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詩詩眼皮顫了顫,緩緩睜開眼。
淚水立刻涌出來,順著臉頰往下淌。
她滿心都是絕望,原本萬無一失的計策,怎么就全盤皆輸,還把自己搭進去了呢?
好在兄長反應快,派心腹打暈個小宮女,趁亂把她換出來。
這件事被捂得嚴嚴實實,沒人察覺。
尤詩詩撲進浴桶,拼命搓洗身子。
可心里那股惡心勁兒怎么都去不掉,恨不能把自己的皮都搓下來一層。
她滿心凄苦,夢里可不是這樣的。
在夢里,燕華公主一直和她不對付。
宮宴上,燕華偷偷給她下了藥,就等著看她和侍衛茍且的丑態。
陰差陽錯,她迷迷糊糊走進了太子喝醉后休息的房間,兩人順理成章成了眷屬。
可現實中在大殿上,她卻被洛音狠狠落了面子。
宴席剛開始那會兒,她瞧見燕華公主湊在太子身邊,兩人對著洛音那張瘟疫部署圖指指點點,壓根沒有要給她下藥的跡象。
一切和夢里的情景完全不一樣。
尤詩詩慌了神,急忙派人通知兄長尤衛辰,盼著兄長能拉她一把。
沒多久,尤衛辰不負所望,把迷藥弄來了。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她親自給自己灌下迷藥,又往太子酒盞里下了雙倍分量。
之后叮囑尤衛辰把她和太子安置在一間房里。
藥勁兒上來時渾身發燙,明明躺在元燁宮的榻上,明明身側躺著的是太子,明明太子含住了她的朱唇......
她以為和燕回月有了夫妻之實,心里篤定這事兒成了,勝券在握。
可等她醒來,卻看見身旁赤條條躺著個普通侍衛。
尤詩詩瞬間大腦一片空白,這是怎么回事?太子去哪兒了?
和她有一夜的到底是太子,還是這個侍衛?
恐懼淹沒了她,她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就在這時,尤衛辰的心腹火急火燎地沖了進來,手忙腳亂地給她穿上衣服,帶她匆匆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她身子里的藥效還沒消散,又驚又怕,腦子里亂成一團,只覺眼前一黑,直直地昏了過去。
如今醒來,不管冬苓在旁邊怎么安慰她、說盡好話,她依舊整日以淚洗面。
次日尤衛辰帶來消息時,她正對著銅鏡發呆。
“慶功宴下毒案件,皇上給洛音十日限期,查不出緣由就要處死。”
尤詩詩猛地抬頭,眼里迸出亮光。
鏡子映出她扭曲的笑臉,洛音這個絆腳石終于要碎了。
可昨夜到底誰動了手腳?
能在宮里這般行事......她突然攥斷梳齒,除了燕華還能有誰?!
尤詩詩咬著牙,心中恨意翻涌。
如今清白已失的事無人知曉,她還有機會當上太子妃。
等她成了太子妃,日后再成為皇后......尤詩詩對著鏡子慢慢理好衣襟。
她一定要把燕華打發到那貧瘠又野蠻的國度去和親。
尤詩詩再度振作起來,仿佛已經看見燕華被塞進和親轎輦的模樣。
夢中她和燕回月有了實質性的關系,順順利利當上了太子妃,之后跟著太子一同上了戰場。
雖說如今沒能成為太子妃,但邊疆的戰爭馬上就要打響了,這戰爭的整個過程她在夢里清清楚楚。
她眼睛突然一亮,有了主意。
現在向皇上請命奔赴戰場,就能和太子朝夕相處,時間一長,早晚還是會和燕回月終成眷屬。
尤詩詩突然站起身,帶翻妝,珠釵滾落一地,叮當作響。
“備筆墨?!彼曇舭l顫,“我要上奏隨軍。”
陸琪年將洛音送回府后,轉身便走了。
洛音躺在榻上翻來覆去,被褥被揉得凌亂不堪。
窗外更漏聲斷斷續續,她盯著帳頂數到三更天,眼皮終于撐不住合上了。
天邊剛泛起魚肚白,她便驚醒過來。
太陽穴突突直跳,像是有人拿錘子在里面敲打。
“還有九天......”她咬著后槽牙。
九天之內解鎖十個層級,就算她前世是海后,此刻也覺得比登天還難。
洛音咬了咬牙,尋思著只能去太醫院碰碰運氣,說不定能從中的毒藥這方面找到點線索。
胡亂披上外衫,她想起陳太醫,那老頭子沒少收她好處,這會兒總該派上用場。
主意一定,她鞋都來不及穿好就往外沖。
還沒走到太醫院,遠遠就瞧見裕王燕池安的背影。
沈簫曼挽著他胳膊,兩人正往一座茶樓走去。
那丫頭片子笑得見牙不見眼,整個人都快掛到燕池安身上。
洛音心里清楚,去太醫院查毒藥線索的事兒刻不容緩,可雙腿不聽使喚地跟了上去。
她貼著墻根走,時不時借廊柱遮擋身形。
沈簫曼一路上神采飛揚,時不時把身子往裕王燕池安身上靠,嘴里嬌滴滴地說著話。
那歡快的聲音飄進洛音耳朵里,讓她心里一陣煩悶。
眼見兩人進了雅間,洛音才回過神來。
她一把拽住跑堂的塞了錠銀子:“隔壁雅間我要了?!?/p>
跑堂的眉開眼笑,忙不迭引路。
剛關上門她就撲到墻邊,抄起茶盞扣在墻上。
誰知這墻厚實得很,只聽得隱約說笑聲。
正焦躁時,肩上突然多了只冰涼的手。
“要不要去隔壁坐下聽?”太子燕回月的聲音從腦后飄來。
洛音手一抖,茶盞差點摔了。
轉身看見那人歪在圈椅里,支著下巴沖她笑。
洛音尷尬無比,放下杯子悻悻坐了下來:“你怎么在這?”
“昨兒夜里......可還舒坦?”
哈?洛音愣住,下意識摸向系統界面看了一眼,還好,沒解綁。
要不是系統還在,差點信了他的鬼話。
不過他會怎么知道?當時不是昏著的嘛?肯定是燕華那個小蹄子跟她哥叭叭了。
洛音松了口氣:“殿下這般毀人清譽,莫不是癔癥犯了?“
“上回不是說孤不行么?”燕回月指尖敲著案幾,“有機會怎么也得讓洛姑娘驗驗貨。”
病得不輕,洛音起身就想離開。
卻聽身后慢悠悠道:“不想知道是誰在宴席上下的毒?“
她猛地剎住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