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仙姑,戴廣濟埋藏在心底的一處傷痕。
年輕時候,戴廣濟和許多立志在海上干一番事業(yè)的人一樣,離家到處游歷。在粵東洋面,結識了吳幫主和他的妹子吳蓮。相處中,他與吳幫主志趣相投,結為異姓兄弟。同時,也和吳蓮相互產(chǎn)生了愛慕之情。當時,吳姑娘剛好十八歲,芳華正茂,正如她的名字一樣,是一朵盛開的紅蓮。兩人感情日篤,于是私定了終身。后來,戴廣濟把吳姑娘帶回黑崖島,準備向父母稟告,已成合巹之禮。但是戴母堅決反對這樁婚事,認為吳姑娘拋頭露面,過于風塵,配不上自家的兒子。戴廣濟是個孝子,心中縱有萬般不舍,但不敢忤逆母親。最終,吳姑娘飲恨而去。戴廣濟后來和一富商的女兒結了婚,就是靜溪和靜元的母親。結婚后,夫妻二人相敬如賓,關系和睦。戴廣濟也逐漸接手了幫內(nèi)的生意,但在他的內(nèi)心深處,一直對吳姑娘難以釋懷,所以靜溪母親過世后,他也一直沒有續(xù)弦。而吳姑娘遭此打擊后,性格大變,去了極樂島,真的就干起了風塵行當,做起了賺男人錢的生意。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極樂島的大當家。
至于極樂島,原來只是南澳島外的一個無名小島,上面有幾十戶漁民和幾家商販,過往海盜、海商在此補給、休整。吳姑娘到此島后,看準了商機,建起了妓院和酒館。因這島處在往來航路的節(jié)點上,所以生意異常地好,妓院和酒館也越開越多。海盜們說這島是**的神仙島,于是就有了“極樂島”的雅號。島上的妓女都被稱為“仙姑”,吳蓮也就成了吳仙姑。極樂島除了是男人的風流快活之所,還是個信息交流之地。開始時,海盜、海商只是自發(fā)地交流,了解朝廷的動向、南北的商機、山海間的隱事。后來,吳仙姑專門建起了一個隊伍,明碼標價收集各類信息,然后再賣給出價更高的人。漸漸地,極樂島就成了一個信息中轉(zhuǎn)站,許多山海間的秘密都能在這里找到答案。就連沿海州府大員的任命,他們都能提前掌握消息。
船行一日夜,臨近傍晚的時候,就遠遠望見了極樂島的輪廓。船一進港灣,就有十幾艘小船圍攏過來。身著各色羅紗、頭戴艷麗簪花的姑娘們立在船頭,嬌嗔嗔地開始攬客。
船上的海盜們興奮起來,許多人已經(jīng)開始肆無忌憚地和下面的姑娘們說起情話來。連小海、小天、小元這些初來闖蕩的年輕小伙,在嚶嚶嬉笑中也不禁心神蕩漾。
這時,一個眼尖的老倌瞧見了吳幫主,立馬命人將其他小船撞開,來到大船邊上,恭敬喊道:“吳幫主,您今天怎么有空來了。不是聽說您折進去了嗎?”
“官老爺就是請我過去喝個酒,喝舒服了我就出來了。能逮住老子的人還在娘胎里呢!”吳幫主也不避諱,大笑著說。
老倌奉承道:“那是,那是,您是海上的霸王,誰能拘得住幫主您呢!”
吳幫主:“好了,不跟你這老烏龜扯淡了。把船弄過來,我們上島去找吳仙姑。”
老倌吆喝了一聲,幾條船靠過來。戴幫主安排好船上事務,就同吳幫主、烏大、青面鬼上了老倌的那艘小船。小海、小天等幾個年輕人上了第二艘船。兩艘船一搖櫓,其他兄弟們歡呼雀躍地跳上了各自中意的花船。
“給各位花主娘娘講,把我的兄弟們照顧好了,所有的費用我吳平包了。”吳幫主立在船頭,對著花船大聲喊道。隨后傳來眾人的一陣歡呼。
第二艘船上搖櫓的是個年輕的小伙,頭戴青箬笠斗、身穿皂色短褂,看這幾位年輕人是吳幫主的貴客,就口無遮攔地攀談起來。
“幾位兄弟是第一次來極樂島吧?”
