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工殘留物？

“秦亮同志，咱們知道你的設計水平很高，不過，怎么生產，你可不懂，咱們一直都是這樣造的，可從來沒聽說過什么加工殘留物！”張師傅開口：“如果真有，我……”

“老張！”劉師傅打斷了他的話：“咱們聽秦亮同志的，再檢查檢查！”

誰說秦亮不懂制造？當初機翼動作筒缺陷，可是秦亮給解決的，這小伙子，絕對有幾下子！

張師傅依舊不樂意：“老劉，我說的是事實……”

就在幾個人爭執的過程中，秦亮已經走到了飛機跟前，順手摸進了進氣道。

殲七很低，超七進氣道又在兩側下方，這才能直接伸手夠得著，秦亮進去一通摸索，然后……捏出來了一根半厘米長的細絲。

這是……

打斷的鉚釘？

飛機的鋁合金蒙皮是鉚接在框架上的，有的鉚釘質量不好，可能就會斷裂，斷外面的拔出來，斷里面的塞進去……

“不就是個斷裂的鉚釘嘛，又不是什么大問題……”張師傅此時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飛機上，不能留任何的殘留物，大部分都沒問題，但是少部分……哪怕只有一個殘留物被吹到了發動機上，都會帶來災難性的影響，比如導致發動機報廢，張師傅，一臺發動機多少錢，你應該知道吧？”

張師傅還是有些不屑一顧：“這些年來，咱們就是這么干的……”

秦亮嘆了口氣：“屠老，我認為，張師傅不符合咱們超七的生產要求，把他調離崗位吧。”

“你！為了這架飛機，我老張已經連續三天三夜沒離開車間了！自從開始造這架飛機，我就沒睡過一個安穩覺，現在，你居然要讓我走？你算老幾？”

“老張，你這段時間也累壞了，還是休息休息吧。”屠老開口。

“屠主任，你……”

“回去休息休息，順便反思一下，我們國家都搞改革了，換了一個新的面貌，我們這些老工人，也不能繼續按照過去的老黃歷辦事了！”屠老說道：“不管是交付部隊，還是出口創匯，都要求一流的質量，飛機內部，不能有任何碎屑，這是必須要做到的！同志們，我們不要著急首飛，接下來，我們先清除碎屑！”

劉師傅拍了拍張師傅的肩膀：“老張，時代變了，咱們造飛機的標準也高了，再按照過去的方式辦，真的不行，我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秦亮深深地呼吸了口氣，不能讓歷史上的悲劇重演！

97年7月，殲十安裝了三姨夫發動機，進行地面試車，發動機運轉正常，其他系統配合妥當，大家伙都認為是一次完美的地面試車實驗，結果……當發動機結構設計研究員拿著手電筒，鉆進腹部進氣道檢查，發現三姨夫發動機的葉片上，有無數被外物擊打的痕跡，發動機葉片受到嚴重損傷，地面試車失敗！

大家伙著急了，一臺發動機，三百萬美元，就這么毀了！

仔細檢查，大部分碎屑都是鉚接蒙皮時候掉進去的，有鉚釘斷頭，有金屬碎屑，因為機體和發動機艙密封不嚴，所以就被吸進發動機。

改吧！

仔細清理，換了新的發動機，第二次試車……尼瑪，發動機又因為外物擊打壞了！

經過了大半年的檢查和清理，心情忐忑地換上了第三臺，終于，成功了！這六百萬美元，前后近乎一年時間換回的經驗，就是要改進生產工藝，提升生產要求，以前工人覺得鉚釘斷了無所謂，現在，斷了一個，就得找出一個來，找不出來，那就別下班！

當然，那主要是用了三姨夫，使用了大展弦比設計方案，也就是葉片細長，同時壓比高，吸力大，渦噴-7不一定會出現類似的故障，但是……超七是要對抗三代機的，就得按照三代機的標準來。說不定哪天就換渦扇發動機了，繼續用現有生產工藝，那就得打壞昂貴的發動機了！

“我……我要在這里看著，飛機都造好了，就算是內部有雜質，也沒法清理了！”張師傅說道。

“簡單，把發動機拆下來，然后從進氣口這邊，用大流量的鼓風機吹！”秦亮提供了最簡單的方式。

后機身也修改了，鉆山洞的方式安裝發動機，拆下來就幾分鐘而已，隨著鼓風機的響動，噼里啪啦的聲音不絕于耳，看著那機身后專門放置的擋板下面出現的無數金屬碎屑，所有人面面相覷。

雜質居然這么多？

張師傅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秦亮同志，我為剛剛的態度道歉，我不知道飛機內部有這么多雜質。”張師傅終于開口：“如果真的打壞了發動機，那我就是在犯罪！”

秦亮點頭：“同志們，我們的超七雖然是用殲七改的，但是研發目標是對抗三代機，我們不能抱著過去的老經驗不放，我們得按照生產三代機的標準來嚴格要求自己，接下來，大家伙要討論一下，如何改進工藝，提升要求，才能杜絕多余物體出現在機體內部，還有，如何減小縫隙，防止被吸入發動機！高標準，嚴要求，產品才能獲得市場認可，我們工廠才能紅紅火火，大家伙才能每天都領到福利！”

說別的，還不能打動大家伙，說起來福利，絕對是大家伙最關心的！

“是，秦亮同志，您放心吧，咱們一定按照您的要求來！”車間主任開口。

咚咚咚……就在此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屠老，屠老，剛剛接到上級消息，老巴計劃在三天后，來咱們132廠視察！”

老巴終于要來了！屠老看了一眼還在清除碎屑中的超七，滿臉興奮：“來得好！正好趕上咱們超七的首飛，到時候……”

“屠老，空軍同意把超七展示給老巴了？”秦亮好奇。

“沒錯！”屠老點頭：“空軍那邊，審核了611所的改型項目，認為那個項目才能支撐起來空軍的未來，咱們這個項目的重要性就下降了，對了，你們西工大得做好準備，接下來估計得用你們西工大的計算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