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蘇洛寧適時的又抽了抽嘴角,往白芷懷里靠了靠。
“表妹怎么了?”
沈承玨著急的欲上前查探,被沈承瑾不動聲色的攔在了身后。
肅目警告,這里可不是國公府,不可如此隨意。沈承玨后知后覺的縮了回去,但面上的擔憂卻是絲毫不減。
“不打緊,扯到了傷口……”
蘇洛寧悄咪咪掐了自己一把,她試驗過,這種小碰小擦小打小錘,痛感還是有的,不會被轉移掉。
感覺到疼痛,隨即擠出了幾滴淚。
桃花帶雨,好不惹人憐。
“這好端端的,回家才一個月,怎么就受傷了!”
即使有兄長警告,沈承玨還是抑制不住怒意。
“玨表哥,別擔心,是洛寧不懂事,提了分家之事,惹祖母不快,才……”蘇洛寧刻意將話題帶到了分家上。
只是這次事與愿違了,向來穩重的沈承瑾果斷打斷了她的話,“既然受傷了,跟我們回國公府好生養著,母親原本也是讓我們來接你的。”
搬出了長公主,蘇老夫人有再多借口也只能憋著。
不過沈承瑾很有分寸,先前提嫁妝時,半個字沒提母親,就是怕落人口實,說國公府以權壓人。
當下以長公主的名義接一個受傷的表姑娘回府小住自是再合適不過。
就這么的,蘇洛寧分家之事還沒開頭,人就被兩位表哥帶回了國公府。
只她走后,姚氏似自言自語的說了句:“國公府二公子這般護著三姑娘,看著感情確實不一般?!?/p>
蘇老夫人聞言臉色更差了。
……
國公府,芙蓉苑
“你這孩子,好端端的回去爭什么嫁妝!是舅母少你的了還是聿修少你的了?”長寧長公主看著趴在榻上的外甥女,心疼的嗔怪著。
她和丈夫國公爺沈含章只生了兩個兒子,蘇洛寧從小養在她身邊,與親生女兒無異。
“那也不能看著他們瞎糟蹋呀……”蘇洛寧有些不好意思的辯駁。
“真要拿回來多的是辦法,至于把自己傷成這樣?女孩子家要學會保護自己。”似是想到了什么,長公主長長嘆息,“當初就不應該讓聿修帶走你,女孩子該學的,他是一樣沒教你。”
“舅母,您能別提他了嗎……”蘇洛寧可憐巴巴的扯了扯長公主的衣擺,求放過。
“算了,不提也罷。治傷的藥效果還不錯,應該不出幾日就能好了。祛疤的藥記得也要涂,姑娘家千萬不能留疤。”
蘇洛寧忙乖巧的連連點頭。
“至于分家的事,等你父親年底回朝述職再說。安心在這里住下,以前怎樣,以后還怎樣?!?/p>
……
蘇洛寧就這么在國公府住下了,長公主向來隨和,連晨昏定省都免了。
說家里孩子少,不需要這些面場上的規矩。
蘇洛寧也樂得做回咸魚。
只是——
先前的作死,來報應了!
后背留疤了……
“白芷,祛疤膏真的沒了?”芍藥不信邪的翻箱倒柜。
“芍藥,別翻了,晃得我腦殼疼?!碧K洛寧揉著眉心,嘆氣。
好丑的傷疤,一條一條的,一前一后兩個銅鏡下都那般明顯,她現在后悔還來得及不?
“姑娘,您要不問長公主殿下討點祛疤膏?”芍藥想著法子。
“長公主沒有這種?!卑总频雎暎肮媚镉玫亩际菍9┑??!?/p>
“那總比沒有強吧!”芍藥是真著急,姑娘才多大,還沒嫁人,怎么能留這么難看的傷疤。
白芷抿著唇一言不發。
蘇洛寧已經準備勸自己“反正自己看不到就當不存在”了。
左右她的人生信條就是:改變不了就接受。
半晌,白芷突然道:“姑娘,奴婢出去一下?!?/p>
說著,便欲離開。
“站??!”蘇洛寧脾氣“騰”的上來了。
氣勢之強讓白芷硬生生收回了腳步。
不用腦子想也知道白芷想要去哪兒。
“你今日去了,便不用再回來!”蘇洛寧繃著臉,“既是他的人,留在我身邊監視嗎?”
白芷忙跪地行禮,“姑娘恕罪,奴婢絕無監視之意。奴婢從調至您身邊,就是您的人,絕無二心。”
“姑娘,白芷也是擔心您的傷疤,您……別責怪她可好?”
相比白芷,芍藥是跟著蘇洛寧一同長大的,情感上更親近些,此刻也大著膽子說情。
姑娘此時的氣場與那位簡直如出一轍,駭人的很。
“起來吧。”蘇洛寧垂眼,調節著自己的情緒,她知道白芷是為她好,她多少是有些遷怒的,那人當初就這般不管不顧遣走了自己……
“往后我這里的消息,沒我的允許一個字都不許傳給他。”
“是?!卑总茟?。
“那您這些疤……”芍藥著急了。
“去舅母那里討一些,不會差到哪里去?!?/p>
……
國公府后花園里,蘇洛寧丟下紙鳶,一屁股坐在涼亭的石凳上,一口灌了杯子里涼透了的茶水。
“姑娘!小心涼!”白芷著急的提醒,姑娘偏愛寒涼之物,連癸水來了都不忌諱。
爽!
蘇洛寧揚了揚眉,跑的滿身汗,就差這一口涼的。
而此時,御書房里,祁煜也稍稍揚眉,隨即熟稔的一手按著腹部,一手繼續執筆批紅。
整整四個月,除了一頓板子,他沒有再感覺到其他疼痛。
當然,每月那么幾天的日子,準時報到。
疼痛程度不一,但約莫漸漸適應了,都還算可以忍受。
只,尉遲勁仍未查出什么明目,畢竟天下之大,如此荒謬之事,確實難以查實。
“陛下,定國公世子殿外求見。”曹德在門外通報。
“宣。”祁煜擱下筆,靠向椅背,全然放松。
“微臣拜見陛下。”沈承瑾躬身行禮。
“沒有外人,免了?!逼铎蠐P手,隨意慵懶,“找朕何事?”
沈承瑾有一瞬的錯愕,這表情像極了家里那位,隨即回神正色匯報,“硯清傳消息回來了?!?/p>
龍椅上的男人立時坐直了身子,神色肅然。
……
蘇洛寧瘋玩了半日,聽說長公主往后花園來了,忙喊著白芷撤退。
她也不是故意要躲舅母,只是……
想到舅母前不久的提議,蘇洛寧連玩耍都提不起勁兒。
主仆二人正走著,剛拐過一處回廊,迎面便撞上兩個高大的身影。
幾乎是同時,一道黑影迅捷地側前半步,手臂微抬,是一個標準的護衛格擋姿態,恰好攔在了蘇洛寧與那兩位貴人之間。
氣息冷峻,正是尉遲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