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八百萬。

這個數字，像一枚燒紅的烙鐵，深深地印在了陸鳴的視網膜上。

律師函被他揉成一團，狠狠地砸在墻上，卻發不出半點聲響，無力地滑落在地，像他此刻的人生。

只差兩百萬了。

兩百萬，對于一部正常的電影，可能只是一兩個小時的票房。

對于他那部已經徹底淪為笑柄的《都市狂飆》，卻是一道永遠無法跨越的天塹。

而對于那個該死的《這個男人來自地球》，不過是……一頓早飯的時間。

“呵……呵呵……”

陸鳴靠著墻壁，緩緩滑坐到地上，發出了野獸般的低沉笑聲，笑聲里充滿了絕望和癲狂。

他輸了。

輸得一敗涂地，體無完膚。

他想不明白，自己究竟輸在了哪里？

是輸給了那個叫顧徹的雜種？

還是輸給了這個……莫名其妙，顛倒黑白的瘋狂世界？

……

對賭協議期限的，倒數第二天。

上午九點三十分。

整個華夏的互聯網，仿佛都陷入了一種詭異的靜默，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一個地方——貓眼專業版，實時票房數據。

【《這個男人來自地球》】

【實時總票房：99,874,521元】

數字，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跳動著。

九千九百萬的大關，早已在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下時，被輕松碾過。

現在，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那個最終的，歷史性的時刻。

無數個業內人士的微信群里，此刻已經徹底炸開了鍋。

【我草我草！見證歷史了兄弟們！還差不到十三萬！我這輩子沒見過這么刺激的票房直播！】

【誰能想到啊！一個月前，誰能想到一部成本不到三十萬的破電影，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這他媽比電影本身還科幻！】

【天星娛樂的孫宏，現在估計腸子都悔青了。聽說他前兩天把陸鳴的所有宣發都停了，等于徹底放棄了。】

【何止是孫宏，你看看陸鳴的微博，已經被沖爛了！現在全網都在玩@陸鳴出來跳樓的梗！】

【別說了，快看！數字又動了！】

所有人的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

99,910,321！

99,956,881！

99,989,101！

只差最后一萬多塊了！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么漫長，又仿佛只是一瞬。

魔都，一家普通的星火院線影城。

一個剛上大學，被室友強行安利來的男生，有些不情愿地走到售票機前。

“一部破文藝片，真有你們說的那么神？”

他一邊吐槽，一邊點開了《這個男人來自地球》的購票頁面。

“隨便選個座吧……”

他手指隨意一點，確認，支付。

“滴”的一聲輕響。

一張印著電影信息的票根，從機器下方緩緩吐出。

也就在這一剎那。

貓眼專業版的后臺，那根代表著總票房的紅色數據條，像是積蓄了萬鈞之力，猛地向前一竄！

數字，瞬間翻滾！

9……變成了……10！

100,000,031！

破億了！！！

那一刻，時間仿佛靜止。

緊接著，是山崩海嘯般的爆發！

“臥槽！！！”

“破了！！破億了！！！”

“媽的！老子見證歷史了！！”

所有正在關注著這一幕的業內人士，發行方，院線經理，娛樂記者，甚至是潛伏在各個群里的明星藝人，全都瘋了！

同一時間，華夏最大的社交平臺微博，瞬間崩潰。

無數的用戶在同一時間涌入，刷新，搜索，轉發，評論！

【#這個男人來自地球票房破億#】的詞條，以一種前無古人，甚至可能后無來者的速度，直接登頂熱搜第一，后面跟著一串深紫色的“爆爆爆”！

服務器在哀嚎，程序員在哭泣。

而整個網絡，已經徹底化作了一片歡樂的海洋！

【我們贏了！！！】

【草根的勝利！觀眾的勝利！牛逼！！！（破音）】

【一個月前，誰敢信？誰敢想？三十萬成本干翻三個億！顧徹，你就是我唯一的爹！！】

【@陸鳴，@天星娛樂官方微博，出來挨打！一個億的賭金，什么時候到賬？星火院線一半的股份，什么時候交接？別裝死！】

【我有一個朋友在民政局上班，他說今天沒人結婚，都在看票房，問陸鳴什么時候去天臺排隊。】

【歷史會記住這一天！這是華夏電影史上，最偉大的一次以小博大！這是屬于口碑的勝利！】

狂歡，席卷了整個網絡。

而這場風暴的中心，那個創造了奇跡的男人，顧徹，此刻正在干什么呢？

他正穿著一條花褲衩，趿拉著人字拖，蹲在出租屋的衛生間里。

左手拿著手機，右手拿著馬桶刷。

“這破馬桶，又堵了……”

他一邊費勁地捅著，一邊嘴里罵罵咧咧。

對于外界的風起云涌，他渾然不覺。

就在他使出吃奶的力氣，準備給馬桶來上最后一擊時，腦海里，突然響起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激昂到近乎破音的系統提示音！

【叮！！！！！！】

這一聲“叮”，差點把顧徹的魂都給叮出來。

他手一哆嗦，手機“啪”的一聲，掉進了馬桶里。

“我操！”

