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也不算是啥也沒撈、撈著,你看這東西。”
老癢大概講了講他在秦嶺的奇妙經歷,尤其是他們挖了二十米都沒挖出根兒的那根巨大的青銅樹枝。
說到這些神奇的東西,老癢似乎十分不甘。三角眼里閃爍著怒氣。他啐了一口那個江西老表,跟吳邪說:“那老表自從見了那東西之后就神神叨叨,出去之后逢人就講。”
“秦嶺一帶自古對盜掘深惡痛絕,我們出貨的時候,被當地人舉報了。”
說到后面,喝了酒的老癢語速明顯有些遲鈍。他卡了一聲,才繼續說:“幸好我和那抓我的公安是老鄉,人家看我年輕,就支了個招兒。”
“他讓我死咬著說自己就是被騙了,加上你也跑了一趟,這才勉強判了三年。”
“我那老表本來也就四五年,沒想到他瘋了一樣,把以前倒斗的事全部抖了出來,就給判了個無期,差點就斃了。”
老癢說完,像是喝愣了,也像在回憶往事。總之坐在原地愣了一會,才慢騰騰道:“他媽的,真是一切剛好。”
說完,他又灌了好幾口酒。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耳環。
吳邪本來也喝的有點上頭了——他喝的沒老癢那么猛,現在腦子還算清醒。老癢一喝多,話也就多了。
全程都是他在講,一講一大串。吳邪只當他是坐了三年牢憋壞了,所以格外能講。
直到老癢說起耳環,他的視線才順著老癢的手指落在耳朵上。
吳邪先是看著他的耳朵,忽然起身湊近去看,然后眼睛就再也移不開了。
他一把揪住老癢的耳朵,把人拎到面前仔細來瞧。這一看,吳邪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只見老癢耳垂上的耳環四四方方,僅小拇指尖的大小。
不仔細看,或許會以為是路邊攤上一塊錢兩對的便宜貨。
但這玩意兒吳邪絕對不會忘也不會看錯,這竟然也是一只六角鈴鐺。
跟張海樓那個掛在耳朵上的青銅小鈴鐺幾乎一樣,且都作為耳飾懸掛。
這鈴鐺的花紋、外形和顏色跟吳邪見過的各種大小的青銅鈴鐺幾乎無異,只有一點細微的不同。但這都不重要,顯然他現在見過的大大小小的鈴鐺,都是一個技術搞出來的。
老癢被他這么一拽都懵了,耳朵揪的生疼。一邊哎喲一邊問他發什么瘋。
吳邪此時酒醒了大半,問:“這東西你哪兒來的?”
由此,老癢接下來邀請吳邪再去秦嶺的話,便順利引了出來。
各種難以見到的奇觀,幾百萬的利潤,還有……那個鈴鐺后面可能代表的三叔現在下落的線索。
這讓對古墓已經有了心理陰影的吳邪可恥的心動了。
……
“花爺,你吩咐的事,瞎子可是辦妥了。”
黑瞎子掏出手機,對著正在街邊攤喝酒吃肉的吳邪老癢二人拍了張照片,編輯彩信后發送給解雨臣。
彩信文字內容里特意提到一句:吳邪似乎對解子揚耳朵上那只青銅鈴鐺非常在意,花爺要是有興趣,可以查一查。
圖片送出后,黑瞎子還補了一句:BOSS,滿意記得打尾款。下次有事隨時找。
附帶一個戴墨鏡的emOii黃豆小表情。
黑瞎子任務完成,就坐在附近聽吳邪和老癢侃大山,一會兒女人一會兒古董。喝到最后舌頭都大了。
這倆人喝到半夜,路都走不直還能打車。要不然大半夜街上車沒那么多,稍微一走神都容易讓車創死。
黑瞎子最近比較養生,所以不喝酒。吃飯也沒滋沒味的。
但是眾所周知,醫者不能自醫。
叮囑病人時:少吃辛辣多喝水,不喝酒不抽煙。
輪到自己直接利群q2h霧化吸入。
黑瞎子不至于隨時隨地煙草霧化吸入,但為了盡快恢復身體狀態,還是要謹遵醫囑的。
嗯,別的醫生開的醫囑。
黑瞎子看著兩個人都上了車,才起身結賬。這附近客流量大,半夜還在這里吃飯的人不在少數。他做了簡單的易容,并不顯眼。
付過錢,黑瞎子在附近街上溜達了一圈才回住處。
剛吃完就躺,也躺不下去。
……
吳邪坐在出租車上,這個司機開車的手法不太好,弄得他渾身酒勁一股腦往上翻。
他干脆倒在后座,看著車頂棚糊里糊涂想這他媽什么司機,待會兒要投訴。然后吳邪又想,自己好像根本沒看這輛車的車牌號。
老癢耳朵上的青銅鈴鐺灌了松香,已經不能搖響。
那只鈴鐺因為自己拽人的動作在他耳朵上晃動,出租車內昏暗不見光,只有車窗外稀疏的路燈和霓虹一一掠過。
光怪陸離的黑暗里,那只鈴鐺的影子晃得吳邪眼暈。
他翻了個身,感覺不妥,又翻回去了。
司機在駕駛座上喊:“你要想吐就說一聲,我給你放下去,別吐車上。”
吳邪有氣無力擺了擺手。
又忍了一陣,在他快睡著的時候,司機一聲到了又把他拉回來。
吳邪下了車,一覺睡到自然醒。
第二天直接飛到濟南,帶著胖子從海底墓掏出來的那顆魚眼石一起。他打算將魚眼石交給老海,期望幫胖子賣出個好價錢。
不過吳邪的希望注定落空,這玩意比起古董更像珠寶。老海也不敢估價,告訴吳邪不如賣給珠寶店。
那能值多少錢?
吳邪本來就答應了人家,只能據理力爭。
老海拗不過,就說回去找個玉釵把魚眼石鉗上去,說不定能保價。吳邪只好答應,先拿走老海給的二十五萬定金。
大概用不了多久,這顆魚眼石就會鑲嵌在玉釵上,在新月飯店拍賣出去。
這之后,吳邪一邊準備要去秦嶺的裝備,一邊查找那種鈴鐺的資料。他找了個姓齊的老爺子,那是他爺爺的好友。
都跟吳老狗做朋友了,從前做什么不言而喻。他現在雖然明面上是古董方面的專家,暗地里卻還在做文物販賣的老本行,只是不會親自下地了。
這老頭翻了好幾本磚頭大的書,也沒看出個所以然,連聲說慚愧。問他哪里來的這東西,有什么背景沒有。
吳邪根據老癢的話編了一通,竟然真有點眉目。
老爺子認為這鈴鐺的工藝可以追溯到夏朝到西周之間。
鈴鐺上面的紋路叫做雙身人面紋蛇,極有可能來自是古時候陜西到湖北之間生活的一個叫做“厙國”古國,這個國家在二千年前,突然間消失了。
后面又說了許多,只是吳邪無心再去聽。
老頭大概看出他心不在焉,叮囑道:“這東西我可以幫你賣出去,四百萬絕對不是問題。”
“但是拿到它的那些舊事,就不要再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