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望鄉指導員何粹芳、天馬鄉副鄉長王澍、白盧鄉婦救會主任劉銀梅、毛古山鄉指導員雷順、區隊第四小隊長高爰魚、區商業行會會長邊繼雷、區隊長包居中都批評了嚴雋芳,說了一些違心的話。最后區委書記尹小懷表態:“既然大家說了嚴雋芳這么多的壞事,我旗幟鮮明地跟大家站在一起,堅決擁護上級領導,不折不扣地完成上級領導交給我們的光榮任務。我們蓮花區絕大多數同志是好的,是服從上級領導的。”
彭明庸說:“現在,我代表巴北軍區肅反委員會、本揚縣委宣布,任命屠子卿同志為蓮花區區長,婁連尚為蓮花區委副書記兼區隊副政委,潘明宇同志為蓮花區隊副區隊長,經粉姊同志調整為區隊后勤事務長;撤銷嚴雋芳所有職務,并開除她的黨籍,對她的問題繼續審查。散會!”
嚴雋芳被帶進了審訊室關了起來。到了中午,炊事員老張送來一碗飯,上面盛了炒熟的韭菜。嚴雋芳心酸地滴了眼淚,老張安慰道:“嚴區長,你是一個好同志,肯定是你跟上面某個大人物結下了梁子,找住個機會整治你。你要把飯吃飽,不然,你倒下去,哪個替你伸冤呢?人一死,就什么都抹掉了,那就成了石沉大海的千古遺恨啦。吃!活下去才有精神力氣的。”
嚴雋芳帶著哭腔說:“老張呀,我聽你的話,打過巴掌忍住疼。”她吃過飯后,小睡了一會。
門忽然打了開來,畢建才走了進來,勒令道:“嚴雋芳靠近里面墻站著,臉緊靠到墻。”“你們為什么這樣對待我?”“因為你的問題很嚴重,并且還有敵特、漢奸的嫌疑。你要面壁思過,老實交代你的所有問題。站好!”嚴雋芳只得轉過臉對墻。
來了兩個保衛處的人搬來桌子和四張椅子。彭明庸坐在桌子跟前的中間,兩旁分別是年鵬舉和惲道凱。保衛人員在審訊桌子對面擺了一張椅子。
年鵬舉尖著喉嚨說:“嚴雋芳,轉過身坐到椅子上,接受我們的問話。”
嚴雋芳見了三個閻王高坐在審訊桌跟前,她抹了一下頭發,轉身坐了下來。兩個孔武有力的保衛人員跑到她的身后,一左一右的站著。
“嚴雋芳,我問你,為什么惡意中傷孫善信主任、錢廣用副局長和湯才英科長?他們有什么值得你誹謗的事,今日你必須說清楚!”彭明庸聲色俱厲地說。
嚴雋芳知道孫善信等人的事是一時說不好的,只好蕩了開去,“我在敵占區見到他們出入在敵人的場所,但從沒有跟蹤他們過。今日你叫我說他們的事我是說不好的,對他們懷疑還是有的。”
彭明庸得意地笑道:“既然你對他們三個人的事說不好,那就談你的事。以后,不許你再扯到其他人,否則,我們就說你不配合,胡搞蠻纏。知道嗎?”
嚴雋芳不吱聲,年鵬舉說:“嚴雋芳,你在永樂做了漢奸谷勝治的小老婆。你是怎么做上的?”
嚴雋芳說:“我先前跟覃作衡做假夫妻,……”“做了多長時間?”“大約四五十天吧。”“據說你還是覃家賢淑的兒媳婦,侍候婆婆孝順不得了。后來怎么到了谷家做上了漢奸谷勝治的小老婆?”
