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
“既然覺得不舒服就早點說啊!逞什么能!”
卡茲戴爾,不知名的荒原。
在天色徹底暗下來后,薇拉一行人終于停下了疾馳的腳步,開始搭建臨時營地過夜。
狂暴野豬們自覺地圍成圓圈,高大的身軀有效地阻擋了寒風,提供了一個相對溫暖的避風港。
“我以為能堅持住的……嘔~”
臉色慘白的傭兵還在干嘔,高速的騎乘體驗顯然不是每個人都能立刻適應。
“【薩卡茲粗口!】做飯呢!你能不能離遠點吐?!”
先前被俘虜的龍套已徹底融入了團體,見廚子發話,其他傭兵立刻將暈豬的倒霉蛋拖向一邊。
此刻也怪不得廚子爆粗口,面前架著幾口大鍋和烤架,原本為傭兵們準備伙食就已是繁重的工作。
如今多了五十四張嘴,他的雙手忙得幾乎揮出殘影。
剛烤好的肉串還沒等放涼,就被悄摸摸地順走。
“【薩卡茲粗口!】飯桶你就不能等一會兒嗎?!”
瑞斯小心翼翼地吹著氣,聞言立刻瞪眼糾正:
“叫我瑞斯!我這是先替大家試試火候!萬一沒熟呢?”
“你TM……”
“我來幫忙吧。”
廚子的罵聲還沒完全出口,就被薇拉打斷了。
看到薇拉過來,廚子兇神惡煞的臉色瞬間變得獻媚。
“大姐頭您歇著就好!這點活兒我來、我來就行!”
薇拉沒有理會他的推脫,熟練地處理起食材。
見大姐頭都以身作則,其他還想偷懶的傭兵們也不好意思再閑著,營地里一時間充滿了忙碌的身影。
新加入的奴隸們不知所措地縮在一旁,他們羨慕地看著在薇拉身邊安靜吃著烤肉的麗茲。
她似乎對周圍嘈雜的環境毫無所覺,只是專注地享用著食物。
“愣著干什么?!都過來幫忙啊!” 一個傭兵朝著奴隸們喊道。
奴隸們沉默地相互看了看,加入到了準備食物的行列中。
他們機械地幫忙,眼巴巴地看著那些在火焰上滋滋作響的食物,喉嚨不自覺地滾動著。
隨著烤好的肉越來越多,他們眼神也逐漸發生變化。
這么多的食物……他們應該吃不完吧?
會不會……分給我們一些?
微弱的的希望在心中悄然亮起。
待到所有食物準備完畢,在薇拉一聲“開飯”的命令下,傭兵們歡呼上前,有序領取屬于自己的那份。
薇拉看向那些依舊站在原地的奴隸們。
“愣著干什么?”
眾人面面相覷,有人不可置信地問道:
“我們……也有嗎?”
“不然呢?你以為我們剛才忙活這么久是在干什么?”
眾人集體沉默了一瞬,隨即再也顧不上什么恐懼。
他們群沖上前,搶奪般拿走了屬于自己的那份,然后立刻退到角落,如同護食的野獸般撕咬起來。
整個營地一時間充滿了咀嚼和撕咬聲,那是被長久壓抑的饑餓本能最直接的宣泄。
然而隨著時間慢慢過去,營地中開始混雜進一些別的聲音……
有人吃著吃著,動作忽然慢了下來。
他低著頭,肩膀開始無法控制地微微聳動,壓抑的的嗚咽聲從喉嚨里溢出。
眼淚顆顆滴落,砸在手中烤肉上,留下點點濕痕,為這難得的食物平添了幾分苦咸。
沒有人去指責他的失態。
此刻,即便是隊伍里脾氣最差的傭兵,也只是默默進食。
眾人心照不宣的將目光投向篝火,或是漆黑的夜空。
他們理解這種眼淚,即便眼淚對他們來說已是奢侈品。
薇拉將烤肉遞給依舊安靜進食的麗茲,轉頭看向赫德雷。
“他們當中,有多少人可以加入戰斗隊伍?”
營地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赫德雷身上,等待著他的評判。
赫德雷放下手中的食物,緩緩開口,
“如果論及他們此刻的身體狀態、戰斗技巧和源石技藝的掌握……可以說,都不行,甚至比不上我們隊伍里最弱的新兵。”
許多奴隸的眼神黯淡下去,但他話鋒一轉:
“但如果論及戰斗的意志……都可以。”
“他們不缺拼命的勇氣,而是拼命的資本。”
眾人的心情隨著他的話語如同坐過山車般起伏,薇拉緊接著追問:
“那可以訓練他們嗎?”
“可以。” 赫德雷肯定地回答,但隨即潑了一盆冷水,
“但需要大量的時間,而在他們形成有效戰力之前……”
赫德雷頓了頓,語氣帶著現實的冷酷,
“如果他們要參與我們接下來要執行的任務,不僅無法提供幫助,反而會成為拖累。”
“不會的!”
話音未落,一人猛站起身,踉蹌著朝薇拉和赫德雷的方向走了幾步:
“不會的!我不會成為拖累的!” 他的聲音嘶啞,
“我發誓!如果我拖了后腿,不用你們動手,我自己會去死!我絕對不會連累你們的!”
