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皇帝被蘇、李兩家這突如其來的“集體請死”弄得騎虎難下之時,李斯卻上前一步,朗聲道:
“陛下!臣李斯,有話要說!”
他聲音清朗,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李斯對著皇帝躬身一禮,然后轉向狀若瘋魔的榮親王,語氣平靜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榮親王口口聲聲說微臣殺了世子殿下,但恕臣直言,臣連世子殿下的面都未曾見過!此事想來定有蹊蹺,或許王爺是受了什么奸佞小人的挑撥,才會誤會微臣!”
榮親王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李斯:“你……你個殺人兇手!到現在還在狡辯!”
李斯卻不慌不忙,嘴角甚至帶著一絲譏誚:“王爺,捉賊要捉贓,捉奸要捉雙!就算您是親王之尊,也不能空口白牙,無憑無據就誣陷我一個朝廷命官吧?”
他頓了頓,目光銳利地看向榮親王,“王爺,您可曾親眼看見我殺人?或者抓人?”
李乾立刻會意,也上前一步,聲如洪鐘地質問:“對啊!榮親王!你可見我兒抓了你兒子,還是殺了他?!你拿出證據來!”
皇帝和眾人的目光也齊刷刷看向榮親王。榮親王被問得一滯,臉色漲紅,支吾道:“未……未曾親眼看見!”
李斯緊追不舍:“那王爺可有什么人證、物證,能證明是我李斯殺害了世子殿下?”
李乾再次逼問:“你有什么證據證明是我兒干的?!”
皇帝也微微側首,低聲問道:“皇弟,你可有什么實證?”
榮親王在眾人逼視下,額頭冒汗,最終只能硬著頭皮道:“沒……沒有實證!”
“陛下!”李斯立刻轉向皇帝,聲音陡然提高,帶著委屈和憤慨,
“您都聽到了!榮親王一無實證,二無人證,僅憑些許猜測,就縱兵強闖朝廷二品大員府邸,欲對微臣動用私刑!”
“臣……臣想要陛下給臣一個說法!給朝廷法度一個說法!”
皇帝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目光冰冷地看向榮親王:
“胡鬧!什么東西都沒有,你就敢如此妄為?!皇弟,你太讓朕失望了!”
榮親王被皇帝訓斥,又急又怒,情急之下,再也顧不得許多,猛地將二皇子拖了出來:
“皇兄!是……是二皇子趙琛告訴我的!是他說的!”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二皇子臉色瞬間慘白。
李斯內心冷笑:終于咬出來了!
他立刻做出一副恍然大悟又悲憤交加的樣子,對著李乾道:
“爹!您聽到了嗎?是二皇子!是他撅了大哥的墳墓!”
“還栽贓陷害于我!定然是上次我們在朝堂上得罪了他,他懷恨在心,用如此歹毒的手段報復我們李家啊!”
李乾立刻會意,瞬間戲精附體,將所有的怒火和“悲痛”都轉向了二皇子掘墓這件事上!他捶胸頓足,老淚縱橫:
“陛下!我李家世代忠良,為大胤流過血,立過功!”
“如今卻淪落到連死去兒子的墳墓都被人挖掘的地步!這是何等的奇恥大辱啊!二皇子此舉,簡直是喪盡天良!”
他猛地朝著皇帝跪下,以頭搶地,聲音悲壯:
“陛下!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
“陛下若覺得我李家礙眼,若要滅我滿門,只需一道圣旨!”
“如今我李家也就剩老臣和這不爭氣的次子了!”
“我二人寧愿上前線,戰死沙場,為國盡忠!”
“只求陛下莫要用這等挖墳掘墓、栽贓陷害的卑劣罪名來折辱我永安侯府百年清譽!”
“臣……求陛下成全!”
蘇滬見狀,立刻大聲附和,演技爆發:“李侯爺忠義!果真是忠君愛國之楷模!”
“蘇某佩服!能與你李家結為姻親,實乃我蘇家之福分!”
他這話看似夸贊,實則將蘇李兩家徹底綁在了一起。
這時,蘇婉清也戲精上線,快步上前,噗通一聲跪在李斯身邊,泫然欲泣,語氣卻異常堅定:
“陛下!臣女已是李斯未過門的妻子!”
“若夫君蒙受不白之冤,或被逼戰死沙場,臣女絕不獨活,亦絕不改嫁!”
“請陛下……請陛下一同賜死臣女,以全臣女名節!”
蘇滬更是仰天大笑,狀若癲狂:“好!不愧是我蘇家的女兒!說得好!”
“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
“既然陛下猜疑,既然王爺非要人陪葬!謀害皇族是誅九族的大罪!”
“不知我蘇家和李家這兩門忠臣的腦袋加起來,夠不夠給世子殿下陪葬?!”
“微臣懇請陛下即刻下旨,將蘇李兩家滿門抄斬!以平王爺喪子之痛,以證我等臣子對陛下的赤膽忠心!”
皇帝被這連番的“以死明志”弄得頭皮發麻,連忙道:“愛卿!蘇愛卿!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就在這時,蘇家大夫人也拉著滿臉不情愿、嚇得瑟瑟發抖的蘇婉瑜跑了出來,噗通跪倒,哭喊道:
“陛下!妾身與臣女也愿隨夫君(父親)同去!用我母女的性命,平息王爺的怒火!求陛下賜死!”
這一下,蘇李兩家核心人物“集體求死”,場面悲壯激烈到了極點!
皇帝看著眼前這失控的一幕,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胸中憋悶無比。
他猛地轉向罪魁禍首榮親王,聲音帶著壓抑到極致的怒火和冰冷:
“皇弟!你看看!這就是你要的結局?!”
“逼死兩位朝廷重臣及其家眷?讓朕背上殘害忠良的罵名?!”
“這就是你為你兒子討的‘公道’?!”
眼見蘇李兩家以死相逼,場面徹底失控,皇帝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那目光如同實質的冰錐,狠狠刺向榮親王。
榮親王被看得渾身發毛,他知道,今天若不給皇兄一個臺階下,不給這群“忠臣”一個交代,別說給兒子報仇,恐怕連自己都要栽進去!
死道友不死貧道!
榮親王把心一橫,也顧不得什么叔侄情分了,猛地伸手指向早已面無人色的二皇子趙琛,聲音尖利,將所有責任一股腦地推了過去:
“皇兄!是他!都是趙琛這個逆子!是他跑來告訴臣弟,說玉兒的尸體是從李赫墓中挖出,暗示是李斯所為!”
“臣弟喪子心痛,一時糊涂,聽信了他的讒言,才……才做出如此沖動之事啊!皇兄明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