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掙扎得更厲害,雙腳踢蹬,雙手亂抓。
終于在邊澈手臂上留下又長又深的幾道抓痕。
疼痛刺激到了邊澈。
他忽然松了手,卻不是理智回籠。
而是被激發出更多的暴戾念頭。
姜梨不清楚他的想法,只是翻過身貪婪地大口呼吸,雙手不自覺護著小腹。
她知道自己必須先安撫邊澈。
但剛一張嘴,手臂上忽然挨了一下。
渾身一顫,姜梨本能捂住傷處,然后腰側又挨了一下。
皮帶啪啪落在身上。
姜梨甚至來不及做出其他反應,就被打得痛吟出聲,不得不縮起身體翻滾躲避。
“是不是一定要這樣對你,你才會聽話?”邊澈揮動手臂,打不下去也硬要打下去,眼圈瞬間就紅透了。
他滿腦子都是她當初對魏茹言聽計從的乖巧樣子,又痛又恨地罵:“我看你就是犯賤!”
“別打了!”姜梨受不了了,一用力從床內側滾下去,摔在地上。
隔著床,她驚恐盯著黑暗中那道可怕的人影,崩潰哭喊:“你到底是邊崢嶸還是邊澈!”
她之前最怕他的那一刻,都沒想到他會這樣打她。
對面的人影頓了一下,下一秒就要繞過床尾過來。
姜梨驚慌失措地從地上爬起,撲到窗邊一把推開窗扇,決然大喊:“你再過來我就跳下去!”
她不是真的想死,她只是沒有辦法了。
邊澈站住了。
可就在姜梨稍微放松情緒的時候,她聽到他冷森森出聲:
“你敢跳,我就拉穆家的人替你陪葬。”
“你以為,只有你能在暗中做小動作?你以為,我會永遠放任穆家隨便威脅到我?”
從她點頭嫁給他開始,他就沒打算讓她借著穆家的勢,再在他手里翻出風浪。
她能扳倒宋家,是他默許的結果。
她能在邊氏一路高升,乃至于成為最大股東,也是他縱容的結果。
這兩件事無論哪一件,只要他有心干預,她就一件都做不成!
“不可能!”姜梨倉惶反駁:“你手里就只有在邊氏內部的那一點點權利,你怎么可能扳倒穆家?”
邊澈一步一步走近她,“誰說我要扳倒穆家?我只要豁出一切,算上我這條命,隨便拖著穆家的誰一起死就夠了。”
他一把拽住她,把她拉回懷里,死死抱住她,在他耳邊輕輕問:
“我孤家寡人一個,我敢豁出去,你敢嗎?穆家敢嗎?”
一字一句仿佛惡魔低語,姜梨聽得渾身發寒。
淚水斷了線,她冷極了一樣,整個人止不住地發顫。
“你、你徹底瘋了……”
黑暗中,邊澈雙眸血紅,手臂用力勒著她,恨不得把她摁進身體里。
“從今以后,你最好聽話一點,最好死心塌地跟著我,不然,我絕對會讓你后悔。”
仿佛有毒蛇繞頸,嘶嘶亮出毒牙,姜梨睜大眼睛,壓抑著喘息,不敢動,更不敢隨便出聲。
她怕他說到做到……
這晚開始,姜梨又一次被關了起來。
似乎知道她不敢輕舉妄動,邊澈這次沒有收走她手機的意思。
穆氏的人照舊會給她外界的消息,家人也時不時會打電話給她,或閑聊,或關心。
姜梨就通過一個手機,向外界偽裝出一切如常的樣子。
只是整個人一天比一天沒有精神,也越來越吃不下東西。
情緒影響激素水平,她吐得更嚴重了,有時看到食物就會沖進廁所。
好在,新請的保姆做完飯就走,邊澈也不怎么回來,暫時沒人發現她的異常。
轉眼一周過去。
姜梨的情緒平復不少,終于有精力考慮今后。
毫無疑問,她必須想辦法離開。
這次的鞭打讓她明白,只要邊澈想,她就會在他身邊過上地獄般生活。
她不能總靠他的心軟和憐憫過活,更不能拿肚子里的孩子冒險……
大門傳來嘀嘀的響動。
姜梨不自覺從沙發上坐直,以為是消失快三天的邊澈回來了。
誰想,進門的卻是宋眠。
就像闖進金樟苑那套小公寓一樣,宋眠大搖大擺走了進來。
姜梨防備地望著她,探身從茶幾底下拿了水果刀,牢牢握在手里。
看她這個樣子,宋眠笑了,嘴角上揚得異常夸張,“怎么怕成這樣?我還能一口吃了你啊?”
宋家倒了,她眼下是利用手里的照片,才從邊澈那得到了一丁點的庇護,暫時動不了姜梨。
不然,她一定會讓姜梨生不如死。
姜梨一語不發,蜷腿坐著,小臂下意識擋著小腹,始終沉靜地盯著她。
“別緊張。”宋眠在客廳踱步,看看這,碰碰那,最后一步一步走向臥室,把未完的話留在身后:
“阿澈走不開,我只是來替他取點東西。”
沒一會兒,她又回到客廳,似乎真的趕時間,徑直就往門口走。
不過開門的時候,她忽然回過頭,用那雙陰毒的眼睛打量姜梨,得意道:“你應該不知道吧,今天是阿澈母親的葬禮。”
“你作為妻子,他居然不讓你參加呢。”
“不過也對,畢竟你一個兇手,怎么配參加受害者的葬禮呢。”
說完自顧自一笑,宋眠抬腳離開。
客廳內,姜梨如遭重擊,一瞬間思緒萬千。
兇手?
她怎么會是兇手?
是宋眠故意胡說,還是邊澈這么告訴宋眠的?
那他這樣對她,是因為他當她是兇手?
回想起那晚酒桌旁,他問她的話——
“你那天去過我媽落腳的房子……”
他之后還說了什么?
姜梨想不起來。
她僵手僵腳地愣在那,寒意陡然爬滿脊背。
心跳越來越劇烈,姜梨立刻找手機打給邊澈。
對方始終不接。
這種情境下沒人能坐得住,姜梨都顧不上換衣服,就用最快的速度出了門。
剛走出樓門,她被不知哪兒冒出來的兩名私保攔住。
“邊總交代過,您不可以出去。”
姜梨輕吸一口氣,多少冷靜下來一些。
如果今天真的是沈阿姨的葬禮,她最好還是不要著急打擾邊澈,避免刺激到他。
等待的時間煎熬又漫長。
姜梨原本打算第二天一早再試著聯絡邊澈。
可深夜,他回來了。
姜梨近些天嗜睡,覺很沉,嘴唇被咬破時,才忽然從夢中驚醒。
她打了個哆嗦,本能去推壓在身上的人。
下一秒,胸口卻猛然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