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后,嚴雋芳帶著突擊隊出發了,房玉升也恢復突擊隊隊長的職位,李時碹則為副隊長。走到西云朵口子,尹小懷悄悄地走了出來。嚴雋芳說:“說你到莫云沖家里找我,我等了一會兒,也就不再等你了。想不到你在這里遇我。”
尹小懷說:“我告訴你兩個消息。巡視員五六個人火燒眉毛還在地主陳來同家喝酒,三番五次喊他們上路,總說等一會兒。結果畢建才中了鬼子的炮火,死了。彭明庸大約酒喝多了,跑的時候卻跑錯了路,一下子就被鬼子搭起來了。”嚴雋芳嘆了口氣,說:“名字叫個彭明庸,我看他要改名叫彭沒用。”
“嚴區長呀,你眼時帶突擊隊到西望鎮,那鎮上有鬼子的黑龍會老窩。最危險的地方卻偏偏是最安全的,如若有機會的話,你就帶領突擊隊搗毀日寇安插在那里的黑龍會老窩。如此一來,為蓮花區隊以后打游擊戰爭營造一個良好的環境。”
嚴雋芳抓住尹小懷的手說:“謝謝你特地跑過來向我透露消息。”她松了手,當即招呼房玉升改道向北進發。尹小懷舉起手搖了搖,說:“這之后你自己多加小心啊。”
突擊隊在西望鎮進了如意客棧,分住了三個客房。嚴雋芳和任小妹兩人的客房在二樓的拐彎角落,比較安靜。兩人商議如何突襲金溪鎮,給鬼子的心窩捅上一刀。得手后,再到西望鎮拖上一刀。這樣的打游擊目的,目的在于牽制日本鬼子,不讓本揚縣兩個中隊的兵力掃蕩毛古山地區。
任小妹忽然發現巷子里出現十幾個日本浪人瘋狂追擊一男一女,喊道:“嚴區長呀,你快來看。”嚴雋芳走到窗子跟前一看,急切說道:“那兩個人必須營救,要不然就要被鬼子的人打傷,而后活捉。我們趕快出手,將日本浪人打散。我們這就從窗口出去。”
任小妹擔憂地說:“你懷孕的人跳樓對生養有影響呢。”“嗨,顧不得這么多了。慢了,那兩個人就會落入鬼子手里。”嚴雋芳拉開窗子,說,“跟住我,站到窗沿上,輕輕跳到那邊的房子。我們兩人一齊開槍,就將追擊的日本浪人打懵了。”
嚴雋芳、任小妹二人站到屋頂上,兩支槍一齊射擊,當場打死了三四個鬼子。鬼子受到背后襲擊,便向屋頂上開槍。嚴雋芳說:“小妹,你趴在這里牽制敵人,我到前邊的巷子里。”
又打死了三四個,剩下的日本浪人鉆進小巷里溜了。嚴雋芳走進大街對面,被追擊的男人跑過來,說:“感謝你們出手相救,我們才安然無恙。”女人背后圈著長發,甩著長劉海問道:“你們是哪一方面的人?”“我們是中國方面的人,是守護祖國熱土的炎黃子孫。”
男人說:“鬼子將要在西黃莊建個飛機場,圖紙被我們本揚北站截獲,站長叫我們倆無論如何要送到四十六軍荀軍長手里。沒料到日本浪人卻來追殺我們倆。”
嚴雋芳說:“你們要送到九十里開外的地方,怎樣送啊?”女人說:“我們的特工已經為我們倆準備了一輛鬼子的軍車。”嚴雋芳說:“你們有鬼子的三套軍裝嗎?另外還得要有鬼子的通行證。否則,上了軍車也開不多遠啊。”
“照你這么一說,我們還得想辦法搞到鬼子的通行證呢。”女人說。嚴雋芳說:“走,我們到大街西邊說。”三人過了大街便在廢置的店鋪談話。原來那男人是軍統本揚北站副站長曹藎,女人是他的妻子杜翠林。這對夫婦問嚴雋芳也隨同他們上車是為的什么。嚴雋芳淡淡地說:“我跟荀軍長一個人單線聯系的,其他的我是不好公開的。”
三人向西跑了一段,嚴雋芳停下腳步說:“老曹、夫人,我跟我的同事打一下招呼,就三言兩語的功夫。”曹藎夫婦叫她快點。
任小妹和房玉升兩人跑上來,嚴雋芳說:“你們倆來了,長話短說。我搭上軍統特工的車子西去,你們打游擊切切注意兩點:一不管到什么地方,一定要注意警戒,絲毫不能馬虎;二作戰時要分成三處,相互照應,靈活機動。我這就走了,再見!”“你好走啊!”房玉升大著嗓子招呼了一聲。
三人便繞道向西拐進了地主潘老五家的后巷里,后巷里走來四個鬼子兵巡邏。嚴雋芳拉著杜翠林的手,做了動作,意思將這四個鬼子包圓。曹藎會意地點了點頭,便躲在房屋的東山墻。
杜翠林甩了一個飛刀正中一個鬼子的頸項,嚴雋芳躍身上前,抱住鬼子的頭一扭,往前邊的鬼子身上一拋。那鬼子絆倒在地下,正要爬起來,嚴雋芳上去一腳,踢倒太陽穴上,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曹藎操住最后面的鬼子頸項,死勒了一陣。
四個鬼子身上的軍裝都被扒了下來,尸體抬到不遠處的小池子里丟了進去。撒上稻草,一時是發覺不了的。
三人跑到樹木叢中,穿起了鬼子軍裝。曹藎穿的是曹長服裝,兩個女人都是上等兵服裝。他們來到后山的軍車跟前,一個紳士模樣的人走上前,說:“曹副站長,這是地圖,你們沿著這條公路開,只要亮出這個證件,遇到**關卡是一律放行的。”
嚴雋芳跟著杜翠林上車,那送行的人問道:“老曹,你的同行怎么多了一個?”“她跟四十六軍荀軍長單線聯系,有重要情報要密報。”“叫她把證件拿給我看看。”曹藎便招呼道:“勞梅霜,你把證件拿給米主任看一下。”嚴雋芳便漫不經心地拿出藍面證件。紳士模樣的人看了證件,又對嚴雋芳掃視了幾眼。證件還給了嚴雋芳,紳士模樣的人擺了擺手,算是給了三人送行。
車子進入山地,兜了好多的路。到了來亨地界車子拋錨了,汽油全燒光了,野外倒哪加到油啊。嚴雋芳說:“下來跑呀,什么辦法也沒有的。”曹藎拿出指南針調試了一下,說:“這里離來亨鎮不遠,也就三十里路吧。”
三人換上老百姓衣裳,鬼子軍裝則折疊起來順進了包裹里。踏上了路途,兩個女人一直在談家常。“梅霜,你有幾個孩子啦?”“三個孩子,兩男一女,最大的十一歲。丫頭最小,今年也有五歲了。”杜翠林問道:“你今年多大歲數?”嚴雋芳笑著說:“過了年,而立之年還差一歲。”
杜翠林驚呼道:“不得了,你哪像一個二十八的人呀。生人不管哪個都不會說你二十八歲。要我說呀,你二十歲的人吧。”嚴雋芳笑著說:“你望人不準,我曉得你三十一歲,就是不曉得你家境怎么樣。”
杜翠林摸了摸嚴雋芳的鬏兒,說道:“看來你是講究的人,鬏兒盤得蠻漂亮的,圓圓的。”“唉,你披發也不丑,夫人樣子,哪個望見你都會尊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