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樓敬淵回了港城。
南周做完產康躺在床上還沒回過神來,歐陽初穿著睡衣拿著平板過來了。
“我找到了一部綜藝,一起看一起看。”
“去你房間?”南周問。
歐陽初有些詫異:“在這兒不行嗎?”
“躺太久了,想挪個窩換個新鮮感,”她都要在這間屋子里扎根了, 明明家里都是恒溫系統,她出個房門,樓敬淵都會來一句小心著涼。
著哪門子的涼?
下個樓?
更不用說了,說下樓梯會讓她落下病根,一時間,她都不知道落下的是什么病根。
總覺得自己肚子掏出的不是孩子,而是樓敬淵的腦子。
“這還不好說?音影室?”
“走!”
南周掀開被子起床,肚子上的刀口雖然還沒長還好,但跟之前比起來已經好太多了。
會癢,但沒有術后第二天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
快入夏的天,南周穿了件開衫。
歐陽初一邊扶著她坐電梯下樓,一邊拿出手機給林陌打電話。
“林陌住上來了?”
“早住上來了,”歐陽初道:“我爸讓他住上來的,說萬一有什么突發情況,家里也有個親近的男性可以幫忙,靠我們三個女人,多少有點靠不住的意思,樓敬淵也沒任何意見。”
“我想知道的是,林陌沒意見?”
“他啊!”歐陽初想了想:“應該沒有吧!畢竟他跟樓敬淵的共同目的都是一樣的,希望你好,人往往都能在這種時候退一步。”
“林陌也不例外。”
“什么我不例外?”
林陌剛走到音影室門口,就聽見歐陽初的話語聲。
歐陽初回眸望了他一眼:“說你啊!樓敬淵讓你走就走,讓你上來就上來,你不覺得憋屈嗎?”
林陌睨了眼南周,拿起一側的靠枕墊在沙發后,扶著她坐下,又扯了條毯子蓋在她膝蓋上:“我有什么好憋屈的?”
“我來來去去的,又不是為了別人,是為了大小姐。”
沒有南周,他現在指不定還在軍營里扎著,那種苦地方,有背景的,早早就離開了,沒背景的,家里沒底氣的,待在地面掙的都是刀尖上的錢。
誰家億萬富翁會把十八歲的孩子送進那種地方去?
即便樓之言進去,那也是跟在領導身邊搞搞訓練,打打雜,萬不會到深山老林里去的。
說什么受人敬仰.........
他們拼的是命,能不敬仰嗎?
自從到南周身邊,他再也沒過過那種凌晨三點被哨聲喊醒的日子。
再也不會擔憂自己會死在熱帶雨林了。
功名都是浮云,能安穩的睡覺、吃飯,不去思考第二天的訓練強度自己是不是會受得了。
這種安穩的日子才是生活。
即便每天去路邊攤吃個炒面,他都覺得是幸福的。
人這一生,難遇伯樂。
而南周和歐陽家的人就是他的伯樂。
他該知恩圖報才是。
南周聽著林陌的話,唇邊笑意深了幾分。
望著林陌,極度認真開口:“謝謝。”
林陌嗐了聲:“一家人,謝什么。”
這日,他們三人難得坐在音影室追完了綜藝。
總共才更新了三季,他們硬生生的追了三季。
一直到十點,沐悅進來喊她去休息。
南周才央著她在等等.........
這一等就等到十一點半。
等到沐悅跟他們一起追平了整部綜藝。
“沒了?”
“沒了!”歐陽初劃拉著平板, 看了眼更新日歷:“明晚八點,下一集。”
“記得喊我!”沐悅意猶未盡。
歐陽初嘆了口氣:“要是能來頓燒烤就好了。”
聽見燒烤二字,南周眼睛都亮了。
側身望向她,剛想說什么。
眼見沐悅一巴掌扇在歐陽初的胳膊上,讓她別成天想些有的沒得。
她瞬間就老實了。
歐陽初想吃燒烤是不會被打的,偶爾歐陽戰還能陪著她吃一頓,順帶父女談心喝點酒什么的。
她被打,只是因為當著正在坐月子的南周說這事兒。
歐陽初訕訕的縮了縮脖子。
心想:熬著吧!南周不出月子她是吃不了這種東西的。
樓家這這夜,燈火通明。
老太爺的葬禮很講究。
從生辰八字到陰陽八卦每一個環節都離不開人。
樓敬淵從落地港城就再也沒有時間聯系過南周。
偶爾忙完,想打個電話,一瞧時間,就忍住了。
這夜,他站在屋檐下抽煙,樓敬川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頭:“瘦了許多,小家伙 不乖?”
“挺乖,”樓敬淵緩緩回應。
“那就是產婦難伺候?”
樓敬淵沒回應。
難伺候?
不算。
南周還算是好伺候,是他自己擔心過頭了。
“你二嫂當初生產完,我也過了段難熬的生活,倒不是不講道理,只是產后激素太嚇人,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都為人父了,往后性子也該收收了。”
樓敬池在提點他。
樓敬淵嗯了聲。
“我這幾天,一閉上眼都是她躺在手術臺上被醫生扒開肚子的畫面和她術后第二天下床哭的撕心裂肺的畫面,總覺得對她,諸多愧疚。”
樓敬川笑了聲,嘆了口氣靠在身后的柱子上,伸手從樓敬淵兜里掏出煙盒:“生育本就是不公平的,改變不了現有的環境,只能在生活中多照顧些,心疼老婆是好事,你別把自己禁錮 住了,想的多不如做的多。”
“孩子名字取了嗎?”
“取了。”
樓敬川:“叫什么?”
“樓觀月。”
樓敬池嘶了聲,似乎對這個名字很感興趣,為我站直身子望向他:“好聽,有什么寓意?”
“樓觀岳陽盡,川迥洞庭開。雁引愁心去,山銜好月來。”
“妙妙妙,好名字,真是好名字。”
“想了多久?”
“一瞬間,”樓敬淵抽著煙,目光落在天邊的那輪彎月上,。
想起從港城回江城時的煎熬。
他坐在飛機上,眼看著機身越過云層,窗邊出現一輪彎月。
腦海中想起了這句詩。
觀月。
山銜好月來。
怎么能不好呢?
在此之前,他想過許多名字,成十上百個,挑來揀去,總覺得沒有哪一個是合心意的,可就在飛機上的那一瞬。
定下了糾結了許久的名字。
山銜好月來。
他的女兒,自然是頂頂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