“是的,是的!”黑虎搶著說,“聽說這極樂島好玩得很,你給介紹介紹怎么個好玩法?”
“嘿嘿,所有男人到我們極樂島就是一件事,”小伙子狡黠地一笑,“享受!先說咱這島上妓院就有十幾家,每家都以一種花作為名字,茉莉、山茶、桃花、梨花、梅花,一應盡有。每家姑娘就穿印有自家花朵的衣裳,不能亂了。每色花的管事就叫花主,也叫花主娘娘。除了妓院,還有十幾家酒樓,東南西北的菜式,都能嘗到,連紅夷人喜歡吃的東西,在我們這里也能找到。賭場,也有七八家,骰子、牌九、麻將、斗雞、斗狗都有,賭注也有大有小。另外,各色商行、修船補帆,都可以在咱們島上找到。”小伙子如竹筒倒豆子般,眉飛色舞地介紹著極樂島的情況。
“這些都歸吳仙姑管嗎?”大頭問。
“差不多吧,反正都得聽她的。這島內(nèi)有五個當家的,二當家海棠娘娘,管著妓院行當;三當家薔薇娘娘,管著酒樓行當。三當家孫廣,管著賭場行當;四當家盧弘,管著商行、碼頭。這四個當家的上頭,就是大當家何仙姑。”
“你們不怕官府來查緝嗎?這么肆無忌憚地。”小天疑惑地問。
“官府才不會來查,他們巴不得我們生意更好些。好些府縣官員能拿到分紅呢。有時沒辦法,來查一下,也是走走形式。”小伙故作神秘地說。
“這么多人,魚龍混雜,怎么保證他們不胡鬧呢?”小海問。
“哎。不管哪路神仙,來咱這島上就是玩。哪怕是在海上拼的你死我活的海盜和商人,他們到了這里,也是相安無事,各玩各的。這也是大家都相互遵守的一個規(guī)矩,畢竟大家誰也不想把一個享受歡愉、恣意放縱的地方糟蹋了吧。”小伙子嘿嘿一笑,接著說,“海上討生活也不容易,今天還活蹦亂跳的,明天就可能葬身魚腹了,所以何不及時行樂呢。我見過一個海盜頭目一晚上就花了一整箱子的銀子,單單為了欣賞一個花主娘娘的玉體,他給出了一千兩銀子。有的發(fā)了財?shù)暮1I,能把一個酒樓包下來,所有人都可以去喝酒吃飯,不管他認識不認識。有的海盜直接把酒壇子搬到大街,每個經(jīng)過的人都可以喝。咱這島上,最多的就是醉醺醺的人。他們說,連極樂島上的狗都能喝上半壇酒。總之呢,有的人今天還是富翁,明天就變成了乞丐。不過他們也毫不在意,搭上一只船,出去幾個月,說不定還能回來瀟灑。”
小伙子滔滔不絕地說著,幾個年輕人聽得入迷,越發(fā)想見識一下這極樂島了。不知不覺中,小船已經(jīng)到了碼頭。一幫人剛上岸,就有幾十個彪形大漢圍了上來。
“把他們給我綁了!”一個頭領大喝一聲。