顧徹也顧不上了，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因為，系統的聲音，還在繼續！

【恭喜宿主！完成“一個億的小目標”史詩級成就！】

【檢測到宿主以最咸魚的姿態，最擺爛的心情，最無所謂的態度，完成了電影史上最不可思議的逆襲！系統判定，本次成就完成度，完美！逆襲爽度，爆表！】

【獎勵結算中……綜合評定，觸發終極暴擊獎勵！】

【獎勵發放！】

【獎勵一：現金十億！已自動存入宿主綁定銀行卡，請注意查收！】

【獎勵二：晨光大廈一座！位于魔都陸家嘴核心金融區，總高四十八層，價值無法估量！產權已自動轉移至宿主名下！】

【獎勵三：系統商城模塊，全面解鎖！】

一連串的提示音，如同九天神雷，把顧徹劈得外焦里嫩。

他……他聽到了什么？

十億？

大廈？

商城？

“咕咚。”

顧徹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感覺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用了。

他顫抖著手，從馬桶里撈出還在亮著屏的手機，胡亂擦了擦，點開了銀行APP。

短信，也恰好在此時彈了出來。

【尊敬的顧徹先生，您的儲蓄卡賬戶，于10月12日10:05分，入賬：1,000,000,000.00元。當前賬戶余額：1,000,002,588.50元。】

一。

后面跟著……

一個，兩個，三個……九個零！

顧徹把眼睛揉了又揉，數了整整三遍。

最后，他得出了一個結論。

“臥槽，老子成百億……不對，十億富翁了？！”

還沒等他從金錢的沖擊中回過神來，他的腦海里，又浮現出了一座金光閃閃，直插云霄的摩天大樓的影像。

大樓頂端，“晨光大廈”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同時，一份電子版的，蓋著鮮紅印章的產權證明，也出現在了他的系統空間里。

戶主：顧徹。

“我……我現在是包租公了？”

“還是在陸家嘴有一整棟樓的那種？！”

顧徹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

幸福來得太突然，就像龍卷風。

而最后的那個獎勵，更是讓他心頭一熱。

系統商城！

他心念一動，一個虛擬的光幕，瞬間在他眼前展開。

【系統商城（初級）】

【商品分類：】

【技能類】：神級唱功，神級演技，神級導演……

【物品類】：洗髓丹，體力藥劑，超級跑車，私人飛機……

【圖紙類】：可控核聚變技術，人工智能核心代碼，曲率引擎設計圖……

顧徹的目光，死死地盯在了最后一欄。

他看到了什么？

可控核聚變？

曲率引擎？

“系統，你確定你不是個軍火販子？”顧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這玩意兒要是拿出去，明天他就能跟鷹醬掰手腕了吧？

不過，當他看到那些東西后面標注的，長到令人發指的兌換點數時，他果斷放棄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還是當個咸魚包租公比較有前途。

有十個億的現金，還有一棟樓收租。

這輩子，還上個屁的班啊！

擺爛！

從今天開始，我要光明正大的擺爛！

耶穌也攔不住他，他說的！

……

狂歡，還在繼續。

破億，并不是終點。

在對賭協議到期的最后一天，所有人都想看看，這部創造了奇跡的電影，最終能走到哪一步。

無數已經看過的觀眾，選擇了二刷，三刷。

他們想用自己的電影票，為這部電影，為那個叫顧徹的年輕人，投上自己最真誠的一票。

終于，當時鐘的指針，劃過最后一秒。

為期一個月的對賭協議，正式結束。

貓眼專業版上，《這個男人來自地球》的總票房數據，最終定格。

那是一個足以載入華夏電影史冊的數字。

一億兩千萬！

1.2億！

不多不少，正好是陸鳴那部《都市狂飆》總投資的十分之一！

用你制作成本的十分之一，拿下了你總投資40%的票房！

這已經不是打臉了。

這是把陸鳴和天星娛樂的臉，按在地上，用42碼的鞋底，反復摩擦！

火辣辣的疼！

“嘟嘟嘟——”

刺耳的電話鈴聲，將顧徹從成為包租公的美夢中拉回了現實。

是周振華。

顧徹剛一接通，電話那頭就傳來了老周壓抑著激動，帶著哭腔的顫抖聲音。

“顧……顧老弟！一億兩千萬！我們……我們贏了！”

“我剛剛拿到了最終的票房結算單！我們贏了啊！！！”

“按照……按照對賭協議，陸鳴那孫子，不止要賠我們一個億的現金，星火院線那一半的股份……”

“老周。”

顧徹突然開口，打斷了他。

“嗯？顧老弟，怎么了？”周振華愣了一下。

顧徹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聲音不大，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現金，我們一分不要。”

周振華的大腦瞬間宕機：“什……什么？不要？那可是一個億啊！顧老弟你沒發燒吧？”

“我沒發燒。”顧徹的聲音平靜而清晰，“你幫我轉告陸鳴和天星娛樂。”

“我要他……用天星娛樂15%的股份來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