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5
多么英俊精致的一張臉,可惜長了張尖酸刻薄的嘴!
沈昭顏拼盡所有素質(zhì)與底線,勉強忍住沒有吐他一臉。
她閉上眼,深深吸了口氣,這才重新抬眸直視他。
“周大少,你是不是覺得所有接近你們周家的女人,都是在貪圖你家的錢、名利和地位?”
“難道不是?”周錫言反問,語氣篤定。
“呵,好啊。”沈昭顏忽然挑了挑眉,展顏露出一抹微妙笑意。
她的五官明艷生動,笑起來更是撩撥人心,好似玫瑰花瓣飄落心湖,水面泛起絲絲漣漪。
明明只是漫不經(jīng)心流露出的微笑,竟讓周錫言的心神出現(xiàn)剎那間的恍惚。也因這一瞬的分神,他險些追尾前車。
笑意只存在剎那,沈昭顏伸手往周錫言面前一攤。
“既然你認(rèn)定我是撈女,那我就貪給你看看嘍。讓你見識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撈女。”
沈昭顏的話聽起來像是挑釁,又像某種宣戰(zhàn)。周錫言冷哼一聲,眼底剛閃現(xiàn)過的那片刻欣賞之色,早已蕩然無存。
“癡線。”
沈昭顏才不管他是不是在罵她,反正沒有退路,她索性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
“我可以答應(yīng)和你一起交贖金,但我需要你現(xiàn)在就開一張支票,上面的數(shù)字要由我來填寫,這是其一;其二,交完贖金后,無論你用怎樣的方式或手段,必須搞定我和你爹地的離婚協(xié)議。只要你做到這兩件事,我立刻從你們周家人面前消失。”
沈昭顏邊說,邊信誓旦旦豎起三根手指起誓。
“我保證,就算今后你求我留下,我都絕不回頭!”
周錫言聞言,握在方向盤上的手驟然收緊。
他的手指修長,骨節(jié)分明,過度用力令他突起的指骨微微泛白。那把被沈昭顏刻意點起的怒火,此刻仿佛被他攥于手心。
真想捏碎她!
從未見過如此恬不知恥,將拜金明晃晃寫在臉上的女人!
厚顏無恥!
真不懂像他爹地這種縱橫商海,游刃有余的老狐貍,是怎么被這種看上去胸大無腦的女人,給耍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周錫言用力咬緊后槽牙,低沉的聲音染上慍色。
“你沒資格……”
冷不丁,放在車內(nèi)扶手箱中的行動電話鈴聲驟然響起。
周錫言惡狠狠瞪她一眼,空出一只手握起行動電話,接通來電。
“什么?你們要更改交易地點?你們說改就改?”
電話那頭,綁匪用變聲器發(fā)出詭異的機械聲音。
“周少爺,現(xiàn)在游戲底牌在我們手中,你沒資格跟我們談條件。”
“唔唔……兒子……救我!啊!”
沈昭顏隔著聽筒,聽見行動電話那頭,傳來周世寰凄厲的慘叫聲。
“喂、喂!”
根本不給周錫言追問機會,電話已被對方掛斷。
“周錫言踩剎車!快踩剎車!”沈昭顏焦急大喊。
周錫言邊駕駛,邊與匪徒通電話,差點撞上綠化帶大樹。幸虧沈昭顏及時伸手,抓住他握方向盤的手,稍微調(diào)整方向盤。
周錫言回過神,急踩剎車,這才避免釀成車禍。
“該死!”
周錫言臉色很不好,狠狠將行動電話擲回手提箱。
剛差點撞車,沈昭顏也是嚇出一身冷汗。她雙手交錯,緊握在安全帶上,喘著急氣調(diào)整呼吸。
周世寰畢竟是一條人命,沈昭顏只是想和這個素未謀面的港城首富離婚,并不想真的讓他命絕于綁匪之手。
她扭頭問:“對方怎么說?”
周錫言深吸幾口氣,也稍稍冷靜下來。
眼下車內(nèi)只有他們兩人,的確如同沈昭顏上車時說過的,他們現(xiàn)在是被迫綁定在一起的同盟。
在完成任務(wù)前,誰也不能將誰甩掉。
理智回歸,周錫言的態(tài)度不再像起初那般抵觸,他終于肯開口回應(yīng)沈昭顏之前的提問。
“那群綁匪臨時更改交易地點,讓我們不用去尖沙咀碼頭,直接去觀塘廢棄工廠區(qū)。”
“廢棄工廠區(qū)?”沈昭顏心中直覺不妙。
周錫言沒再多說,倒車后猛打方向盤掉頭,朝著觀塘方向飛馳。
……
一小時。
兩小時。
三小時。
……
從日落到夜幕徹底降臨,在這幾小時中,車內(nèi)的行動電話毫無規(guī)律響起數(shù)次。一道道不容抗拒的命令,指引周錫言駕車前往不同方向的目的地。
“你們到官塘工廠區(qū)了?”
“對,現(xiàn)在就掉頭,去荃灣貨柜碼頭。”
“不用去碼頭了,你們改道大埔工業(yè)邨。”
“避開青馬大橋,走旁邊那條小路。”
數(shù)十通來電,綁匪指定的交易地點,一變再變。
從碼頭到工廠區(qū),再到郊區(qū)荒地,又更改到偏遠(yuǎn)圍村。
這群綁匪似乎一直故意讓他們開車?yán)@圈,目的很明顯,他們這樣一而再更改交易地點,肯定是為了甩掉可能在暗中跟隨的警方或是周家的保鏢們。
周錫言雖然年輕氣盛,但并不是一個魯莽愚笨的人。
相反,能在爾虞我詐的豪門生存,并且年紀(jì)輕輕掌握集團(tuán)部分實權(quán)。
他可以稱得上是才智兼?zhèn)洌敾圻^人。
周錫言很清楚自己周家長子的地位。
他的身份落在悍匪眼中,儼然是除周世寰以外,另一張價值連城的肉票。
綁匪指定讓他和‘繼母’一起去交付贖金,目的一定不簡單!
料到如此,周錫言自然不可能毫無準(zhǔn)備就出發(fā)。
早在收到綁匪電話前,他已經(jīng)暗中部署,從周家保鏢隊伍中挑選四組精銳,共計二十人。
一路上周家的保鏢車隊,一直隱匿在車流中,前后左右,無聲無息保護(hù)著他們前往目的地。
可這些暗中部署,眼下卻被綁匪的一道道電話指令破壞。
又轉(zhuǎn)過一道彎,銀色平治車駛?cè)胍粭l荒涼土路,路兩旁甚至連盞路燈都沒有。
周錫言掃了眼后視鏡,后方空蕩蕩,一輛跟隨的車都沒有。
他的臉色徹底沉下來。
“Shit!他們一定是在耍我們!”
他終于按耐不住,一拳重重砸在方向盤上。刺耳的喇叭聲,在空曠的郊野顯得格外突兀。
沈昭顏緊閉著雙眼,這一路她強忍著胃中翻江倒海的惡心感,已經(jīng)快要控制不住。
“一群死撲街!”
周錫言年輕氣盛。他從出生起就習(xí)慣高高在上,從來都只有他對人發(fā)號施令,何曾受過這種被人牽制,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的屈辱?
“不……不對。”
一道虛弱卻清晰的聲音,忽而從副駕駛座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