衣,抬手套上連衣裙,“床單我放洗衣機了,你出門前記得幫我晾起來。”
江凜沉悶地“唔”了聲,過會兒問:“我手機呢?”
什么眼神,手機就在床頭沒看見……祝遙笛彎腰拿,忽然被他握住手臂,撈到了床上。
祝遙笛猝不及防,發出一聲驚呼:“江凜!”
男人抬腿蹬開被子,只剩一個角遮住重點部位,翻身壓過來。
祝遙笛的發梢被壓到,連忙護住:“別弄亂了……”
江凜何止弄亂,直接把人掐住,照著唇就親了過來。
他的吻深又烈,和他人一樣強勢,祝遙笛被吻得氣喘連連,他的唇又擦著皮膚,繼續往下入侵。
“別……”祝遙笛呼吸發燙人發暈,“脖子上攃了東西。”
江凜一頓,鼻尖在脖頸的皮膚上聞了聞,又回來啄她的唇面。
祝遙笛暈乎乎地推他:“我真的會遲到……”
“幾點出門?”江凜靠在她耳畔,幾乎是貼著說話。
“七點十分。”
“我送你。”
“那你就起來啊……”
“不會害你遲到,”春景華府開車到二院很近,江凜把她裹進懷里,壓出一點薄汗,“多出來的時間陪陪我。”
祝遙笛臉通紅地罵他:“江凜你又耍無賴……”
等好不容易把這無賴哄去洗漱,祝遙笛重新梳好頭發,去盛早飯。
江凜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她在餐廳忙碌的身影。
晨光穿堂入戶,在墻上氤氳出光斑,扎馬尾的姑娘站在光暈里,像是被蒙上了一層濾鏡。
江凜微微恍神。
他感覺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那個暑假,那個小小的出租屋里,相愛的他們手忙腳亂地體驗著柴米油鹽的煙火人間。
他們仿佛從未分別,他還是他,她也沒有變。
那些痛苦掙扎的歲月,只是一場噩夢而已。
江凜慢慢走近,從后抱住了她,“做的什么?”
聲音無比溫柔。
祝遙笛覺得男朋友此刻的狀態和在床上差異太大,好奇看他一眼:“蒸了包子,鮮肉藕丁餡的,還有雞蛋和豆漿。”
包子雞蛋都擺上了桌,祝遙笛正在倒豆漿,她手往后拐兩下,催江凜過去坐。
兩人面對面坐著吃早飯,包子是超市買的,口感遠不如現包的好。
江凜兩口一個吃得很快,看得祝遙笛目瞪口呆:“有這么餓?”
江凜眼睛盯著她:“你說我餓不餓?”
他的眼神、他的話,好像夾了點別的意思。
祝遙笛別開臉,裝聽不懂:“哦,那你把這些都吃了吧。”
maX守在桌旁,毛茸茸的尾巴不時在她腿上蹭一下,祝遙笛丟下筷子剝了個雞蛋黃,彎腰下去喂它。
順著這個動作,馬尾從后腦勺耷下去,江凜喝著豆漿,朝她露出來的后頸瞥去一眼。
“你今天門診還是手術?”
“今天兩臺手術。”祝遙笛小心撿起漏在地板上的蛋黃渣,問他,“送完我你是直接去公司還是回家?”
“回你這兒。”
“啊?”
“不是讓我給你晾被子?”江凜吃完最后一個包子,終于提醒女朋友,“去看看脖子。”
說完筷子一放,把幾個碗疊在一起進廚房了。
祝遙笛先愣幾秒,隨即意識到什么,匆匆跑進衛生間。燈打開,對著鏡子一照,看見耳朵后面一枚好清晰的吻痕。
她趕緊進臥室拿遮瑕,一邊使勁上粉一邊抱怨:“江凜你屬狗的么!”
這么喜歡標記領地。
門外,江凜把幾個碗清洗干凈,走過來給她看她抓的地方,“好意思說我?”
“……”
祝遙笛沒底氣了。
不過耳朵后面太明顯,她忍不住抱怨:“什么時候留的,怎么會在這里?”
江凜湊近,仔細打量那枚印記:“可能是你趴著那次?”
“夏天衣服遮不住的,你以后能不能別亂親。”
“知道了,”江凜笑笑,朝她脖子吹一口氣,“以后只標記私密部位。”
氣息撓在皮膚上,激起一陣敏感反應,祝遙笛放下刷子要趕人,江凜手臂橫過來,把她抵在妝鏡前接吻。
臥室的冷氣早就跑光了,這么幾下推搡,空氣又稠熱起來。
祝遙笛被壓得轉不過身,人也越來越不淡定,感受到一點危險的摩擦,她不得不伸手在江凜大腿后面掐了下,“我要遲到了。”
江凜紋絲不動,擠在她身前,膝蓋頂進她腿間。
“都說我送你了,”江凜臉壓下來,嘴唇開始點火,“你再躲,真的會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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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點二十五,GLC才從春景華府駛離。
祝遙笛坐在副駕,雙手抱胸,紅著臉望著窗外。
八月陽光毒辣,照在外面的車上,祝遙笛看了會兒,被晃得眼花,索性閉上假寐。
冷氣充盈在整個車廂,安靜也是。
借等紅燈的間隙,江凜朝旁邊瞥去:“真生氣了?”
祝遙笛不說話。
江凜撩下嘴角,保證道:“說不讓你遲到,就絕對不會遲到。”
祝遙笛睜開眼瞪他。
她臉依舊有些紅,不知是惱的,還是之前在家殘留的影響:“以后早上再這樣,就回自己家睡。”
“好,記住了。”江凜認錯態度良好。
但祝遙笛太了解他,耍無賴是他的拿手本領,果然下一秒他就話鋒一轉;“不過男人早上的一些反應不受控制,祝醫生學醫的,應該能理解。”
祝遙笛理解,但不齒:“又不是休息日,早上時間本來就緊張。”
“知道了,那等周末。”紅燈跳轉,江凜視線調回去開車,忽然又冒出句:“今天周幾來著?”
“……”
祝遙笛扭過頭,不想理他。
江凜笑笑,瞄一眼她發紅的耳尖,專心開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