“我、我也是!”
“我可以參與戰斗!我在被抓之前也是傭兵!”
“我吃的少!三天……不!五天吃一頓就行!別丟下我們!”
“求你們了!”
隨著第一人出聲,奴隸們紛紛呼喊起來,場面一度有些失控。
“閉嘴!”
薇拉一聲低喝,聲音不大,營地瞬間鴉雀無聲。
薇拉沒有理會他們,繼續看著赫德雷,提出新的方案:
“如果給他們武器,能盡快形成戰力嗎?”
“武器?”
赫德雷愣了一下,提出了現實問題:
“這確實是個思路。但想要武裝這里的所有人,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如果我說,我可以全員武裝呢?”
“……”
赫德雷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應,他見過薇拉提供大量食物和藥品的手段,但如果連制式武器都能大量提供……
傭兵們面面相覷,奴隸們生出希冀。
薇拉將目光轉向營地周圍的狂暴野豬,向赫德雷提出一個不相關的問題。
“卡茲戴爾有騎兵嗎?”
赫德雷一愣,遲疑道
“我想大概是沒有的……”
“是嗎……”
薇拉身形消失,就在一旁的麗茲疑惑著摸著她的座位時。
薇拉再次出現,與她一同出現的是散落一地的武裝。
長矛、鐮刀、弓弩……
“從今天開始有了。”
與薇拉這邊的凝重氣氛不同,元氣大廳則是另一番景象。
送走了打秋風的薇拉,維恩伸了個懶腰,癱倒在柔軟的靠墊里,
“九折,把我們剛才看的那集動漫繼續播放~”
“嗶哩~”
屏幕上光影流轉,維恩卻有點心不在焉。
“嘖……怎么感覺有點負罪感啊?好像我們幾個都閑著,就老二一個人在干活。”
“糾正一下……”
古司腳下陰影蔓延,將多余的一些武器緩緩吞沒。
“只有你閑著。”
“什么話!你這是什么話!”
維恩蠕動到古司腳邊,不滿地拍打著后者的小腿。
“在你們沒看到的地方,我已經拯救世界了!”
古司任由他鬧騰,伸出手掌輕松提溜起維恩的衣領,將他帶向苗圃區域。
“知道了,救世主先生能不能再放點血,我還有用。
“現在是晚上欸?!要不這吸血鬼你來當算了?” 維恩在空中徒勞地蹬著腿抗議。
“我也不想晚上還干活啊。” 古司松開了手讓維恩落地,繼續向前。
“但那幾個人還沒醒,我還得去查看一下情況。”
維恩跟在古司身后,小聲嘀咕:
“怎么感覺你現在越來越像個果農了……整天不是催生植物就是照看‘莊稼’……”
維恩話語一頓,眼睛一亮湊近古司:
“對了對了!差點忘了正事!我拜托你收集的戰敗CG呢?要高清無碼的!”
古司腳步一頓,微微側頭,空洞的眼窩凝視著維恩:
“……那三個雪怪的你要嗎?”
維恩愣了一下,隨即正色道:
“謝謝!”
“你是真餓了……”
“你懂什么?”
維恩得意地笑著,渾然不覺古司看他的眼神已經像是在看什么不可回收垃圾。
“作為資深玩家,精美的時裝我可能不要,但獵奇的我一定得瞅瞅怎么個事!”
維恩還在嘴上嘩嘩地說著關于全圖鑒收集,沒注意前方,一頭撞在了突然停下的古司背后。
“怎么停下來了?” 維恩揉著鼻子抱怨道。
古司沒有回頭,身體微微前傾觀察著什么,
“長出來了……”
“什么長出來了?”
維恩疑惑地從古司身側探頭,古司側身讓開,讓維恩能看清苗圃中心的景象——
之前那些因為被古司取走了天賦精華而變得黯淡的植物,此刻已然重新煥發了生機。
顯然已經徹底恢復,達到了可以再次使用的成熟狀態。
“長成了!?” 維恩也吃了一驚,“用了多久?”
“從我們上次收取天賦算起,剛好七天。”
“你的天賦呢?還在嗎?” 維恩趕緊追問,
如果天賦是一次性的,那價值就大打折扣了。
古司凝神感受了,肯定地點頭:
“還在。”
“那就好!” 維恩松了口氣,
“那這一批正好可以給老二,她那邊現在正需要提升戰力……話說回來,”
維恩撓了撓頭,臉上露出微妙的神情,
“我們是不是忘了什么?到這邊來后總有一種強烈的既視感啊……”
“有嗎?”
古司歪了歪頭顱,仔細回想了一下近期的事情——該處理的都處理了啊?
維恩努力思索著,那種熟悉的既視感越來越強:
“到底把什么搞忘了……”
他的目光無意識在苗圃中掃過,當視線掠過一株外形奇特的花苞時,動作猛地僵住。
“老三……” 維恩的聲音有些干澀。
“嗯?”
維恩緩緩抬手,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你的曼陀羅花寵物呢?”
短暫的的沉默后——
“【溫迪戈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