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親王一聽,剛喝進去的茶差點噴出來,也顧不上儀態了,連忙擺手,語氣帶著急切:
“李大人!李大人!這可不行!古長風跟隨本王多年,乃是府中棟梁!再說了,小王我剛才可是送了禮的!您這不帶剛收完禮就挖墻角的啊!”
他看著李斯,一臉“你怎么能這樣”的表情。
李斯看著榮親王那著急上火的樣子,不由得訕笑兩聲,擺了擺手:“開個玩笑,開個玩笑!王爺別當真嘛!”
他站起身,對著還在場中調息的王爍喊道:“行了爍,回來吧!熱身結束,上路!”
王爍聞言,收刀入鞘,對著古長風拱了拱手:“承讓!”雖然沒贏,但也沒給大哥丟臉,他心情不錯。
古長風也收劍回禮,沉聲道:“王百戶刀法凌厲,佩服!”
眼神看向李斯嚴重多了一絲凝重和謹慎!
車隊重新啟程,李斯懶洋洋地靠在軟墊上,隨口問坐在對面的王爍:“怎么樣?感覺那家伙實力如何?”
王爍一臉自信,甚至帶著點小得意:“確實挺強!劍法老道,內力也扎實。不過大哥,要是動真格的,我有把握在十招之內宰了他!”
李斯挑眉,露出幾分感興趣的神色:“呦吼?這么自信?說說看。”
王爍分析道:“他的劍很快,招式也精妙,但我能感覺到,他只是剛剛觸摸到‘劍意’的門檻,運用還很生澀,差得遠呢!而我……”
他拍了拍腰間的村雨妖刀,臉上閃過一絲傲然,“有村雨相助,加上大哥您的指點,我早就達到了‘刀意化形’的階段!”
“我查過江湖典籍,能達到這個境界的,已經算是踏入了頂級刀客的行列!”
“真要生死相搏,我的刀意配合村雨的妖異,爆發力絕對能碾壓他剛萌芽的劍意!”
李斯聽著他的分析,不置可否,只是淡淡提醒道:“希望你說的是真的。但你怎么知道,對方是不是也藏著掖著,沒動真格的呢?”
王爍撇撇嘴,覺得大哥有點小看自己:“大哥,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的感覺不會錯的!”
李斯看了他一眼,語氣變得有些嚴肅:“人要懂得藏拙是好事,但也要明白,不要自視過高,小覷了天下英雄。”
“我告訴你,那個古長風,他根本不是什么剛觸摸劍意的層次!他的劍意已然小成,只是刻意收斂,顯得生澀罷了!”
“真動起手來,你或許能殺他,但絕不會輕松,最多就是個三七開的局面,你七他三。”
“而且,你若是因為輕敵而大意,那最后的結果,可就不好說了。”
王爍聞言,臉上閃過一絲驚愕:“什么?這小子居然還藏得這么深?!”
李斯不再多言,閉上眼睛開始假寐。
王爍看著李斯閉目養神的樣子,嘴角卻緩緩勾起一個微妙而自信的弧度,內心暗道:
(大哥你的眼光確實毒辣,看出了古長風的深淺。但是……你又怎么知道,你兄弟我,到底藏了多少底牌呢?我的‘九獄鎮魂刀’可是已經練到了極致呢……)
另一邊,榮親王的馬車內,氣氛則要凝重一些。
榮親王同樣問出了那個問題:“長風,感覺如何?”
古長風面色凝重,沉吟片刻,如實回稟:“王爺,看似平手,但……實際交鋒中,對方確實有所保留,未盡全力。”
“雖然卑職也未曾動用壓箱底的手段,但可以感覺到,那個王爍,刀法詭異狠辣,尤其是那柄妖刀,寒氣侵體,極難對付。他本人,確實不好招惹。”
他頓了頓,語氣更加沉重:“何況,他背后還站著那個一直未曾出手,但氣息深不可測的李斯。王爺,此行……我們需萬分謹慎。”
榮親王聽完,臉色不變,只是眼中閃過一絲了然,他微微頷首:“你知道就好。李斯此人,睚眥必報,手段莫測,絕非易與之輩。我們能不與之為敵,便是最好。”
說到最后一句時,榮親王的聲音并未出口,而是化作一縷細微卻清晰無比的音線,直接傳入古長風的耳中,正是高明的傳音入密之術:
“下次再敢未經本王允許,擅自挑釁,妄自行動……本王會讓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后果。”
這傳音冰冷刺骨,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和一絲隱晦的殺意。
古長風渾身一顫,連忙低頭,同樣以傳音回應:“卑職明白!絕不敢再犯!”
他心中駭然,差點忘了一件事情——自家這位平日里看似養尊處優、與世無爭的榮親王,其本身,也絕對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而且修為遠在自己之上!
天色漸暗,官道上前不著村后不著店,龐大的車隊行進緩慢!
王爍策馬來到李斯馬車邊,大聲道:“大哥,天快黑了,這荒郊野嶺的,咱們東西多走得又慢,怕是趕不到下一個驛站了!”
李斯掀開車簾看了看天色,又瞥了一眼后面榮親王那浩浩蕩蕩的行李車隊,無奈地撇撇嘴:“行吧,找個能遮風擋雨的地方將就一晚。前面好像有個山神廟,就去那兒!”
眾人來到一處略顯破舊但還算完整的山神廟前!
隊伍停下,眾人開始忙碌起來。
生火的生火,搭鍋灶的搭鍋灶,從馬車上卸下食材準備晚飯。
李斯跳下馬車,環顧了一下布滿灰塵和蛛網的山神廟,皺了皺眉,隨即指揮起幾個錦衣衛力士:
“你們幾個,別閑著,把這廟里稍微收拾一下,好歹是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弄得像樣點。”
他又對王爍吩咐道:“爍,從咱們帶的干糧和肉脯里,拿一些出來,擺到那山神像前面的供臺上去,稍微像樣點擺。”
榮親王也在管家的攙扶下下了車,正好看到李斯指揮人擺放貢品,不由得有些意外,笑著走上前問道:
“哦?沒想到李大人竟也信這鬼神之說?還會特意供奉這荒郊野廟的山神?”
李斯聞言,轉過頭,一臉理所當然地說道:“不信啊!誰信那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