大家因有吳幫主的保證,許多人思想懈怠,連武器都沒帶,剛想反抗,就被這些人牢牢地摁住了。
“你們瘋了,不知道我是誰了?”吳幫主大聲喊道。
“大當家說,綁的就是你。”頭領狠狠地說。
不是說到這里就是玩嗎?幾個年輕人一臉疑惑地望著船上的小伙子。小伙子扶著櫓,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幾人被押著向島內(nèi)走去。夜晚的極樂島,果然燈火輝煌、人聲喧闐。各間花樓、酒樓內(nèi)傳出男女調(diào)笑的聲音。許多花枝招展的仙姑站在街邊,毫不顧忌地用言語挑逗著路過的男人。真有幾個醉漢抱著酒壇挨個向路人敬酒。走了一會兒,喧鬧聲逐漸小了。幾個被帶進一個大宅院。宅院內(nèi)游廊環(huán)繞,香氣撲鼻,倒像是進了富商的庭院。走近一幢飛檐翹角、雕梁畫棟的二層小樓,匾額上寫著三個鎏金大字“蓮花樓”。眾人止住腳步。一頭領跑進去稟告。
“稟告各位當家的,擅闖我極樂島的人帶到。”
“帶進來吧。”
廳堂內(nèi)陳設華美,香氣馥郁。堂上五把交椅。左邊坐著兩個艷麗女子,分別穿著白色、紫色長裙,是海棠、薔薇兩位當家。右邊坐著兩個身穿黑色短衫的彪形大漢,是孫廣、盧弘兩位當家。中間的女子,身著粉色長裙,云鬟高挽,斜插著翡翠簪子,眉如新月,膚如凝脂,不怒而威、不笑而媚。這就是極樂島的大當家,何仙姑。
“我說妹子,你這是唱的那一出?哥哥來了你還給綁起來。”吳幫主進門就喊起來。
“吳幫主,你來極樂島自是沒事,但你帶的朋友犯了我家?guī)椭骷芍M啊!”緊挨著何仙姑的海棠娘娘似笑非笑地說道,“我家?guī)椭髟缬忻睿彩呛谘聨腿藛T,一律不得踏入極樂島半步。”
吳幫主:“海棠娘娘,我咋沒聽說過這規(guī)矩。這都是我的貴客,把我從牢里救出來的恩人,綁起來是什么意思。”
海棠娘娘:“我們島上規(guī)矩多的很哩!吳幫主您人貴事多,怎會盡知。”說著話,笑吟吟地用一雙鳳眼在戴幫主身上脧來脧去。
坐在堂上的吳仙姑低眉無言。
“吳蓮妹妹,好久不見了!”戴幫主終于發(fā)話了。
幾滴淚珠從眼中滾了出來,吳仙姑忙用衣袖遮臉掩飾過去。
“負心漢,你不怕我殺了你,怎么還有臉登上極樂島?”吳仙姑冷笑道。
“我是沒臉來見你。看來今天還是唐突了。”戴幫主羞愧地說,突然轉(zhuǎn)向吳幫主,“兄弟,我看我們還是回去吧。”
“我極樂島豈是你想來就來,想走的。你不是就想知道七星寶石的下落嗎?我極樂島的信息都是明碼標價的。不知你愿意出什么價位?”
