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親王一愣:“那李大人你這是……?”
李斯指了指那些貢品,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意味:“都是陛下的子民,出門在外的,誰還沒個落難的時候?”
“放點吃食在這里,萬一后面有哪個逃難的、趕路的,或者山里實在沒吃的獵戶跑到這里,也不至于餓著肚子,能救一時之急。”
“這廟好歹能遮風(fēng)擋雨,再有點吃的,說不定就能撐過去?!?/p>
榮親王聽完,臉上露出動容之色,由衷地夸贊道:“李大人雖行事……不拘一格,但這份仁心,卻是難得!小王佩服!”
李斯擺了擺手,沒再多說,轉(zhuǎn)身去查看晚飯準(zhǔn)備得怎么樣了。
李斯表面平靜,心里卻在嘀咕:仁心?屁!老子這是結(jié)個善緣!
穿越這么離譜、完全不講科學(xué)道理的事情都能砸到我頭上,誰知道這世界上到底還有沒有其他奇奇怪怪的東西?
萬一真有山神野鬼呢?就算沒有,給以后可能路過這里的人行個方便,也算積點陰德。
反正就是點吃食,又不值幾個錢。
但他嘴上絕不會承認(rèn)自己有那么一絲絲對未知的忌憚和“迷信”,這有損他李·唯物主義·斯(偽)的形象!
夜色漸深,山神廟內(nèi)外除了篝火燃燒的噼啪聲和巡夜守衛(wèi)偶爾的腳步聲,一片寂靜。奔波了一天的眾人,在飽餐之后,困意如同潮水般涌來,不少人靠著墻壁或行李,開始打盹。
然而,就在這萬籟俱寂之時,一陣莫名的陰風(fēng)毫無征兆地刮起,吹得篝火明明暗暗,廟宇破損的窗欞發(fā)出“咯吱咯吱”的怪響。
這風(fēng)不僅寒冷刺骨,更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邪異,讓所有接觸到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精神瞬間變得恍惚起來,仿佛置身于一場光怪陸離的夢境。
“嗚哩哇啦……叮叮當(dāng)當(dāng)……”
隱約間,似乎有縹緲虛無的奏樂聲從極遠(yuǎn)的地方傳來,像是迎親的嗩吶,又夾雜著鈴鐺的脆響,在這死寂的荒野中顯得格外瘆人。
“砰!”
本就虛掩的廟門被陰風(fēng)徹底吹開,撞在墻壁上,發(fā)出巨響。
眾人勉強(qiáng)抬眼望去,只見廟外遠(yuǎn)處的山林間,霧氣彌漫,一頂極其醒目、如同被鮮血染紅的大紅花轎,在霧氣中若隱若現(xiàn),正以一種不疾不徐、卻又詭異莫名的速度朝著山神廟飄來!
更令人恐懼的是,廟內(nèi)包括榮親王帶來的大部分護(hù)衛(wèi)、仆從在內(nèi),足足三十多號人,都感覺渾身酸軟無力,內(nèi)力滯澀,連站起來都十分困難,仿佛被抽干了力氣,又像是陷入了無法掙脫的夢魘。
“鬼……是鬼??!”
“我們是不是遇上臟東西了?!”
“動不了……我好怕……”
恐慌的情緒如同瘟疫般蔓延,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驚懼,牙齒打顫的聲音此起彼伏。
李斯也敏銳地察覺到體內(nèi)內(nèi)力運轉(zhuǎn)變得晦澀,有一股奇異的藥力正在侵蝕他的經(jīng)脈和神智。
他心中暗罵:“我靠!這感覺……像是中了極強(qiáng)的迷幻類藥物!不會真這么倒霉,碰上什么不干凈的玩意兒了吧?!”
他強(qiáng)提精神環(huán)顧四周。
榮親王帶來的王府高手中,除了榮親王本人臉色發(fā)白,但眼神還保持著基本的清明,顯然是在運功抵抗外,其他人都是一副神志不清、任人宰割的模樣。
但是!
還有一個人是例外!
那就是王爍!
不過這小子臉上的表情根本不是驚恐或者迷幻,而是……激動?!
雙眼放光,緊緊盯著那頂越來越近的大紅花轎,呼吸甚至都有些急促!
李斯看得一陣無語,忍不住傳音罵道:“不是!你小子特么激動個什么勁兒???!這玩意兒是人是鬼都還沒搞清楚呢!”
王爍興奮地搓著手,同樣傳音回道,語氣充滿了期待:“大哥!你不懂!這種調(diào)調(diào),沒玩過啊!多刺激!你玩過嗎?!”
李斯被他這清奇的腦回路噎得差點背過氣:“我懂你個錘子!玩?我靠!你**真是個牲口啊!這也能興奮起來?!”
王爍眼睛死死盯著花轎,舔了舔嘴唇:“再等等!大哥,再等等!讓我看看里面那位……長得漂不漂亮!”
李斯簡直要被他氣笑了:“要是不漂亮呢?!”
王爍臉上瞬間殺氣騰騰,手已經(jīng)按在了村雨的刀柄上,惡狠狠地道:“哼!大半夜敢裝神弄鬼嚇老子,管她是人是鬼,老子定然讓她知道知道什么叫厲害!” 那模樣,活脫脫一個被攪了好夢的暴徒。
李斯挑眉:“那要是……漂亮呢?”
王爍聞言,臉上的殺氣瞬間轉(zhuǎn)化為一種極其猥瑣又帶著點霸道的笑容,再次舔了舔嘴唇,眼神炙熱:“嘿嘿……大半夜敢裝神弄鬼嚇老子,老子更得讓她知道知道……什么叫‘厲害’!”
王爍舔著嘴唇,一副“我吃定你了”的餓狼表情,仿佛那頂詭異花轎里裝的是什么絕世美味。
他興奮地回頭,想跟大哥分享“喜悅”,卻看見李斯正用一種看史前生物般的、混合著震驚、茫然和一絲敬佩的復(fù)雜眼神盯著自己。
“大哥?大哥你沒事吧?!”王爍嚇了一跳,以為李斯中了什么更深的邪術(shù)。
李斯猛地回過神,表情古怪地眨了眨眼:“呃……我沒事?!?/p>
他甩了甩頭,試圖驅(qū)散那股因藥物和詭異場景帶來的眩暈感(多虧《易筋經(jīng)》內(nèi)力精深,他才勉強(qiáng)保持清醒),然后像是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一樣,難以置信地再次追問王爍:
“你……你真沒事?!你沒感覺到渾身無力,頭暈?zāi)垦??沒聽到那鬼音樂?沒看到那滲人的轎子?”
王爍一臉茫然,隨即恍然,拍了拍胸脯,豪氣干云地道:“我?。浚∴?!大哥你說那個?。 ?/p>
“一開始是有點不得勁,但一想到……嘿嘿,那種事(他擠眉弄眼),我立馬就渾身熱血沸騰,干勁十足!
“什么迷藥幻術(shù),早就被老子澎湃的血氣沖散啦!現(xiàn)在感覺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