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了“烏頭”劇毒的虎骨箭矢劃破寒風,徑直射向了馬三面門。
“好……快!”
這是此時馬三心中唯一所想。
他只覺眼前一花,隨后只聽“撲哧!”一聲,喉嚨便是一涼。
地痞們聞聲,顫顫巍巍地抬頭。
他們驚駭地發現,毒箭竟是干凈利落地射穿了馬三的喉嚨!
“呃……咯咯……”
馬三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想要求救,但一張嘴,只有血沫子不斷涌出。
他死死捂著脖子,重重地跪倒在地。
“啊——!殺人了!”
馬三身邊剩下的那兩個地痞見狀,嚇得魂飛魄散,手里的棍子“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他們萬萬沒想到,這個他們以為早就死在山里的病癆鬼,不僅活著回來了,還帶回來一個仙女似的女人,最可怕的是,他竟敢當街殺人!
兩人再也不敢有半分猶豫,撲通一聲齊齊跪倒在地,瘋狂磕頭:
“陳望大爺!饒命啊!”
“不關我們的事啊!都是里正大人逼我們來的!我們再也不敢了!”
不等那兩人把求饒的話說完,陳望動作不停,閃電般抽出第二支毒箭,再度搭弓。
“嗡——!”
又是一聲弓弦震響!
跪在左邊那個地痞的哭嚎聲戛然而止,一支箭矢徑直從他張大的嘴巴射入,貫穿了后腦!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從陳望搭弓到此人斃命,不過短短兩三個呼吸。
這血腥的一幕,徹底鎮住了場中所有圍觀的鄉親。
短暫的死寂之后,人群中爆發出壓抑的驚呼:
“我的媽呀!真的死……死人了!”
“阿望……阿望他真敢殺人啊!”
不少婦人哪見過這等陣仗,當場就嚇得臉色慘白,捂著嘴幾欲作嘔。
這些村民才驚恐地回想起陳望昨日的話。
原來,他們一直嘲諷的那個病秧子,說自己要去當“軍協斥候”,竟然全是真的!
此時再看他此刻那冷若冰霜的表情,眾人只覺得一股寒氣直沖天靈蓋。
“以后……以后可不敢再嚼他家的舌根了……”
“誰能想到,老陳家的兒子,竟比他爹還狠……”
站在陳望身后的蕭玉也是美目一凝。
她也沒想到,這個獵戶下手竟如此果決狠辣。
這份利落,甚至比他之前見過的那些軍漢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他到底是什么來頭?”
蕭玉心中愈發好奇。
【系統提示:紅顏知己‘蕭玉’好感度提升,當前:深感好奇】
就在此時,土坯房的門“吱呀”一聲被拉開。
“阿望,是你么……”
門后,蘇晚晴抬著淚眼,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門外。
她顯然是聽到了丈夫的聲音和外面地痞的慘叫。
當她看到陳望提著弓箭毫發無傷地站在門口時,眼淚簌簌而下。
“阿望——!真的是你!”
她發出一聲哭喊,同時不顧一切地撲進了陳望懷里。
“他們說你……我還真的以為……”
“沒事了,晚晴,我回來了。”
陳望收起了獵弓,輕輕拍著妻子的后背,柔聲安撫著。
看著自家嬌妻這副受驚不淺的模樣,他心中怒火燒得更旺了。
他抬起眼,目光落在了唯一幸存的地痞身上。
那地痞見陳望看過來,嚇得一個哆嗦,正想連滾帶爬地溜走。
陳望見狀笑了笑,那笑容在眾人眼里卻比惡鬼還可怕。
“諸位鄉親都看見了,是他們先砸我房門,欺我妻兒。
我陳望被逼無奈才不得已反抗。”
聽到陳望這么說,圍觀的鄉親們哪還敢惹這尊煞星,立刻七嘴八舌地附和起來:
“沒錯!沒錯!我們都看見了!是馬三他們先動的手!”
“就是!朗朗乾坤,砸人房門,逼人妻兒,這群畜生,死有余辜!”
“阿望這是正當防衛!殺了活該!”
更有甚者,平日里被馬三這群地痞欺壓慣了,此刻見陳望出手如此狠辣利落,心中只覺得快意無比,于是吆喝得更賣力了:
“殺得好!阿望!早就該殺了這幫雜碎了!”
“對!為民除害!阿望,你這是為民除害啊!”
那僅存的地痞見鄉親們都開始幫著陳望說話,一張臉頓時嚇得面無人色。
恰逢此時,陳望輕笑一聲,將懷中的蘇晚晴輕輕扶正,話鋒卻猛地一轉:
“看來眾位鄉親都覺得,我陳望做得沒錯。”
“就算我將這幾人當場格殺,想必大家也不會有什么意見。”
“不過,我陳望也不是什么嗜殺之人。”
“所謂冤有頭債有主,這事我還沒問清楚。”
他看向地上那個已經快嚇癱的地痞,歪了歪頭,“你剛才不是說,這一切都是里正大人逼你們來的嗎?”