這一問,把眾人給問住了。
“妹子,你想多少,白銀還是黃金,我日后都給你。這都不是事兒。”吳幫主拍著胸脯插話道。
“哥哥,你不要說話。”吳仙姑狠狠地瞪了吳幫主一眼,“我要他回答。”
“此次登島,確實沒有帶什么貴重的東西。不過如果吳妹妹能告知七星寶石的下落,不管你出什么價位,我日后一定如數(shù)奉上。”戴幫主為難地說。
“呵呵,金銀珠寶我極樂島多的是,有什么稀罕的。”吳仙姑陰冷地說,“男人們來極樂島都是找樂子。今天我們換一換規(guī)矩,如果戴幫主能陪老娘一晚,我就把七星寶石的下落告訴你。”
此言一出,搞得大家都驚在那里。海棠娘娘跟隨吳仙姑多年,對她當年的事情了解一些。她感覺火候差不多了,忙出來打圓場,笑著說道:“吳幫主,把大家綁到此處,只不過是開個玩笑。我早就準備了好酒好菜,現(xiàn)在讓戴幫主和我家?guī)椭骱煤昧牧模蹅內(nèi)ズ染迫绾危俊闭f著,海棠娘娘站起身來,把吳幫主等人的繩子解開了。
內(nèi)室清雅,圓桌上幾盤精致的點心、一壺美酒。吳仙姑和戴幫主對面而坐。
“你好心狠吶!”吳仙姑盯著戴幫主,咬著銀牙說。
戴幫主尷尬地坐在那里,任由吳仙姑數(shù)落。眼睛也不敢直視吳仙姑,只能注視別處。錦屏上的一首詞引起了他的思緒。
“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干,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欄。難!難!難!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這首《釵頭鳳》是南宋詩人陸游的表妹唐琬的作品。當年她和表哥兩小無猜、情投意合,結婚不久卻被陸母以八字不合為由生生拆散。他和吳仙姑的感情何其相似。想到這里,戴幫主不由自主地吟起陸游的《釵頭鳳》來。
“紅酥手,黃滕酒,滿城春色宮墻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一首詞吟完。對面的吳仙姑早已哭得梨花帶雨、雙肩顫抖,多年來埋藏心底的幽怨終于噴涌而出。
“濟哥,你讓我想的好苦啊!”
戴幫主也是熱淚滿面。他知道愧欠吳仙姑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這么多年,你太辛苦了!”
“濟哥,這么多年來,你知道我最害怕什么嗎?是孤獨,深入骨髓的孤獨。每當夜晚降臨的時候,聽著外面的歡聲笑語,我只能一個人寂寞地待在這院子里。孤獨就像千萬條蟲子一樣啃食我的全身。”
吳仙姑眼淚婆娑地宣泄著二十年來積攢的離愁別緒,戴幫主默默地聽著。
“我對不起你啊!”戴幫主感覺所有的語言都不能安慰她那受傷的心靈,說什么都蒼白無力。
吳仙姑擦了擦眼淚,站起身來,從錦屏后拿出一本厚厚的冊子。
“濟哥,你知道這是什么嗎?”
戴幫主看著這裝裱精致的冊子,搖了搖頭。
“它是關于你的所有信息。幾乎精確到每個月。”
戴幫主接過冊子,隨手翻開。只見這頁上用精致的小楷寫著:
某年某月,戴廣濟領船十三艘,啟航前往西洋,貨物主要有絲綢、瓷器、茶葉等。
某年某月,戴廣濟患熱病,半月方愈。
又翻開一頁:
某年某月,戴廣濟妻去世,其悲痛異常。
再翻開一頁:
某年某月,戴廣濟攜女前往杭州采辦。
這厚厚的冊子,記錄著戴幫主二十年來的日常生活。
“就是這個冊子陪我度過了無數(shù)個寂寞的夜晚。”吳仙姑凄涼地說。
戴幫主輕撫著簿冊,心如刀絞:“你太傻了,沒想到你癡情如此!”
“不說這些了。”吳仙姑擦了擦眼淚,露出笑臉,起身為戴幫主斟了一杯酒,“濟哥,現(xiàn)在沒什么能阻礙我們在一起了,你還會拒我**里之外嗎?”
“蓮妹,我何嘗不愿和你相守到老呢!但我現(xiàn)在最重要的事是救出我的女兒。個人的情感,我現(xiàn)在沒有心情考慮。”戴幫主為難地說。
“我知道,你這是覺得我臟了。”吳仙姑灌了一杯酒,幽怨地說。
確實,江湖上有很多關于吳仙姑的傳言。傳說她的**潔白如玉,讓人一見**。傳說她極擅床第之事,能將男人化骨吸髓。傳說一個富商愿意出一萬兩銀子,只為讓她服侍一晚。
“你相信嗎,我還是處子之身!江湖上的那些污言穢語只不過是男人們的意淫罷了。”
“我相信你!”戴幫主終于放下了戒備,坐到吳仙姑的身邊,拉住她的手說,“不論什么時候,你都是一朵潔白的蓮花!”
