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圣魔教分教被連根拔起的消息,如同長了翅膀,以驚人的速度傳遍江城,進而席卷整個法則大陸北部。圣魔教,這個如同陰云般籠罩在無數(shù)凡人和低階修士頭頂?shù)目植烂?,其一個重要巢穴的覆滅,帶來的不僅是實質(zhì)的安全感提升,更是一種精神上的巨大鼓舞。
江城內(nèi)外,處處張燈結(jié)彩,凡人百姓自發(fā)地燃放起鞭炮、煙花,鑼鼓喧天,比過年還要熱鬧。酒樓茶肆間,說書先生眉飛色舞地演繹著“法則殿與稷下學(xué)院智勇雙全,設(shè)下天羅地網(wǎng),圣魔妖人灰飛煙滅”的故事,引來陣陣喝彩。各大商會、家族也紛紛慷慨解囊,舉辦各種慶典活動,與民同樂。
這股歡慶的浪潮甚至擴散到了北部其他地域。除了與圣魔教有千絲萬縷聯(lián)系或立場曖昧的極少數(shù)勢力,絕大多數(shù)宗門、家族、城市都在以各種方式表達著對此事的快意。圣魔教橫行多年,造孽無數(shù),其一個重要分教的覆滅,無疑大快人心。
然而,在這片歡騰的海洋之下,暗流從未真正平息。
圣魔城,總壇大殿。
氣氛壓抑得如同暴風(fēng)雨前的死寂。血冥教主高踞于猙獰的骨座之上,周身翻滾的魔氣顯露出他內(nèi)心的滔天怒火。大殿下方,一眾長老、執(zhí)事噤若寒蟬。
“江城分教……除了影殺樓,那是我圣教在圣源國境內(nèi)經(jīng)營最久、實力最強的分教!”血冥教主的聲音嘶啞低沉,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蘊含著恐怖的殺意,“兩名靈虛境,數(shù)十名真我境,數(shù)百名骨干……一夜之間,灰飛煙滅!連總壇的位置都被挖了出來!這是何等損失?!嗯?!”
磅礴的威壓如同實質(zhì)般碾壓下來,幾名修為稍弱的長老臉色發(fā)白,幾乎站立不穩(wěn)。
“廢物!一群廢物!”血冥教主猛地一拍扶手,堅硬的魔骨扶手瞬間化為齏粉,“被人算計到如此地步,連對手是誰、怎么做到的都弄不清楚!影殺樓那邊怎么說?”
一名負責情報的長老硬著頭皮出列,聲音干澀:“回稟教主,影殺樓那邊……損失亦是不小。他們安插在稷下學(xué)院和江城各處的許多暗樁,在此次事件中被順藤摸瓜,幾乎被清洗一空。據(jù)僥幸逃脫的眼線傳回零星消息,此事似乎與一個名叫‘司塵’的稷下外院弟子有關(guān),此人……在黑雨之災(zāi)中便已嶄露頭角?!?/p>
“司塵?”血冥教主血眸中寒光一閃,“一個乳臭未干的黃口小兒?他能有如此能耐?查!給我動用一切暗網(wǎng),不惜代價,把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所有細節(jié),徹底給我查清楚!我要知道,是誰在背后策劃,是誰給了他們膽子!還有那個司塵……把他的所有資料,給我挖地三尺找出來!”
“是!”殿下眾人齊聲應(yīng)諾,聲音帶著惶恐。
血冥教主望著殿外陰沉的天色,血眸中戾氣翻涌:“此仇不報,我圣魔教威嚴何存?待大祭司出關(guān)……哼!”
