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爍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對大哥這顛倒黑白、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佩服得五體投地,只覺得又學到了一招。
馬車里的榮親王和護衛在旁的古長風,也是嘴角抽搐,對李斯這手“無中生有、反客為主”的潑臟水功夫,有了全新層次的“感悟”。
齊王被李斯這番強詞奪理氣得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怒道:“你……你強詞奪理!”
李斯卻仿佛沒事人一樣,拍了拍手,語氣變得“欣慰”:“齊王殿下對陛下忠心就行!不然,我還以為今天真能撈著一個‘平叛’的大功勞呢!看來是沒機會了,可惜,可惜啊!”
他這話說得輕描淡寫,但其中的威脅意味,卻讓齊王和周圍所有聽到的人,都感到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
齊王死死盯著李斯,胸膛劇烈起伏,他知道,眼前這個錦衣衛千戶,根本就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無法無天、而且極其難纏的滾刀肉!硬碰硬,對方似乎求之不得!
強行壓下立刻將其碎尸萬段的沖動,齊王深吸一口氣,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李大人,牙尖嘴利!本王不與你做口舌之爭!既然入了城,就請好自為之!我們……來日方長!”
說罷,他猛地一揮手,帶著滿腔怒火和憋屈,調轉馬頭,在軍隊的簇擁下悻悻離去。包圍車隊的士兵們也如蒙大赦,迅速退走。
城門口,只剩下李斯一行人,以及滿地的尸體和濃重的血腥氣。
李斯看著齊王離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齊王強壓怒火,撂下狠話,正準備帶著人馬悻悻離去,挽回最后一絲顏面。然而,他剛調轉馬頭,李斯冰冷而不滿的聲音便如同鞭子般抽在他身后:
“慢著!”
齊王身形一僵,勒住馬韁,緩緩回過頭,臉上已是陰云密布,眼中怒火幾乎要噴涌而出:“李斯!你還有何事?!本王已經退讓,你莫要得寸進尺!”
李斯卻仿佛沒看到他吃人般的眼神,慢悠悠地走上前幾步,語氣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本官讓你走了么?”
齊王氣得差點從馬上栽下來,聲音都變了調:“你!你一個小小的錦衣衛千戶,竟敢如此對本王說話?!”
“錦衣衛千戶?”李斯嗤笑一聲,不緊不慢地從懷中取出一個明黃色的卷軸,雙手托起,朗聲道:“本官此刻手持陛下圣旨,代表的便是天子!見圣旨如見陛下!齊王殿下,你——要——抗——旨——嗎?!”
那明晃晃的圣旨如同燒紅的烙鐵,燙得齊王眼角劇烈抽搐。在眾目睽睽之下,尤其是在剛剛被扣了“藐視皇權”帽子之后,他若敢對圣旨有絲毫不敬,那就真是坐實了謀反的罪名!
齊王臉色鐵青,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胸膛劇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但他終究不敢拿“謀反”二字開玩笑,尤其是在沒有完全準備妥當的情況下。
在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下,齊王深吸一口氣,如同吞下了一只蒼蠅般艱難,翻身下馬,極其不情愿地單膝跪地,低著頭,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臣……接旨!”
他身后的將領和士兵見狀,也慌忙嘩啦啦跪倒一片。
李斯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齊王,臉上露出了一個極其欠揍的、滿意的笑容,仿佛在欣賞自己的杰作。他并沒有立刻宣讀圣旨,而是好整以暇地欣賞著齊王那屈辱而又不得不忍耐的姿態。
過了好幾秒,就在齊王快要按捺不住抬頭質問時,李斯才仿佛剛想起來似的,輕飄飄地說了一句:
“乖!起來吧。”
齊王:“???”
他猛地抬起頭,臉上充滿了錯愕、茫然和難以置信!他看看李斯,又看看那依舊被李斯拿在手里、絲毫沒有展開意思的圣旨,一股被戲耍的滔天怒火瞬間沖垮了理智!
“你……你特么不宣旨?!”齊王再也維持不住王爺的儀態,直接爆了粗口,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李斯,“你竟敢戲弄本王?!”
李斯一臉無辜地攤了攤手:“本官何時說過要宣旨了?只是讓你確認一下圣旨的存在,免得你忘了誰才是這片江山的主人而已。怎么,齊王殿下難道很期待圣旨的內容?還是說……你做了什么虧心事,怕聽到陛下的訓斥?”
“你……你……噗!”齊王指著李斯,氣血攻心,竟真的喉頭一甜,一口逆血差點噴出來,被他強行咽了回去,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活了這么大歲數,身為尊貴的藩王,何曾受過如此奇恥大辱!
王爍在一旁看得是心潮澎湃,對大哥的敬仰如同滔滔江水。(大哥牛逼!殺人誅心,還得是你啊!)
榮親王在馬車里也是看得目瞪口呆,喃喃道:“這李斯……簡直是……無法無天……”
但他心底深處,卻隱隱有一絲快意,齊王平日里囂張跋扈,如今被李斯這般整治,著實出了口惡氣。
古長風則是頭皮發麻,只覺得跟著這位李大人,每天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刺激過頭了。
李斯看著齊王那副快要氣瘋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再逼下去對方可能真要狗急跳墻。他收起圣旨,語氣恢復了之前的冷淡:
“齊王殿下,看來身體不適?那就早些回府休息吧。本官也要去行轅安頓了。記住,在這齊州城,規矩,得按陛下的意思來。”
說完,他不再理會氣得幾乎要爆炸的齊王,轉身對著車隊一揮手:“我們走!”
車隊在無數道復雜目光的注視下,緩緩啟動,駛向城內的欽差行轅。
留下齊王在原地,拳頭緊握,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望著李斯離去的背影,眼中充滿了刻骨的怨毒和殺意。
“李——斯!本王若不將你碎尸萬段,誓不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