吳仙姑順勢依偎在吳幫主的懷里,感受久違的溫暖。
“我又何嘗不是每天都想念你呢!”戴幫主動情地說。
一番溫存后。戴幫主對著懷里的吳仙姑說:“等我找到七星寶石,救出靜溪,我就將幫里的事務交給小海和小元去打理,到那時我就來找你,帶你去浪跡天涯。”
“好的,濟哥。我也不逼你現(xiàn)在留下了,我就在極樂島等著你,等你帶我去浪跡天涯!”
吳仙姑披上羅紗,從壁櫥中拿出一個卷軸,交給戴幫主:“這是鄭和當年下西洋的針路圖。山海間雖有很多版本,但這是目前能找到的最詳盡的一種。”
戴幫主忙接了過來,迫不及待地打開。長長的卷軸上,細致地標注著到西洋諸國的針路。當年,鄭和下西洋后,造船圖紙、航海資料皆藏于兵部內(nèi)庫。成化年間,大太監(jiān)汪直想效仿鄭和出使西洋,于是向兵部索取。兵部車駕郎中劉大夏等人認為出使西洋是勞民傷財?shù)臒o益之舉,將所有資料焚毀。所以,鄭和下西洋的針路圖,原版已無處可覓,而民間流傳的多為當年隨船出使之人憑記憶所作,大部分比較粗略,能夠全面詳細介紹鄭和下西洋水程情況的少之又少,而這卷針路圖明顯是上乘之作。
“有了這卷針路圖,我們下步的航行就便利多了。”戴幫主欣慰說道。
“但是,”吳仙姑憂慮地說,“這卷圖也只是標注了西洋各國的水程等信息,至于寶藏在哪里,我找人專門研究了很久,仍沒有頭緒。或許,寶藏的地點根本就不在這圖中,也或許里面還有微妙之處我沒能發(fā)現(xiàn),你們可以深入研究。”
“不管怎樣,有了這針路圖,將對我們此次下西洋有莫大的幫助。”戴幫主收起卷軸,握住何仙姑的手,接著問道:“那你知道寶石的下落嗎?”
“‘七星耀,龍宮到’。七星寶石是山海間最讓人著迷的一個秘密。多年來,我也在秘密收集相關的消息。天璣石、天權石、天樞石,已在你們手中。剩下還有四顆,分別是天璇、玉衡、開陽、瑤光。據(jù)我們多年調(diào)查,天璇、玉衡應在廣東某地,而開陽石、瑤光石已經(jīng)流落海外。至于更詳細的,我就不清楚了。”說著,何仙姑用手指蘸了蘸杯中酒,在桌子上寫下了她知道的具體情況。待戴幫主看完,她就用手將字擦去。
戴幫主:“有了這些消息就很不容易!我暗自尋訪多年,也就摸清了兩顆的下落。那我們下步就繼續(xù)南下去廣東。”
吳仙姑:“目前來看,也只能這樣了。也許在尋訪的過程中還能找到更多關于寶石下落的消息。只是此去路途遙遠、兇險無比,真希望濟哥不要去冒險。”
“為了女兒,我別無選擇。”戴幫主堅定地說。
極樂島蘇醒的時候,已經(jīng)接近中午。航海的男人們?nèi)嗳嘈殊斓乃郏x開戀戀不舍的溫柔鄉(xiāng),繼續(xù)踏上征程。戴幫主、吳幫主等人均已回到船上,只是大部分人還睡意朦朧。連烏大這個極少飲酒的人,昨晚也喝了半壇。吳仙姑孤獨地立在碼頭,呆呆地望著遠去的船只,直到桅桿消失在海天一線。
船到南澳,吳幫主告別,回幫中處理自家事務。從監(jiān)獄中逃出的海盜,一部分隨吳幫主回了南澳,一部分則留了下來,加入黑崖幫,隨船一起下西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