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早點去見見他們。”姜梨抬起臉。
她穿著隆重華麗的婚紗長裙,化著精致嬌美的新娘妝,神情卻難掩焦慮。
楚州握住她的手,“別為這種事煩惱,我們的婚禮太倉促,大多數沒來的人,是抽不出時間。”
前幾天,姜梨有提出回楚家一趟。
是他攔住了她。
他家里人對她態度不一,他不想在臨近結婚的時候,讓她被刁難,受委屈。
姜梨抿抿唇,并不相信他的這套說辭。
備受寵愛的親生兒子結婚,就算再抽不出時間,父母也一定會趕來的。
“楚州,對不起。”她說。
結婚是大事,他卻因為娶的是她,收不到父母親戚的祝福。
楚州心軟成了一攤水,忍不住展臂抱住她,“你不需要和我道歉。”
他低頭,在她耳邊向她保證:“結婚后,你就是我唯一的愛人,是和我相伴一生的人,所有人都會慢慢接受我們,別太擔心。”
他說到的一生那么長,眼前的憂慮頓時變得無足輕重。
姜梨的情緒放松下來,在他懷里點了點頭。
沒多久,儀式正式開始。
宴會廳燈光變暗,賓客席安靜下來。
隨著司儀磁性的聲線,巨大的金色廳門緩緩打開。
聚光燈下,姜梨頭戴白紗,優雅提起裙子,正要往前邁步。
可剛走一步,她的手臂就被人一把扯住。
姜梨被拽的差點摔倒,倉促回頭時,正對上邊澈隱忍的目光。
“放開!”她眼底浮現怒意,下意識看向等在不遠處、準備領她上臺的穆閆明。
邊澈充耳不聞。
眾目睽睽之下,他用力把她拉到懷里,強勢摟住她的腰,視線慢慢轉向臉色難看的穆閆明。
他不怕穆閆明發難。
因為他做足了準備。
“都進來。”邊澈揚聲。
頓時,眾多私保魚貫而入。
一部分分批站在賓客席間,另一部分則迅速上臺,制住了幾乎沖下臺的楚州。
場內一片嘩然,連一貫臨危不亂的司儀,都瞬間嚇得不敢出聲。
姜梨眼睜睜看著楚州和私保起了肢體沖突,立刻焦急地瞪向邊澈。
“放開楚州!讓你的人全退出去,這是你和我之間的事,你沒必要威脅在場的所有人!他們只是來觀禮的!”
婚訊傳出后,邊澈一直沒有什么動靜。
她還以為他想開了放下了,不會再找她麻煩。
誰知道,他竟然會在這種時候直接帶人闖進來,土匪一樣恐嚇所有人。
邊澈直直凝視她的眼睛,眼圈慢慢紅了,“你就那么心疼他?”
“我的人都沒來得及動他一根手指頭,你就護上了!”
他不想沖動行事,怕不小心傷害到她,這段日子以來都在利用酒精麻痹自己。
他渾渾噩噩,分不清晨昏,只求冷靜下來后,再找她好好談談。
哪怕是跪下和她談。
她呢?
她連冷靜的時間都不給他,就急不可耐地要嫁給別的男人!連訂婚宴都不辦了!
“她護自己的丈夫,有什么問題?”穆閆明走近,眉眼冷厲。
邊澈看向他,咬牙,“姜梨腦子不清楚,難道你腦子也不清楚?”
“楚州沒錢沒勢,連對像樣的婚戒都拿不出來,你把姜梨交給他你安的什么心?”
穆閆明語聲一寒,“我安的什么心?”
他冷笑,“楚州再怎么不好,也比你讓人放心,你不用因為嫉妒絞盡腦汁貶低他。”
這時候,姑媽穆舒英從賓客席過來了,身后還跟著冷臉的楚姑姑。
穆舒英對邊澈不滿已久,一來就怒沖沖說:
“你大鬧婚禮是想做什么?讓小安成為全長平的談資和笑話?”
“你這個人什么時候才能不那么自私,多替別人想一想?”
“我們家小安遇到你,簡直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姑姑……”姜梨被迫站在邊澈身邊和親人對峙,心里難受極了。
婚禮被破壞,難堪的不止是她,穆家,楚家,每個人臉上都掛不住。
這么想著,她不自覺看向楚家唯一到場的楚姑姑。
卻見她一言不發,繞過擋在門口的幾個人揚長而去。
像是被人打了一耳光,姜梨張了張嘴,想叫住楚姑姑,可卻遲遲發不出聲音。
她有什么臉叫住人家呢?
“放開我!”她忽然打了邊澈一巴掌,但因為距離太近,根本沒多少威力。
邊澈舌尖頂了下腮,眼神陰沉下去,心比臉疼上千倍萬倍。
他收緊手臂,恨不能攔腰摟斷他,猛地朝她低下頭,“跟我走,楚州能給你的我可以給,楚州不能給你的我也能給。”
姜梨腰側被他掐的生疼,掙扎得越發厲害,“我不要,放手!”
邊澈眼尾那抹紅越來越深,他胸口劇烈起伏,視線掃視周圍,揚聲說:“四十億加我名下各公司的所有股份換你跟我走,夠不夠?”
離得近的一桌賓客有人驚的站了起來。
就連穆閆明眼底都閃過訝然。
他果然小看了邊澈。
而邊澈的這句話一傳十十傳百,短時間內傳遍宴會廳。
議論聲此起彼伏,場內頓時變得嘈雜喧鬧。
姜梨盯著他,手腳莫名發涼。
他哪來這么多錢?他在暗地里都做過什么?
“這些只是開胃菜……”邊澈不斷湊近她,近到像是要吻住她,“跟我走,過段時間,我還能給你更多。”
姜梨用力別開臉,這種距離,她沒辦法繼續和他對視下去。
“更多是多少。”蒼老威嚴的嗓音響起。
是穆老爺子過來了。
邊澈看向他,微微瞇起眼睛,“比您老能想到得多得多。”
老爺子沒再看他,一手拄著拐,視線落在姜梨臉上,“動心嗎?”
姜梨似乎從他沉穩的目光中汲取了力量,那些盤旋在心頭的慌亂忽然就平靜了。
她堅定地搖頭,“我不想要,更不想跟他走。”
重新對上邊澈的視線,她神情堅定,一字一字說:“我知道你想挽回我,可一切都太晚了,我和你再也沒有可能。”
“我不想恨任何人,如果你能……”
“呵……”邊澈突然笑了,一滴眼淚隨著笑聲從眼角滑落,在聚光燈下異常明顯。
姜梨望著他,半張的雙唇僵住,一下子忘了后邊的話。
那天他在辦公室求她,眼里也有淚,可始終都沒讓眼淚落下來。
今天,他卻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哭了。
正有些無措地出神,姜梨察覺腰間的力道松了。
可還來不及反應,就聽到“嗤”的一聲。
邊澈撕掉了她華麗的婚紗拖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