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不幫她了,這讓鄭絹立馬怕了,低頭不再說話。
“四妹妹,大哥在祠堂恭候你的大駕。”
鄭碩臉色陰沉,眼神讓人害怕,說罷,就轉(zhuǎn)身離去,大嫂緊步跟上。
鄭碩一走,鄭絹轉(zhuǎn)頭就惡狠狠地看鄭綺。
“你個慫包蠢貨,沒用的東西,你就是這么幫我求情的?你求的情,害我越罰越重!”
何氏也不假辭色,戳了一把鄭綺的腦袋,“確實是個沒用的東西,眼看著那豎子打你四妹妹,也不知道上來攔著點,看給你四妹妹打的。”
鄭絹臉頰的巴掌印又大又紅,看得她心疼不已。
這筆賬,她會記得,日后一定從鄭碩身上討回來。
“母親,冤枉啊。”鄭綺當即低眉順眼,滿腹委屈。
“并不是我不想為四妹妹好好求情,您也看到了,祖母就偏著大哥,大哥是爹的嫡長子,爹是死了,就是他承襲爵位。”
“二弟若是有出息,將來高中出來做官,還能護著您。要是不能,您在府里就是仰大哥鼻息而活,要是我和四妹妹嫁人了,誰能護著您?”
何氏覺得鄭綺說得有點道理,她是個繼母,按長幼順序,爵位怎么都輪不到她的磐哥兒。
鄭絹不忿地嘟囔,“你倒是想得長遠,合著就我吃苦受罪唄。”
“閉嘴,竟給我整鬧心丟面子的爛人爛事。”何氏不滿地又訓(xùn)斥一句,領(lǐng)著何管家何嬤嬤回清落院。
“母親,汪文遠不是爛人!”
鄭絹扯著嗓子辯駁,長睫微轉(zhuǎn),看鄭綺的眼神又是一副高傲自大且“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
她可是未來郡王妃!
現(xiàn)在就當是為了未來的榮華富貴提前吃點苦頭了。
何氏頭也不回,懶得看女兒,“滾!”
鄭綺聽到何氏的聲音帶著怒火中燒的顫音。
她不再理會鄭絹,帶著積雪往席廉院方向去。
過了月洞門,積雪就笑著說,“我當時還不明白,姑娘為什么要給錢宋行首,讓她推了大公子的邀約,原來姑娘是為了把大公子就留在家里呀。”
“姑娘就是等著四姑娘做出失禮之舉,用大公子的整治四姑娘,還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
大公子那么恨何氏她們,四姑娘又善妒,姑娘就是利用這些來做局的。
“我的小積雪,你干嘛說得那么清楚呢。”鄭綺笑著捏了一把積雪肉嘟嘟的小臉。
“看樣子,我養(yǎng)得挺好的,小積雪又胖啦。”
積雪是她在郾城撿回來的孤兒,那時候才七八歲,瘦得跟小貓兒一樣。
那時候她在醫(yī)館幫著崔大夫分藥材,手上正抓著一把積雪草,就給小丫頭取了“積雪”二字做名字。
“積雪,我讓你做的團墊做好了嗎?”鄭綺長眉輕揚,路過青松苑時,就輕聲問。
積雪興沖沖道:“做好了,團墊里頭我放了沙石瓦礫,跪下去老疼了,我放小屋靠窗的桌子上了。姑娘正好用來罰春桃?guī)讉€,誰讓她們碎了姑娘的瓷盞。”
鄭綺嘴角微微彎,絲毫沒有“注意”到青松苑門口的大哥聽到了她和積雪的對話。
鄭碩給小廝松塔使了眼色,松塔心領(lǐng)神會。
當夜,鄭綺果然發(fā)現(xiàn)桌上的團墊不見了!
……
第二日一早,鄭綺同何氏到益禾堂給唐老太太請安,才進益禾堂,就撞見正離開的鄭碩。
鄭碩不喜歡何氏她們,老太太就讓他早來行禮問安,同何氏他們岔開來。
鄭碩一如既往地不待見她們,看都不看一眼,就冷漠地走了。
別看老太太這個年紀了,身體可比一般的老太太要硬朗不少,比何氏還要康健。
畢竟經(jīng)歷過徽宗欽宗滅國之亂的,又見證新皇帝南渡定都杭州,從當年的水深火熱中活下來的。
益禾堂上那塊題有“寸草春暉”四個大字的匾額永遠都是那么干凈亮堂。
聽說匾額上的題字是大伯寫的,但大伯早在三十年前就死了。
父親這一輩,連同堂兄弟,好像是有十四五個,但現(xiàn)在只有剩下排行老七的父親,和排行老九的堂叔。
伯父叔父們是如何去世的,祖母他們都沒有提過,她問過,但問不出來。
行禮問安過后,老太太就把話轉(zhuǎn)移到正題上來。
“綺兒是咱們家的嫡長女,如今又是未來的皇子妃了,這是光宗耀祖的事。”
唐老太太聲音頓了一下,“只是她自幼就丟失了,在外頭十幾年不得好的教養(yǎng),規(guī)矩禮儀,掌家理事,都有欠缺,今兒起,就留在益禾堂跟著我這個祖母跟前兒學(xué)些東西,你就不要管了。”
“免得再出絹兒這樣的事,到時候出丑是小事,得罪了皇子,連累鄭家是大事。”
出了鄭絹這樣的事,她是真的不敢相信何氏的教養(yǎng)水準了。
鄭家有個爵位,那是子孫的依靠,她怕這份依靠被何氏的兒女作弄沒了。
何氏臉色有點掛不住,老太太是當著她的面蛐蛐她的養(yǎng)兒水平不行。
但老太太說的也有幾分道理,皇家規(guī)矩森嚴,鄭綺是崔家醫(yī)館那個乞丐婆娘養(yǎng)大的,就算穿上了綾羅綢緞,還是那么粗俗,比不上絹兒的半分。
嫁到皇家不是小事,規(guī)矩禮儀樣樣都得做好,才能站穩(wěn)腳跟,才能給她磐哥兒的未來托舉。
何氏皮笑肉不笑地應(yīng)下,“母親說的事,綺兒,你好好地跟著祖母學(xué)規(guī)矩。”
“是,母親。”鄭綺乖巧應(yīng)下,走到唐老太太身邊。
又寒暄了幾句,唐老太太就讓何氏跪安了。
唐老太吩咐讓下人到小廚房拿些甜口的糕餅點心過來。
點心擺上來,唐老太太面容和藹地看著鄭綺,“綺兒,先吃些,等會兒跟著你九叔娘學(xué)掌家理事,看賬算賬,可是很辛苦的。”
侄媳婦陸桂珍出身名門,在何氏沒有接管鄭家的十多年,一直都是她掌管鄭家的,去年才卸下?lián)樱尯问蟻砉芗摇?/p>
“九叔娘?”鄭綺詫異,“她來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