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玉蘭這下是真后悔了,她根本沒預(yù)料到這樣的結(jié)果,她腦子里幻想的畫面是自己得意退婚,程家憋屈的灰溜溜離開,甚至是程元掣忍氣吞聲低三下四的求她,完全沒想到自家惹惱程家的下場。
“嗚嗚...嗚嗚嗚....”
一想到今日挨了打,又被潑了糞,喝了屎尿,連工作都有可能保不住,名聲也徹底壞了,她就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
“哭哭哭,現(xiàn)在哭有什么用啊,這全都是你自作的。”
“我昨晚上就提醒過你們,你們偏不聽我的,現(xiàn)在鬧成這樣,滿意了吧?”
姚家最小的兒子姚海濤氣得大吼,他今日沒挨打,不過全程被程家堂兄弟鉗制住了,想幫忙出力也無能為力。
他現(xiàn)在對姚玉蘭滿肚子火氣,青澀面孔上滿是憤怒,“五嬸說的沒錯,你就是個拎不清的蠢貨,你以為這世界只有你是聰明人,其他人全都是傻子蠢貨啊?其實在別人眼里,你才是那個最蠢的蠢豬。”
要是平時,姚玉蘭肯定要在他面前擺長姐的譜嗆聲,可現(xiàn)在只顧著哭,哭得那叫一個肝腸寸斷,像個難民似的癱趴在臟污地上,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今日這場熱鬧,是灣口村近幾年來最精彩的好戲,現(xiàn)在熱鬧散場了,但鄉(xiāng)鄰們依舊三三兩兩湊成堆在議論。
村里有不少跟姚母合不來的婦女同志,此時以于大嘴為首的小圈子,全都在眉飛色舞高聲笑話,沒出海的大老爺們也都圍聚成圈抽煙,全都在談?wù)搫偛诺倪@場迎親鬧劇。
邱意濃此時已經(jīng)回到了黃家,程元掣和兩個姐妹陪著她來的,黃家二老及其他親戚都緊趕著回來了。
“邱意濃,這結(jié)婚是大事,你身為晚輩,這么大的事不通知大潮夫妻倆,這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回頭可會落人口實。”黃老頭站在門口提醒。
“黃爺爺,我大伯已去縣城請兩位長輩了。”
程元掣全都安排好了,今日迎親現(xiàn)場臨時換新娘子,事情有些倉促,但好在她姑姑姑父都在本地,能等到長輩們過來參加婚禮。
邱意濃這次來石海縣,帶了四五個大行李箱和袋子,昨晚上到這里都還沒開箱整理,這下直接從床底下拉出來,自己動手提到門外邊。
“黃爺爺,黃奶奶,我只在黃家借住一晚,吃了兩頓飯,從此以后就不打擾了。”
邱意濃從衣兜里掏出兩塊錢,塞到黃婆子手里,“這是住宿費和飯錢,我現(xiàn)在結(jié)清,請黃奶奶以后莫要講些白吃白住的話來。”
“另外,也請你放心,這里雖是我姑姑家,但從今往后,我不會踏進這里半步,更不會來占一厘錢便宜。”
“我雖來自大山,但受過良好教育,懂得欠債還錢的道理,姑姑姑父借我的兩千塊錢,我自會根據(jù)欠條協(xié)議連本帶息還清,請你不要時刻來盯著我還債。”
說完,無視黃婆子難看的橘皮臉,請程家姐妹幫忙,“元圓姐,元淑,請幫我把行李搬到程家,婚禮前的準備,我去程家屋里弄。”
“好。”
程元圓很喜歡她的爽利勁,深深的瞥了眼黃婆子,主動提上最大的木箱先走。
邱意濃肩上背著個小布袋,手里還提著另一個用蠟染布料自制的行李袋,又看向站在角落里的表弟妹,“黃政,黃雅,黃濱,今早從我起床到現(xiàn)在發(fā)生的所有事情,你們兄妹三人都有親眼目睹,我希望你們?nèi)鐚嵏嬷霉霉酶浮!?/p>
“我的突然到來,是影響了你們的生活,但并非我本意。”
“這里對我來說,是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并不愿意來,是你們爸媽堅持要我來的。”
“昨天到來占了個床,給你們造成了困擾,我在這里向你們道歉。”
“我現(xiàn)在就離開,不再給你們添煩惱,你們的生活恢復(fù)正常,以后不必去跟黃奶奶抱怨了。”
黃政是長子,今年已滿15歲,黃雅和黃濱姐弟兩一個13歲,一個10歲,全都念了書,聽得懂她話里的弦外之音,全都尷尬的低著頭不吭聲。
“走吧。”
邱意濃不再看他們,朝程元掣點了下頭,跟著他們兄妹大步離開。
黃家隔壁的鄰居剛都有探頭來看,全都聽到了邱意濃的話,其中一個婆子撇了下嘴,“難怪這女娃子不要彩禮也愿意嫁,她這是剛到這里就被人攆,怕被掃地出門沒落腳處,只能嫁到程家,最起碼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了。”
“還親戚呢,只住了一晚,吃了兩頓飯就這種態(tài)度,這事無論擱誰身上也不爽啊。”
“我看邱家這侄女不是農(nóng)村人,長得水靈不說,氣韻談吐都不俗,肯定念過書有文化,就算父母長輩不在了,在老家養(yǎng)活自己不成問題的。”
“黃大潮夫妻不是借了兩千塊錢給她嘛,他們估計是怕錢打水漂了,這才將她帶到身邊來,是想盯著她還錢吧。”
“黃大潮多半有這打算,邱夢元畢竟是親姑姑,她這邊就不好說了。”
“程家給一千塊彩禮呢,這妹子卻不要,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莫怪黃婆子肉疼得像到手的錢跑了,這彩禮拿到手也能還上一半的債啊。”
“是啊,欠兩千塊,這可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程家現(xiàn)在欠一屁股債,比她欠的還多,程家可是指望不上的。”
“以后估計還有熱鬧看。”
“這個妹子是長得真好看啊,那皮膚嫩得都能掐出水來,比我家那奶娃娃還嫩,難道內(nèi)地山里的水更養(yǎng)人些?”
“內(nèi)地山里的水養(yǎng)不養(yǎng)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咸腥海水不養(yǎng)人,只會把人腌成咸魚味。”
“可不是,我們年輕時候也是花骨朵,雖沒白嫩得像她那樣,但也嬌嫩過,現(xiàn)在天天泡在海水里,快被腌成一條老咸魚了。”
“哎,走了,走了,去程家喝喜酒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