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4
之前一直沒留意,周錫言余光掃過她身體的一瞬間,才察覺到剛才盛怒下,暴力將沈昭顏拖行進書房。
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女人,不僅遺失拖鞋光著腳,連睡袍系帶也被扯松,睡裙肩帶滑落,撩人身材若隱若現,呼之欲出。
僅僅是驚鴻一瞥,他的耳尖不受控制瞬間暴紅。
沈昭顏被他的反應,弄得莫名其妙。
這位豪門貴公子,身長八尺,寬肩窄腰,五官深邃,眉目俊朗,氣質高貴。
明明是個長相標致的超級大帥哥,偏偏是陰晴不定的神經病!
沈昭顏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偏偏在她拘謹難安時,這位大少爺忽然臉頰泛紅地偏過頭去,眉心還緊緊蹙起,仿佛看見什么不潔之物一般,胸膛起伏,深深吸了一口氣,仿佛正用力按捺下某種異樣情緒。
“你……”沈昭顏忍不住開口。
冷不丁,書房中的電話鈴聲驟然響起,打破室內這陣短暫的尷尬。
周錫言手臂修長,直接越過沈昭顏,拿起書桌上的電話機聽筒。
只簡短說了幾句,他的臉色比剛才更加陰沉。
掛斷電話,周錫言冷眼看向沈昭顏。
“你,立刻回房,換上出門衣服。”
“周大少,你剛才還懷疑我和綁匪聯手設局,變臉速度未免太快。我可沒答應,要同你一起去交贖金。那么危險的事情,我才……”
沈昭顏想要借機脫身,但推脫的話語還未出口,人已經被周錫言直接推出書房。
“給你三分鐘。你不肯換,我就讓人給你換!”
不容置疑的命令語氣,完全的上位者氣勢。
剛才走廊上被暴力拖行的狼狽記憶,從腦海中一閃而過。
沈昭顏心里清楚,這時候和“瘋子”對著干,下場一定會很慘。
她不吃眼前虧,迅速回到房間。
沈長青、余婉晴和蘇薇安三人,居然還待在套房客廳里。見她去而復返,都用疑惑研究的目光,盯著她上下打量。
沈昭顏沒空搭理他們,用最快速度沖進衣帽間。
衣柜里的衣服,不知道是原身本人的喜好,還是別人替她準備的,幾乎清一色全是裙裝,想找出一條長褲都困難。
周錫言只給她三分鐘時間,她來不及仔細翻找。
掛在角落的這套上身POLO短袖衫,下身百褶裙褲的運動裝,已是當下最好選擇。
“沈昭顏,出來!”
周錫言沒太多耐心,三分鐘沒到,便出現在房門口。
聽見他閻王催命般的厲聲,沈昭顏沒時間準備其他,迅速在首飾柜中摸出兩枚鉆石胸針,順手塞進褲兜里,匆匆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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綁匪來電提出要求有兩條。
一是贖金十億港幣。
二是只允許周家長子周錫言,和新進門的周太太沈昭顏,一起帶上贖金前往交易地點。
以上兩條沒有還價余地,超時他們就一根根砍斷周世寰的手指腳趾,敢還價立即撕票。
電話是直接打到周氏集團位于中環的總部大樓,董事會副總裁周世錚,也就是周錫言的二叔,接到綁匪來電。
與此同時,周世寰名義上的生活助理,實則與他先后生育兩男一女的前任秘書容曼麗,也聽到這通電話。
兩人火速籌集贖金同時,讓秘書室的人,聯絡留在家中等待綁匪電話的周錫言。
等周錫言他們下樓出門時,滿載十億港幣贖金的轎車,已經停在別墅前庭花園中。
經過防彈改裝的銀色平治車,整個后排座椅被放倒,鋪滿了黑色手提箱。
沈昭顏被推進副駕駛座,還沒等她坐穩系上安全帶,車子迅速發動,飛馳沖出別墅大門。
銀色平治車流暢行徑別墅區私路,下山后匯入港城繁忙車流中。
綁匪只允許兩人前往交易地點,周錫言不得不親自開車。
他的駕駛風格激進迅猛,沈昭顏坐在一旁見他不斷超車,整個人心驚肉跳。
一路上兩人一言不發,車內氣氛壓抑到令人窒息。
沈昭顏余光瞟了眼后座堆放的幾十個黑色手提箱,那里面一摞摞全是現金。
這輛平治車儼然成為馬路上的移動金庫,她和巨額現金待在一起,身旁還有另一個價值不菲的現成肉票……
沈昭顏感覺自己這才重生,新生命又開始進入倒計時。
周家絕對克她!
周錫言仍在不斷超車,沈昭顏胃中翻騰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她剛才補餐那頓吃得很飽,再下去恐怕要吐在車里。
“周錫言,現在我們的命綁在同一輛車上。出于臨時拍檔的關系,你是不是最起碼該告訴我,接下來我們要去哪里?”
沈昭顏只聽周錫言說,綁匪指定她和他一起交贖金。至于具體時間、地點,或他們身后是否有保鏢跟隨保護,這些重要信息,她一概不知。
周錫言專注駕駛,薄唇抿成一條筆直的線,壓根沒有開口回應她的意思。
車遇上紅燈,不得不在斑馬線前剎停。
沈昭顏抓住機會,趁機威脅:“你不想開口也行,反正我沒那個義務,必須和你一起去交贖金。嫁給你爹地又不是我本意,我現在就下車!”
她伸手就要去推車門。
“老實坐好!”周錫言一手用力將她按住。
紅燈轉綠,平治車全速起步。
周錫言眉宇緊蹙,卻開了口。
“綁匪電話打到公司,被我二叔和那個女人接到。現在全家都知道,綁匪指名要周家新進門的太太一起去贖人,你真是好大的面子。”
“那個女人?”沈昭顏不明所以。
周錫言冷笑:“裝天真無知有意思嗎?”他分心斜睨她一眼,“全港誰人不知,周家除了大房,還有個就快入駐董事會的二房姨太太。”
周錫言語氣陰陽怪氣,沈昭顏卻是一噎。敢情這位周大少,以為她故意這樣問,是在爭風吃醋。
她吃哪門子醋?
就算是原身沈小姐,也是被家人強逼著嫁進周家,這不才鬧出新婚當晚吞藥自殺的事。
沈昭顏作為重生者,有口難言,只能吃下這記啞巴虧。
她兩手一攤:“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咯。”
“聽著,一會兒到達交易地點,無論發生什么,都閉上你的嘴,跟緊我!如果因為你,讓這場交易出現任何差池,我保證你們整個沈家,都會因為這件事陪葬!”
老頭子絕對不能被撕票,起碼是在他順利上位前,他不能死!
沈昭顏沒有回應他的威脅,只沉默地看著窗外飛快倒退的街景。
她的沉默,反而激怒了周錫言。
“怎么,你是默認了?”
“……”
沈昭顏的暈車感越來越劇烈,這狗男人再敢多說一句,信不信她轉頭噴他一身!
周錫言瞧她一直扭頭不語,認定她是心虛,心中越發鄙夷這個拜金女。
“還是說,你心里正在盤算,怎么利用這次機會在我面前掙表現?”他譏笑一聲,眼神冷然,“收起你那套。我見過的撈女,比你吃過的飯還多。別以為成功嫁給我爹地,就能在我們周家作威作福。”
沈昭顏深吸一口氣,終于緩緩轉過頭。
夕陽余暉透過前擋風玻璃照射入車內,橘金色光暈籠罩在周錫言精致的面龐上,好似為他鍍上一層霧蒙蒙的濾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