陳望頓了頓,森然一笑:“我這人講道理。既然如此,我就得找他當面問問,到底是不是這么個事兒。”
那地痞一聽,以為陳望是要放他去,頓時如蒙大赦。
他連忙磕頭如搗蒜,語無倫次地喊道:
“是!是!望哥!我……我這就去!我這就去把里正大人給您……給您請過來!”
說罷,他手腳并用地就想爬起來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站住。”
地痞剛有所動作。一支利箭立刻射到他的腳邊。
“誰讓你去了?”
陳望目光越過他,看到了人群中正想偷偷溜走的麻臉漢子。
那正是昨日在陳望面前耀武揚威,今天卻只敢圍觀的地痞,趙大!
陳望頓時咧嘴一笑,他抬手遙遙一指:
“趙大,這事兒你去辦。”
趙大聞言渾身一顫,他左右看了看,最后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哭喪著臉道:
“望……望哥……你……你找我?”
“沒錯,就是你。”
陳望的笑意更甚。
可這笑容落在趙大眼里,只覺得一股寒意竄了上來。
媽的,早知道今天自己就不該來!
趙大心里叫苦不迭,他這邊不敢招惹陳望,可里正李達那邊……他更不敢得罪啊!
他尋思著,不如先滿口應下來,回頭就跑路。
可他這念頭剛起,陳望不咸不淡的聲音便再度傳來:
“趙大,可也別想著跑。咱們都是一個村的,你家住哪,你家里有幾口人,我可都清楚得很。”
“你今天要是辦不好,下次我這毒箭可就不知道該往哪射了。”
眾人聽罷,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好家伙!
這陳望不僅是狠,這是連根都要刨了啊!
這還是以前那個被眾人嘲諷的病秧子嗎?
趙大聽完這話,最后一絲僥幸也沒了,他頭也不回地朝著里正大院的方向狂奔而去,生怕自己跑慢了半步,
“望哥!您別急,我馬上去請里正大人過來!”
陳望的這番鐵血作風,讓一旁的蕭玉看得是心驚肉跳。
她一臉復雜地看著眼前這個獵戶。
明明年紀他看起來也不大,卻有了家室。
而且他行事作風竟如此狠辣,連殺兩人眼都不眨。
他就不怕那個所謂的里正嗎?
即便是她這個縣城來的武館千金,也清楚在這窮鄉僻壤,一個里正便相當于一方土皇帝,手握村民的生殺大權。
眼見陳望把事情越鬧越大,蕭玉擔心他做事太過沖動,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勸道:
“小賊……你雖是占理,可畢竟連殺了兩人。那里正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陳望聽完卻是一笑,回頭看了她一眼:
“蕭小姐,你生在縣城,你不懂我們這兒的規矩。”
他聲音一沉:“在這地方,人不狠,立不穩。”
“可……”
見蕭玉還想再說,陳望直接打斷了她:“今日我若不殺雞儆猴,你信不信,等我們前腳一走,他后腳就敢把我這屋子燒了,把我妻子賣了?”
“惡人自有惡人磨。要想讓這些惡人害怕,你就要比他們更狠,更惡!”
說完,他低頭看了看懷中還在微微發抖的妻子,冷聲道:
“我馬上就要去縣里當‘軍協斥候’了。如果這一次不把他們徹底打怕,這種騷擾只會沒完沒了。”
“所以既然我已經將他得罪死了,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將他們全殺了,這樣我便沒有后顧之憂。”
“……”
這一番話,讓蕭玉陷入了沉思。
她想起了之前自己的父親也曾這樣告誡過她:這世道人心險惡,切不可婦人之仁。
可自己當時并未放在心上。
如今看來,若是早聽了他的話,之前發生的事是不是可以避免?
而趙叔是不是也就不用死了?
一時間,場中陷入了安靜,只剩寒風呼嘯。
陳望懷中的蘇晚晴似懂非懂地聽著丈夫和那位小姐的對話。
慢慢地,她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自家的丈夫,好像真的變了個人。
他打了獵物,帶回了個漂亮小姐,又殺了人,還要去見里正,這在以前是她想都不敢想的驚天大事。
可不知為何,明明發生了這么可怕的事情,明明有好多話想問,明明該害怕得發抖,
可她一時半會兒,竟不知如何開口。
她在他懷中,卻確實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安穩。
還有就是是……她的目光忍不住瞥向丈夫身邊那位持劍的青衣小姐。
她想起了丈夫前兩日大病初愈時,曾迷迷糊糊地問過自己,介不介意他……娶小的。
“阿望是說要娶小的……可他沒說要娶這么漂亮的啊……”
蘇晚晴偷眼看了看蕭玉那破損勁裝下依舊傲人的曲線,心里更是發酸。
“而且……而且她那胸口,真的好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