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寂的真心剖白的一番話,讓她十分意外。
“你說你喜歡我很久了?”
“是!”邱寂看著她,雙眼含著溫柔的笑,“你可能不知道,當我從母親哪兒得知沈夫人有意兩家結親時,我有多激動。”
“不怕你笑話,我那天晚上,激動得一整夜沒睡好。”
“我如今在大理寺任職,雖然只是六品文官,但我會努力,一步步往上升,給你掙個誥命回來。”
都說真誠是最打動人心的必殺技。
邱寂的一番話,讓沈寶卿感動不已。
她想了想,對他坦白自己的想法。
“說實話,今日我來,其實是想走個過場,畢竟兩家是世交,我總得給兩位母親這個面子。”
“在踏入這家茶樓之前,我心里想的都是,見了面,喝上幾口茶,就起身走人。”
“但這會兒,我改變了想法。”她看著邱寂,“小柒說,感情都是處出來的,那要不咱們先試試看?”
邱寂突然紅了臉頰。
他有些激動。
“好!”他看著她的眼神坦誠而炙熱,“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我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你喜歡上我、嫁給我。”
沈寶卿有些好笑。
“別太自信,我這個人缺點一大堆,估計要不了幾天,你就會煩。”
邱寂笑了笑,給她添了一盞茶。
“喜歡一個人,不管她好壞,他都是接受的,世上哪有完美之人呢?”
“也對。”沈寶卿端起茶盞,輕輕和他碰了碰,“那就以茶代酒,敬咱們相處愉快。”
邱寂被她逗樂。
“好,愉快。”
----
隔壁雅間。
姜月窈正將耳朵緊貼在墻壁上,偷聽隔壁的動靜。
卻一點動靜也無。
她回頭看著正在喝茶對弈的陸綏和沈凜川。
“感覺不太對勁似的,他倆兩個莫不是已經走了?”
“邱寂那人我多少還是了解一些,不會如此沒禮貌。”沈凜川開口,“你就少操心吧,過來替我們換壺熱茶。”
姜月窈轉身,走到他們身邊,換了一壺熱茶。
她給他倆一人倒了一盞,給自己也倒了一盞,正要喝,門被推開,沈寶卿走進來。
“走啊,咱倆出去逛逛。”
姜月窈忙朝她身后看了一眼,看到邱寂。
對方對著她笑,笑容舒緩,一看就是相處愉悅。
姜月窈一顆心頓時放了下來。
待陸綏和沈凜川對弈結束,幾人出了茶樓,一路慢悠悠地逛著。
元宵燈火,玩的都是老幾樣。
剛來京城那一年,姜月窈感覺處處都很新鮮,但如今,卻失了當初的興致。
她和沈寶卿手挽手走在前面,陸綏三人落后一步,但視線一直在她們身上,她們停下來,他們亦停著耐心等待。
逛到一半時,天上飄起雪花來。
沈寶卿后腦勺的傷還沒徹底好利索,姜月窈不敢讓她在外面久待,便提出要回去。
自然無人有異議。
雖然有沈凜川在,但陸綏、邱寂二人還是一起將兩位姑娘送回了國公府。
從沈家離開的路上,二人恰好同行。
邱寂看著從身邊的男人,他斂去了在沈二姑娘面前的溫和寵溺,恢復了一貫的冷漠疏離。
“聽聞王爺和二姑娘五月里成親?”
陸綏淡淡瞥他一眼:“嗯。”
邱寂笑了笑:“希望邱某能接替王爺的好運,早日得到大姑娘的歡心。”
陸綏笑了笑。
他目視前方,腳步緩緩。
“邱公子,男女感情這事,靠的是命中注定,和好運無關。”
他說完,不等對方再出聲,朝他微微一頷首,抬腳上了馬車。
邱寂站在一旁,看著攝政王府的馬車緩緩離去,細想著陸綏的話,半天咂摸出不一樣的味道來。
這位陸王爺,視乎并不好看他和沈大姑娘。
是為什么?
-----
陸綏回到攝政王府,洗漱一番,換了一身簡便舒適的衣服,又去了書房。
忙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青書走了進來。
“主子,玄極大師來了。”
陸綏頭也未抬:“嗯,請他進來。”
“是。”青書打開書房的門,對著站在院子里那一身孤冷的男人道,“大師,請進。”
玄極轉身,手執禪杖,踏步而來。
書房里很暖和,他一進去,紅色袈裟上的雪花開始融化。
青書拿了干凈的帕子來遞給他。
玄極接過,仔細地擦過,這才坐了下來。
青書又給他上了茶水,不同于陸綏喜歡正山小種,玄極喜歡喝清茶,一盞清茶,薄霧裊裊,遮住了他清雋的眉眼。
陸綏頭也不抬。
“我將隔壁的宅子買了下來,你日后京城,若是趕不上回相國寺,就住那邊。”
這若是放在平時,玄極自然不多問一句。
他一向無欲無求,凡事都可以將就。
但今日,也不知道那根腦筋轉不動了,竟破天荒地問了一句。
“你為何不讓我住你這邊?”
陸綏手上動作一頓,抬眸看他。
借著一旁燭火,竟從他臉上看到了委屈。
他忍不住笑了一聲。
“玄極大師,你被奪舍了?”
玄極抿著薄唇不說話。
陸綏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有些幸災樂禍,“怎么?心情不好?”
“并無!”
“呵!在我面前還裝!”陸綏嗤笑一聲。
玄極垂頭不語。
可捏著佛珠的那只手,昭示了他此刻心情有所波動。
陸綏見了,低嘆一聲。
“不是不讓你住,而是再過幾個月,我就要娶窈窈過門,你是出家人,若再住府上,不太方便。”
“恰好隔壁的院子要賣,我就買了下來,明日我就讓人重新整修,給你修成禪院的樣子。”
“嗯!”
“還有事?”
“無事!”
“那去休息吧!”
玄極卻沒動。
他依舊坐在那兒。
本事了得倍受人尊崇的玄極大師,這會在攝政王面前,竟像個鬧脾氣的小孩子。
陸綏看他一眼,氣不過,抓起桌案上的書朝他砸過去。
“你鬧脾氣給誰看?”
“人家跟在你屁股后面兩年,你不為所動不近人情。
“現如今,人家姑娘想要嫁人了,你又不樂意了。”
玄極依舊一言不發。
只是,手里的佛珠越轉越快。
昭示著他心神沉悶,壓抑極了。
陸綏懶得再搭理他。
玄極坐了片刻,起身,出了書房。
陸綏抬頭,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外面風雪勢頭漸大,看著他頭也不回走進風雪之中的高大削瘦的身影。
讓人莫名覺得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