江城,稷下學(xué)院。
與外面的普天同慶相比,學(xué)院內(nèi)部在歡慶之余,更多了一份論功行賞的肅穆。
來自落城法則總殿的殿主葉宗(葉挽秋之父)、圣源皇暮玄、以及稷下總院院長“槍皇”的嘉獎與肯定,先后以不同形式抵達江城。這三位站在大陸巔峰的大人物同時關(guān)注并褒獎此事,其意義非同凡響。
在由韓文淵、周乾主持的正式慶功與匯報會議上,面對高層詢問,韓文淵并未獨占功勞,而是坦然道:“此次‘清影行動’能獲全功,固然離不開諸位同僚鼎力配合、將士用命,但最初的謀劃與關(guān)鍵推動,實乃我分殿丹閣弟子司塵之功。此子洞察敏銳,膽大心細,所獻引蛇出洞、順藤摸瓜、離間瓦解之策,環(huán)環(huán)相扣,我等更多是依計而行,查漏補缺?!?/p>
“司塵”這個名字,第一次正式進入了這幾位巨擘的耳中,并且是以如此耀眼的方式。
槍皇(總院長)的隔空投影微微頷首,眼中似有星河流轉(zhuǎn),對那個曾有一面之緣的年輕人多了幾分實質(zhì)的關(guān)注。葉宗和暮玄則對視一眼,都想起了自家女兒/侄女葉挽秋時不時提及的這個“很有意思”、“潛力驚人”的師弟。
會后,周乾親自在院長靜室召見了司塵。
看著眼前雖然臉色還有些蒼白(傷勢未完全復(fù)原)、但眼神明亮沉靜、不驕不躁的青年,周乾眼中滿是欣慰:“司塵,此次你立下大功,學(xué)院、法則殿乃至整個江城都承你的情。按演習(xí)規(guī)則,你本是優(yōu)勝者,有資格進入‘稷下閣’參悟三日。如今更有鏟除圣魔分教之大功,學(xué)院決定額外重獎。說吧,你想要什么獎勵?功法、寶物、丹藥、或是其他要求,只要在合理范圍內(nèi),學(xué)院都會盡量滿足。”
稷下閣,收藏著學(xué)院無數(shù)年積累的珍貴典籍、秘法傳承,是無數(shù)弟子夢寐以求的圣地。三日的參悟時間,價值無可估量。
然而,司塵略一沉吟,卻恭敬道:“多謝院長厚愛。只是弟子認為,此次行動乃眾人合力之功,弟子不敢居功獨占重獎。且弟子近來有所感悟,修為根基尚有打磨空間,此時進入稷下閣,恐難盡悟其妙,反顯浪費。這進入稷下閣的機會,可否容弟子暫且保留,待日后修為精進、心有所求時,再行使用?至于其他獎勵……弟子一時還未想好,可否容弟子考慮幾日?”
周乾聞言,眼中贊賞之色更濃。不貪功,不急躁,懂得審時度勢,明白自身不足,這份心性,比其天賦更加難得。
“好!便依你所言。進入稷下閣的資格為你保留,隨時可用。其他獎勵,你想好了,隨時可來找我或韓殿主?!敝芮瑴睾偷溃傲硗?,總院的槍皇院長,以及葉殿主、暮玄陛下,都已知曉你在此事中的作為,對你頗多贊許。日后你若前往總院或圣源城,或有許多便利。但切記,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名聲既是助力,也可能帶來無形的壓力與危險,往后行事,需更加謹慎。”
“弟子謹記院長教誨?!彼緣m鄭重應(yīng)下。他心中也隱隱感覺到,這次看似完美的勝利背后,似乎有些目光的注視過于集中,那份來自總院長的隔空表揚,在欣喜之余,也讓他生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警兆。但他對那位槍皇印象頗佳,且對方地位超然,想來不至有惡意,便暫且壓下這絲疑慮。
剿滅圣魔分教的日子,恰好臨近圣源國與法則殿最為盛大的傳統(tǒng)節(jié)日——光明節(jié)。這個節(jié)日,最初是為紀念人族在葉辰始祖帶領(lǐng)下,終結(jié)黑暗時代、戰(zhàn)勝妖族、重建文明的光輝歷史,后來逐漸演變?yōu)槠砬蠊饷饔礼v、驅(qū)散一切邪祟、慶祝和平與繁榮的全民慶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