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手機忽然響了,打破一室沉悶。
這次是邊澈的。
他猛然回神,意識到自己剛才想了什么,心口頓時騰起一股怒氣。
放棄?
堅持這么久,現在放棄他到死都不會甘心!
他又看向姜梨,眼底重新浮現一抹陰暗的偏執。
姜梨被他盯著,心思卻都在臥室。
她擔心吳媽應付不了康康,康康會隨時跑出來。
兩人一個執著,一個忐忑,就這么面對面沉默站著。
手機震動聲持續不斷傳來。
姜梨終于分神看過去,“接一下吧,一直打,說不定有急事。”
她希望他能因為外界的介入,從失控的情緒里脫離,重拾理智,清醒一點。
邊澈沒心思接。
但他腦子很亂,同樣想自己冷靜一些,就聽姜梨的,垂手摸出手機,看也沒看的接起。
熟悉的嬌媚嗓音響在耳邊。
是傅晚晴。
“邊總……”
近兩年,外界幾乎都稱呼邊澈為“邊先生”。
只有傅晚晴一直不愿意改口,堅持叫“邊總”。
試圖利用一個稱呼,表明她和邊澈相識已久,顯得自己比較特別。
“你最好有正事找我。”邊澈沉聲開口,語氣里沒有一絲溫度。
傅晚晴在電話那頭一愣,敏銳察覺他情緒不好。
她回頭看一眼墻角被封住嘴巴、五花大綁的小女孩,不自覺攥緊手機。
試探道:“聽說穆總……不,是鹿鳴溪去總部了?是為了和井天的合作問題嗎?”
她擔心姜梨找邊澈是為了孩子丟失的事,才特意打這個電話探探情況。
要是邊澈真的插手幫忙,她好另做打算。
“關你什么事?”邊澈口氣極差,才說了一句,就完全沒了耐心。
聞聲,姜梨眼底忍不住掠過一絲探究。
電話那頭是誰?
邊澈竟然一點面子都不給?
“邊總,”傅晚晴忍著情緒,“井天有一部分項目是我在跟的,所以我才想問問,如果鹿鳴溪找到總部真的是因為工作上的問題,那下次可能得我親自跟她談,所以……”
邊澈瞇了瞇眼。
沒人可以越過他處理姜梨相關的事。
尤其傅晚晴的語氣還帶點蔑視。
仿佛她是姜梨的上級,掌握姜梨某方面的生殺大權。
“你跟她談?你當你是誰?”他語氣陡然冷沉,像是被觸到逆鱗。
電話里,傅晚晴趕緊解釋:“不是邊總,我的意思是,如果需要我……”
邊澈已經被她的自以為是惹毛,打斷道:“傅晚晴,那邊的工作我是當著你的面安排好的。”
“你缺人腦可以早說早滾蛋,少在我這跟個蠢貨一樣聽不懂人話。”
說完,他直接掛斷電話。
姜梨才知道來電的人是傅晚晴。
看他這個態度和口氣,眼底免不了多了些驚訝。
她還以為,他愿意留傅晚晴在身邊,是因為和她關系很好。
想了想,姜梨試著開口:“既然她堅持找你,你還是先去幫幫她吧。”
她以為,傅晚晴是在工作方面遇到難題,才來求助邊澈。
打算以此為借口,勸邊澈離開。
聞言,邊澈冷著臉看她,“我幫她?我花高薪聘她做事,我都做了要她干什么?”
姜梨微怔,沒想到到了這時候,他還會不承認和傅晚晴的關系。
“你不用掩飾什么,”她移開眼睛,“我都明白,她有需要,你快去找她吧。”
邊澈終于發現她誤會了。
他臉一沉,一把攥住她的手,“你以為我什么貨色都看得上?你以為我和你一樣,一分開就急不可耐地去找別人?”
他怕自己再度失控,下意識避開了孩子的事沒提。
姜梨腦子瞬間就亂了,有些反應不過來。
看她這樣,邊澈就知道她誤會得徹底。
回想在井天電梯前重逢的場景,他冷聲說:“我留傅晚晴,一是因為她工作能力不錯,二是她能幫我處理干凈那些爛桃花。”
這也是剛才他被傅晚晴一句話惹毛的原因。
他不想傅晚晴把姜梨也當成“爛桃花”。
“那她對你……”姜梨不自覺問出口。
邊澈瞇起眼睛,“她對我有心沒膽子,費盡心機想勾引我主動睡她——”
“可除了你,我哪個女人都嫌臟。”
最后一句,好比當頭一棒。
姜梨整個人都懵在原地,睜著眼睛無法思考。
他的話意味著沒什么?
他說的是真的嗎?
如果是真的,那……
姜梨不敢繼續往下設想,突然毫無征兆就流下眼淚。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么哭。
但其實潛意識里,她對邊澈和傅晚晴之間的事,已經有了別的想法。
邊澈最怕她無征兆無理由地哭。
他會不自覺設想她在暗地里受盡了委屈和苦楚。
“你、你能不能先走……”姜梨匆匆擦掉眼淚,像是不能面對他,低下腦袋說軟話:“我有點亂,我、我們之后再談,好不好?”
抿緊雙唇看了她一會兒,邊澈余光掃過臥室方向,一言不發地抬腳走了。
另一邊。
傅晚晴已經砸壞了手機。
自從她委曲求全留在邊澈身邊,已經不知道砸壞了多少手機。
察覺有人看自己,傅晚晴轉頭。
見墻角的小女孩已經醒了,正眨巴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打量她。
看著小女孩和姜梨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傅晚晴心里的憤怒怎么都壓不住。
她快步走過去,相當粗暴地撕開女孩嘴上的膠帶,厲聲問:
“說,你爸爸是誰?!”
寧寧嘴巴一周疼的厲害,眼淚汪汪的仰視眼前的女人。
她沒有哭,也沒有鬧,反而委屈地軟聲說:“漂亮阿姨,寧寧是媽媽自己生的,沒有爸爸。”
傅晚晴一愣,臉色頓時變得有點古怪。
她沒想到這種情形下,女孩不僅不怕她,還甜甜地叫她“漂亮阿姨”。
嘴這么甜,跟誰學的?
總不會是啞巴一樣的姜梨。
想到姜梨,傅晚晴沉下臉,沒被小姑娘的一個稱呼哄住。
“沒有爸爸怎么可能有你?是爸爸和媽媽分開了,你從來沒見過對不對?”她追問。
寧寧想起那個和康康很像的帥叔叔,眨了眨眼睛。
但開口時依舊搖頭,一臉的懵懂無知,“沒有爸爸,媽媽說,是她自己去醫院領到的寧寧,就像拿到最最寶貴的禮物一樣。”
買精生子?
傅晚晴頓時聯想到這個。
可姜梨那種保守的性格,真的會做這種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