“我跟覃作衡做的是名義上的夫妻,他要跟我過夫妻生活,我拒絕了他。他就告發了我,我就被永樂縣警察局關進了牢房。他們以漢奸的罪名要處決我,谷勝治以此要挾我做他的姨太太。不答應,第二天就將我綁赴刑場槍斃。在他的軟硬兼施下,我被逼無奈,只好屈從了他。”
彭明庸嚴厲地說:“你這是叛變投敵,據好多人揭發,你之前一直跟漢奸官太太們鬼混,終日玩樂,過的是紙醉金迷的腐朽生活。我問你,你先前跟覃作衡做夫妻用的是李蛇紅的名字,后來怎用匡苕子的名字?這里面你要講清楚。”
“我跟覃作衡一起用的是李蛇紅的名字,后來谷勝治將我保了出去,他聽人說我之前的名字是匡苕子,就吃住我恢復原來的名字。”
“你賣身投靠大漢奸谷勝治,死心塌地做了他的小老婆。隨后就當上了偽保安第六團團部秘書,掛的是中尉還是上尉的軍銜?”嚴雋芳垂下頭說:“上尉。”“這就說明你不但是叛徒,而且是個正宗的漢奸。”
“你們說我是漢奸,那湯才英在這個時候當了文牒副官,直接掌管保安第六團的機要文件。她怎不曾說是漢奸呢?”惲道凱笑哈哈地說:“湯才英她干的是地下抗日工作,跟你嚴雋芳是兩碼事。”
“你們這是強詞奪理!說的湯才英文牒副官沒事,而我嚴雋芳掛的生活秘書的名反而有事。”嚴雋芳氣得要站起來,兩個保衛人員按住了她。
彭明庸氣勢洶洶地說:“不得了啦,你嚴雋芳還要翻天!這是有保衛人員在這里,要不然,憑你的武功豈不要把我們這幾個人打殘了嗎?——把她捆綁起來審問。”
盡管嚴雋芳一再抗議,還是被五花大綁了起來。彭明庸上去扇了嚴雋芳一個嘴巴,罵道:“夠是你說我來路不明啊?我哪里的來路不明?你今日給我說清楚!”“我不曾說。”“你還賴的!”又反扇了一個嘴巴。嚴雋芳低下頭不說話。
彭明庸勒令道:“嚴雋芳,你給我跪起來回答我們的問話,不老實回答,就一直跪到明日早上。”
嚴雋芳被保衛人員弄跪了起來,扭著腰。“嚴雋芳跪好了,你個漢奸小老婆!”嚴雋芳只得雙腿跪攏了起來。惲道凱說:“當區隊攻下了陸陂、大營盤之后,你為什么阻止奇襲金溪鎮?”“金溪鎮鬼子人多。”“你為什么后撤?而且之后一直是后撤。”“我知道鬼子會出動大量兵力,我們根本打不過鬼子。”“你知道嗎?你這是右傾機會主義行為,畏敵如虎,臨陣脫逃。”“我想的是保存實力,……”彭明庸走上來對嚴雋芳就是狠命的一腳,大聲喝道:“你個忽胎到這個時候還狡辯!……嚴雋芳,把頭抬點起來!”
惲道凱說:“嚴雋芳,你老實說,自從你到了蓮花區,總共開了區委會議?”“兩三回。”“區里配備干部是不是都是你指派的?”“我提的方案,區委書記同意。”“哦,區里的軍事行動是哪個主持?也就是說上陣指揮的是哪個?”“是我。”“區委有沒有認可?”“認可的,有兩次區委還明確我為行動總指揮。”“照這么說,你是區組織、軍事兩項大權一手抓。”彭明庸總結道:“所以,你嚴雋芳平時在蓮花區獨斷獨裁,隨心所欲,不,在攖莊區、五山區、許甸區都是專橫跋扈,根本就不把其他人放在你眼里。”
審訊持續到深夜十二點才結束。嚴雋芳被押進了陳家峪惡霸地主陳來同的私人牢監里,去掉捆綁的繩索,換上了手銬腳鐐,顯然成了重刑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