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望見狀大喜,他知道這第一鍋是成了。
至于剩下的寶材還足夠他熬制好幾份。
不過他也不貪多,將藥材分為三份,如法炮制。
不一會兒,三小罐漆黑如墨、藥香四溢的湯藥,便熬制完成。
“這就……完成了?”
蕭玉看著那三罐藥香撲鼻的湯藥,再看看陳望那完美的手法,她再次陷入了深深的震撼。
“不過,光制成寶藥還不算……”
蕭玉很快回過神來,心中暗道。
她清楚地知道,熬藥只是第一步,最關鍵的,是看這藥力吸收如何。
若是藥性太過霸道,吸收不好,輕則浪費藥力,重則藥力反噬自身。
到那時,不僅這寶藥白白糟蹋了,更會對肌體造成不可逆的傷害!
好在,她這邊還有后手。
“便宜你這小賊了,旁人想見本小姐的針法,可是要收銀子……”
蕭玉“哼”了一聲,從袖中悄悄摸出了一個布包,里面是她隨身攜帶的銀針。
她這是以銀針試毒,可以根據(jù)銀針顏色的變化,便能判斷藥力是否溫和……
“喂,小賊,你把藥端過來我看看……”
她剛想開口提醒陳望先試藥,卻見陳望已經(jīng)端起其中一罐,仰頭“咕嘟咕嘟”幾口,便將那滾燙的湯藥盡數(shù)咽了下去!
“小賊!”
蕭玉見狀直接慌了。
“這下壞了!”
“萬一出了丁點差錯,我只能強行出手,穩(wěn)住他的心脈了!”
怪就怪這粗鄙匹夫太過心急!
還沒等自己試藥,便敢貿(mào)然吞服!
然而還不等她有所動作,下一刻,陳望的身體就開始產(chǎn)生了驚人的變化。
只見他渾身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發(fā)紅,整個人如同一只被煮熟的大蝦,身體猛地繃直。
同時他嘴中“嗬嗬”出聲,整個人在劇痛下弓起了腰。
“這!”
蕭玉見狀大驚,“這藥這么霸道?!”
盡管她沒有親口試吃,可眼前男人的種種狀態(tài),卻讓自己身臨其境。
“他不會被活活疼死吧?”
蕭玉豎起眉,這種情況下她也不敢貿(mào)然出手了。
此時,陳望的感覺則更加清晰。
他感覺自己的心口如同擂鼓一般,“咚!咚!咚!”震得他耳膜生疼。
緊接著,一股難以言喻的燥熱之感從丹田炸開,瞬間席卷了四肢百骸!
他那具常年虧空的身子,在這一刻,竟是第一次有了“充盈”之感!
“好寶藥!真是不凡!”陳望心中狂喜。
他握了握拳,感知了一下自己的氣力,發(fā)現(xiàn)增大了不是一星半點。
若是直觀來講,自己平時強行拉弓,三四次便會脫力。
可現(xiàn)在,他覺得自己足以讓他把那榆木獵弓拉開十次有余,還不費勁!
“好機會!”
一旁的蕭玉察覺到陳望身上那股狂暴的燥熱之感正在緩緩消退,
她身體立刻運起內(nèi)力,隨即便將手猛地貼在了陳望的后心大穴上!
“凝神!守住心臺!引氣歸元!”
蕭玉嬌斥一聲。
她體內(nèi)的真氣不多,容不得大肆揮霍,此時只能適時引導這小賊盡快平復藥力。
而陳望正沉浸在那份力量充盈的快感中,突然感覺到一陣清涼的感覺從背后傳來。
這股“氣”涌入他體內(nèi),瞬間澆滅了他經(jīng)脈中的燥熱,并開始主動幫助他疏導那些還在亂竄的藥力。
“我去,這大小姐的功法果真不俗啊。”
陳望心中一動,當即全力配合著這股外來的引導內(nèi)力。
隨著時間的推移,在這股精純內(nèi)力的幫助下,三罐湯藥的藥力被徹底發(fā)散開來。
直到最后一絲藥力被徹底陳望吸收時,他終于緩緩站起身來。
“咔嚓……咔嚓……”
陳望整個身子的骨節(jié),竟如同一盤老舊的石碾子般,發(fā)出了轟隆隆的爆響!
“這就是武道第一境么?”
陳望舒展了一下全身肌肉,猛地憑空向前打出一拳!
“呼——!”
一拳出,竟是帶起了一陣勁風!
“這下穩(wěn)了!”
陳望心中大定。
此次再去縣城,他無論是登記“斥候”,還是面對李達身后之人可能的報復,都總算有了幾分自保之力!
而此時,因為疏導了過多真氣,蕭玉正撐著膝蓋,在一旁氣喘吁吁。
可當她看到陳望站起身來,又聽到那一聲聲筋骨爆響時,她美目中的震驚之色硬是再也掩飾不住。
“虎豹雷音……筋骨齊鳴……”
她喃喃自語道:“他……他竟然真的完美踏入了【磐石境】?!”
蕭玉徹底呆住了。
她原本以為,這幾罐湯藥最多只能給陳望填補一下身體的虧空,他離“淬皮”入門還差得遠。
可他……他竟然利用了這霸道的藥力,直接邁入了武道門檻!
這小賊,當真只是一個獵戶么……
蕭玉的嘴巴微張,許久才合上。
回過神來的陳望看著她那副呆滯的模樣,不由得笑了笑:
“怎么了,蕭大小姐?在下半天入門武道,這個速度還可以吧?”
