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多了也是傷心,姜雨眠看了一會兒便把木簪收起來了。
她很少拿出這些東西,怕經常看著也傷心,再者,這些東西她也不敢帶出去,怕人家說她還是改不掉小資做派。
宋心棠的事情鬧的很大,之前她高調空降蓉城文工團,擔任首席,已經惹了很多人不滿。
這次,她一出事,落井下石的人很多。
單單是文工團團長那邊就收到了不少的舉報信,五花八門的理由,恨不得她走路上踩死個螞蟻,都得給她安上一個迫害小動物的罪名。
姜雨眠聽八卦的時候知道這些事情,也是忍不住的一陣唏噓。
事情發展成這樣,是他們始料未及的。
不過,若是再重來一次,宋老爺子知道自家兒子做了那些違法犯罪的事情,還是會舉報吧。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別人的家事兒,她也不好過多干涉。
原本還想著給宋心棠打個電話或者是寫封信,問問情況,但是一想到,她是回去接受調查,只怕所有的來往書信都會被檢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等她回來吧。
宋心棠在蓉城待了一年多,這邊也有不少好友。
她這次出事,包括姜雨眠和秦川在內,都被例行詢問了。
調查組來的時候,宋老爺子嚇了一跳,看到秦川和姜雨眠被單獨問話,他心底也是惶恐到不行。
好在,姜雨眠之前捐了不少資產。
三份錦旗和一張獎狀,就足以保全整個秦家了。
等調查組走了之后,宋老爺子拄著拐杖顫巍巍的起身,沖著兩人微微鞠躬,“很抱歉,這件事情是我引起的,沒想到會給你們也帶來麻煩。”
秦川伸手把老爺子攙扶起來,“宋老別說這樣的話,你舍生取義,大義滅親,是我們的楷模啊。”
場面上安慰人的話,這幾天大家已經說了很多,翻來覆去也就這些話。
宋老爺子也知道,大家這是怕他憂思過重。
拍了拍秦川的手,“我沒事,這些年那么多大風大浪都挺過來了,我沒事的。”
他算得上是最早參加革命的,那個時候還叫北伐軍。
后面兜兜轉轉,一晃這么多年,他身邊那么多人都走了。
他不會倒的,他答應過戰友們要看著祖國繁榮昌盛,
首都。
宋心棠接受完調查之后,并沒有離開,而是一直住在招待所里等著。
宋家在家屬院的房子已經被收走了,往后,這個地方,她怕是不會再回來了。
一直等到宋家的事情調查結束,宋父宋母要被下放大西北農場,宋新牧和宋新澤和他們雖然斷絕了關系,但一個被開除軍籍,一個被學校勸退,都要下鄉了。
宋新牧和宋新澤走的很著急,家里資產全部被查封,房子也被收走了。
他們如果不下鄉,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想到下半年就要恢復高考,接下來就是大批的知青返鄉,至于他們倆還有沒有機會回來,看命吧。
“你怎么還有臉來!”
宋新牧伸手把宋新澤護在身后,怒目等著前來送他們的宋心棠,“你是來看我們笑話的嗎!”
宋心棠只覺得無語,“我只是盡到了一個家人的責任,只可惜,你們并不領情!”
“宋新牧,我真的很懷疑,以你的智商真的能建功立業嗎?哦,也對,你之前提干都是靠著唐家扶持。”
“像個跟屁蟲一樣跟在唐明泉身后,聽他擺布,如果沒有唐家,你一輩子也就只能是個大頭兵了吧!”
宋新牧被她的話刺激到,氣的揚手就想要打她。
在人來人往的火車站,宋心棠看著這兩人的莽撞,不慌不忙的躲開之后,勾唇冷笑。
“我勸你們還是顧好自己吧,這一路可不太平啊!”
“就你們這樣的少爺,下了鄉苦日子在后面呢。”
宋心棠出于好心的善意提醒了一句,“宋新澤,你書帶了嗎,下鄉之后也要好好學習啊。”
從小到大宋新澤最喜歡跟她唱反調,只要是她說的話,沒有一句聽的。
她就是不想讓這倆人能這么快回來。
所以,好心來送一送,提醒一下啊!
她是真的好心呢,只可惜,這些話落在宋新澤耳中就是**裸的嘲諷。
之前家里還沒出事的時候,爸媽還說等他高中畢業,就想辦法托人推薦他去工農兵大學,現在,他都要下鄉了,因著爸媽的事情,他政審過不去,還怎么去工農兵大學!
這個宋心棠就是故意的!
火車開動之前,兩人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踏上了繼續北上的火車。
北大荒啊,其實是個好去處,只可惜他們倆這沒腦子的,就只能過去吃苦受罪了。
上了火車之后,宋新牧心底其實是有些不踏實的,宋家之前的家庭背景不算低,所以,有些言論他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
比如,高考很可能會恢復,只是現在還沒確定好時間。
“新澤,咱們到了之后,我多干活,你找老知青們借書看看,別把學習落下了。”
宋新澤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現在看書還有啥用,我又不能去工農兵大學了。”
宋新牧還想再說什么,宋新澤雙眼一閉,“哥,我累得很,這些天鬧騰的,我在里面吃不好睡不好的,你讓我睡一會兒吧。”
宋新牧唉聲嘆氣的,但對弟弟還是有些溺愛,讓宋新澤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睡覺,兩人都緊緊的抱著自己的行李。
殊不知,一上車就有人盯上他們了。
次日,宋心棠申請見一見宋父宋母,得到了批準。
三人坐下后,中間隔著一張桌子,周圍有四位獄警看守。
宋父宋母憔悴的不成樣子,宋母身上的衣服從進來就沒有換洗過,她看著宋心棠,“你給我帶衣服了嗎,香皂呢,我想洗個澡。”
宋心棠看著她都成這樣了,還認不清楚情況,挑三揀四還想吆五喝六,想得美。
“沒有,我也是被臨時帶回來接受調查的,連行李都沒有。”
調查結束后她住在招待所的時候,全身上下就只有3塊錢。
是傅斯年借給她錢,她才撐到現在的。
本來是想去家屬院借一些,只是她現在這個身份,根本進不去家屬院,而且,她以后也不一定會回來了,怕借了錢還不上。
還好認識傅斯年,不然她只怕連回去的車票都買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