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還圍著看熱鬧的村民們,嚇得連連后退,像是躲避瘟神一樣。
“你……你胡說!這就是野豬!”那漢子臉色大變。
他伸手就要去搶背簍:“不要拉倒!老子不賣了!”
“想跑?!”
陸江河哪能讓他如愿。
他猛地一步跨出,一只大手像鐵鉗一樣死死扣住了那漢子的手腕,反手一擰。
“哎呦!”
那漢子慘叫一聲,整個人被按在了桌子上,臉貼著那塊發臭的死豬肉。
“說!誰讓你來的?誰讓你拿這死豬肉來害人的?!”陸江河的吼聲如雷霆炸響。
“我……我自己打的。”漢子還在嘴硬。
“不說是吧?”
陸江河眼神一狠,抓起一塊切下來的爛肉,直接塞到了那漢子嘴邊。
“既然是你自己打的好肉,那你給大伙兒嘗嘗!你把它吃了!吃了我就信你!”
“唔唔!不吃!我不吃!有毒!”那漢子拼命掙扎,嚇得臉都綠了。
這一幕,傻子都看出來了,這肉絕對有問題!
“賴三!”陸江河大喝一聲。
“在!”早已等在一旁的賴三立馬跳了出來。
他帶著幾個平日里跟他混的小兄弟,直接沖到了人群外圍,一把揪住了正想溜走的李茍勝和李保田。
“大家伙兒看啊!昨晚在打谷場,我親眼看見這小子跟李茍勝那孫子在一塊嘀咕!這毒肉就是李茍勝讓他送來的!”
賴三這一嗓子,直接把火引到了李家頭上。
村民們的目光瞬間像刀子一樣扎向了李茍勝,還有他身后的李保田。
李保田的臉瞬間慘白,他沒想到局勢反轉得這么快!
“把他給我帶過來!”陸江河指著李茍勝。
賴三幾人連推帶搡,把李茍勝押到了桌前。
“李支書。”
陸江河拎著那是滴著膿水的刀,隔著人群,冷冷地看著李保田。
“這事兒,您是不是得給大伙兒一個交代?”
“這……這跟我有什么關系!”李保田強裝鎮定。
他色厲內荏地喊道:“陸江河,你別血口噴人!”
“沒關系?”
陸江河冷笑一聲,手中的刀尖直指被按在桌上的漢子。
“你不說是吧?那我就把你送去派出所。”
“投毒殺人未遂,還是給國家工廠投毒,這罪名夠你吃槍子的!”
“別!別送派出所!”那漢子徹底崩潰了,嚎啕大哭。
“我說!我都說!是李茍勝!是他給了我十塊錢,讓我把這死豬肉賣給你的!說是支書安排的!”
轟!
這下子,人群徹底炸鍋了。
此刻,李茍勝腿早就軟了,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誤會啊!這都是誤會啊!”
“誤會?”陸江河轉過身,目光如炬地盯著李保田。
“李支書,您侄子說是誤會,您作為咱們大隊的帶頭人,這事兒您知情嗎?”
李保田額頭上的冷汗順著那張老臉往下流。
他知道,今天要是認了,那就是坐牢,要是不認,就得找個借口。
“我……我當然不知情!”李保田咬著牙,決定棄車保帥。
“這畜生干的事我一點都不知道!既然買到了病豬肉,那就是他眼瞎!”
陸江河笑了,笑得無比燦爛,卻又無比危險。
不知情?
陸江河并不想聽他推卸責任。
他知道,現在還弄不倒李保田。
但今天,必須要讓他付出代價,讓他疼到骨子里。
“支書,您說不知情,那就是被蒙在鼓里。”
“您說這是誤會,那就是說,在您和您侄子眼里,這其實是一塊好肉,對吧?”
“這……”李保田心里咯噔一下,隱約感覺到了陷阱。
“既然是誤會,既然你們認定這是好肉。”
陸江河手腕一翻,用刀尖挑起一大塊帶著膿包和黑血的爛肉,直接拍在了桌子上。
“那為了證明你們沒有投毒的壞心,為了證明這只是看走眼。”
“那么請二位,當著全村老少的面,把這塊好肉給吃了吧。”
“什么?!”李保田和李茍勝同時瞪大了眼睛。
“不吃?”陸江河臉色陡然一變,聲音森寒刺骨。
“不吃,那就是明知有毒還要賣!那就是蓄意謀殺!咱們現在就帶著這肉和人證,去縣公安局走一趟!”
“我倒要看看,你是能把這牢底坐穿,還是直接上刑場!”
這是絕殺。
要么吃屎一樣的爛肉受罪,要么進局子丟命。
“吃!必須吃!”
周圍憤怒的村民們齊聲高呼,那聲浪像山一樣壓過來。
李保田渾身發抖,他看著陸江河那雙毫無感情的眼睛,知道今天這關是躲不過去了。
“茍勝……吃!”李保田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李茍勝哭喪著臉,抓起一半爛肉,閉著眼塞進嘴里,剛嚼了兩口,那股惡臭和膿水的味道直沖天靈蓋,哇地一聲就要吐。
“咽下去!”陸江河一聲冷喝:“吐出來就在地上舔干凈!”
李茍勝翻著白眼,硬生生咽了下去。
陸江河沒有停手,而是用刀尖挑起剩下的一半,也就是膿包最大、最臭的那一塊,緩緩遞到了李保田面前。
“李支書,該您了。”
“您可是咱們大隊的領頭羊,這種時候,不得起個帶頭作用?證明一下這真的是誤會?”
李保田看著近在咫尺的爛肉,聞著那股令人作嘔的腥臭,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他這輩子,作威作福慣了,什么時候受過這種屈辱?
“怎么?支書不敢吃?那咱們就去公安局?”陸江河作勢要收回刀。
“我吃!!!”
李保田發出一聲凄厲的低吼,那是被逼到絕路后的崩潰。
此時此刻,他沒有任何選擇。
他顫抖著枯如樹皮的手,抓起那塊流著膿水的死豬肉。
在全村幾百雙眼睛的注視下。
李保田閉上眼,張開嘴,將那塊代表著恥辱和罪惡的肉塞了進去。
那種腐爛的口感,那種爆漿的膿水,瞬間在他口腔里炸開。
“嘔……”
李保田渾身劇烈抽搐,但他死死捂住嘴,不敢吐,硬是梗著脖子,像吞火炭一樣,把那塊肉咽進了肚子里。
“好!支書果然有覺悟!”
陸江河大聲喝彩,眼里卻滿是嘲諷。
“既然肉都吃了,那就證明這確實是誤會。”
“不過支書,這肉畢竟不太衛生,回去記得多喝點熱水。”
說完,陸江河臉色一冷,沖著賴三揮了揮手。
“把那賣肉的騙子打斷一條腿扔出村去!以后誰再敢往我這送這種臟東西,這就是下場!”
李保田此刻已經聽不清他在說什么了。
他捂著肚子,臉色慘白如紙,在李茍勝的攙扶下,踉踉蹌蹌地逃離了現場。
剛出人群沒多遠,就聽見路邊的溝里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嘔吐聲。
陸家小院前,掌聲雷動。
陸江河這一手,不僅殺人,更是誅心。
他讓李保田這輩子只要一看到豬肉,就會想起今天的膿水味,想起這種被踩在腳底摩擦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