蕭玉聞言,臉頰一紅,有些不情愿地點了點頭。
她確實得承認,眼前這個獵戶是個怪物……
但承認歸承認,她還是強行壓下了心中的震撼,嚴肅地對陳望囑咐道:
“小賊,你別得意太早!你這只是靠著寶藥強行‘淬皮’,根基不穩(wěn)的。
像你這樣初踏武境的武夫,最忌諱的就是拖大。
你必須立刻鞏固,否則藥力一過,境界跌落都是輕的!”
“明白。”
這一次,陳望反倒是認真地點了點頭,細心聽著蕭玉講解。
他很清楚,雖然眼前少女涉世不深,但在武道修煉這方面,自己與之相比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新手小白”。
這些前人積累下來的經(jīng)驗之談,對他現(xiàn)在來說至關重要。
正當蕭玉還想再說些武道禁忌之時,蘇晚晴已經(jīng)穿戴整齊地走出門了。
她俏臉微紅地輕聲道:
“阿望,蕭小姐……飯菜已經(jīng)備好了,可以過來用飯了。”
“好嘞!”
陳望應了一聲。他回頭沖著蕭玉笑了笑,那股子殺氣和霸道收斂了起來:
“走吧,蕭大小姐,嘗嘗我家晚晴的手藝。”
蕭玉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進屋之后,三人圍坐在木桌旁。
蘇晚晴顯得有些局促,但她還是看著蕭玉,輕聲道:
“蕭小姐,昨日多謝您出手,幫了我家阿望。”
“家里也沒什么好招待的,都是些粗茶淡飯,也不知合不合您的口味。”
蕭玉看了一眼飯桌。
眼前的菜不多,但很干凈,且香氣撲鼻。
一盤是清炒的山中野蕨菜,一盤是用陳望順手獵的野兔肉燉的山菌,還有一陶罐熱氣騰騰的麥飯。
“不必客氣,有這些已經(jīng)很好了。”
蕭玉接過飯碗。她畢竟是武館出來的人,倒也沒有尋常女子的扭捏作態(tài),直接夾起一塊兔肉便送入口中。
兔肉燉得軟爛,山菌的鮮香完美地融了進去。
她眼睛不由得一亮,又嘗了一口那野蕨菜,清脆爽口。
“這……這手藝真好。”
蕭玉忍不住出聲夸獎。
蘇晚晴聽見夸獎,俏臉頓時一紅。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蕭小姐過獎了,您……那您多吃一點。”
話音剛落,陳望卻突然伸筷子,搶過她剛要夾給蕭玉的一塊兔肉,塞進自己嘴里。
“不用給她客氣。”陳望嘴里嚼著肉,含糊不清地說道,“她欠我的,我不跟她多要點利息,怎么補得回來。”
“你!”
蕭玉剛升起的一點好感瞬間煙消云散。
她瞪了陳望一眼,心中暗罵:“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這么好的飯菜,都堵不住他的臭嘴。
她又看了一眼身旁溫柔淺笑的蘇晚晴,心里更是不平衡。
“真是老天不開眼,這么好的婆娘,怎么就嫁給了這種混不吝的小賊?”
話雖如此,此時她細細看去,卻發(fā)現(xiàn)……這小賊長得其實也還可以。
雖然穿著粗布獵戶裝,但或許是昨夜湯藥淬體的緣故,他一掃之前的病態(tài),面部輪廓分明,劍眉入鬢,尤其是那雙眼睛,亮得嚇人,自有一股旁人沒有的精悍之氣。
“可惜了……這人已經(jīng)娶了妻。”
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蕭玉自己反倒嚇了一跳。
“呸!我胡思亂想什么呢!他娶沒娶妻,關我什么事!”
她生怕自己這番胡思亂想被察覺,連忙小心地抬起眼皮看了一眼。
只見蘇晚晴正溫柔地給陳望夾菜,而陳望則埋頭大吃,兩人壓根沒注意到她的異樣,蕭玉這才暗暗松了口氣。
可隨即,她便想到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
蕭玉放下碗筷,神色嚴肅地看向陳望:
“小賊,我問你個事。你那熬藥的方子……是如何得來的?”
陳望夾菜的筷子一頓,隨口胡謅道:“祖上傳下來的,怎么,蕭大小姐有興趣?”
“何止是有興趣!”
蕭玉壓低了聲音,神情震撼,“你可知,你那藥方若流傳出去,足以在縣里掀起血雨腥風!
它竟能讓一個從未修煉過的成年人,一夜之間強行補足虧空,踏入【磐石境】!”
她深吸一口氣:“尋常武者,哪怕是從孩童時期開始打磨,日日藥浴,也需數(shù)年苦功才能‘引氣’!而你這藥方,卻能讓人一步登天!你說它值不值錢?”
陳望心中一凜,他也沒想到這系統(tǒng)給的方子竟如此逆天。
“聽你這么一說,倒是挺珍貴的。”他咧嘴一笑,“不過這事,等咱們?nèi)チ丝h城再說吧。”
一聽到“縣城”二字,旁邊的蘇晚晴頓時緊張起來,小聲問道:“阿望……你真要去縣城嗎?”
“嗯。”陳望點了點頭,“我必須去把‘斥候’的名號給報了,順便……把院子里的事也一并了結了。”
他拍了拍蘇晚晴的手背:“你安心在家等我,我很快回來。”
蘇晚晴雖然不知丈夫要如何應對殺了里正這么大的事,但見他如今這般有本事,也只能乖巧地點頭,只是那雙美目中,依舊滿是藏不住的擔憂。
“那你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