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長安。
木子白再睜開眼時,耳邊沒有了金戈鐵馬,也沒有了震天的戰歌。
【系統檢測到有大幅度影響國運的事件產生,請宿主立即前往阻止,否則國運將大幅度暴跌?!?/p>
【系統溫馨提示:北平戰場的身體已由系統接管,正按預設的“戰神”邏輯自動砍人?!?/p>
【您現在可以安心處理朝堂事務了,親?!?/p>
木子白晃了晃腦袋,從陌生的床榻上坐起。
這是一具全新的,健康的,沒有瘸腿的身體。
他活動了一下筋骨,打開了系統面板。
第四具傀儡。
官職:右散騎常侍,從三品。(大唐時期品級最高的諫官)
好家伙,直接從七品小官,跳到了從三品大員,這升職速度,火箭都追不上。
更離譜的是,面板上還顯示著前兩具傀儡的“身后名”。
第一具,死諫的木子白,被追封為開國郡公,正二品。
第二具,為君擋箭的木子謙,被追封為忠國公,從一品。
嘖,死了兩個號,換來兩個公,這買賣,劃算。
就在這時,一個尖細的嗓音在門外響起。
“木侍郎,時辰不早了,該上朝了?!?/p>
木子白慢條斯理地穿上那套嶄新的紫色官袍,整理好衣冠,推門而出。
然而,他還是低估了從三品大員府邸的面積。
等他七拐八繞,終于在太監的帶領下趕到宣政殿時,大殿的門都已經關了。
“嘎吱——”
殿門被推開一條縫,木子白在一片死寂中走了進去。
唰!
一瞬間,殿內數百道視線,齊刷刷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文官,武將,就連龍椅之上的天子葉衛青,和侍立一旁的張忠賢,都看了過來。
驚愕,不解,探究,崇拜。
各種情緒交織成一張大網,將他籠罩。
遲到,這在朝堂之上,是足以被御史當場彈劾至死的大不敬之罪。
可木子白就像個沒事人一樣,目不斜視,徑直走向文官班列中一個靠前的位置,那是屬于從三品右散騎常侍的地方。
然后,他站定,垂首,一動不動,完美融入了這群“木雕”同僚之中。
仿佛剛剛那個引起全場矚目的焦點,根本不是他。
這一下,反倒是把準備看好戲的眾人給整不會了。
這新人,什么來頭?這么狂?
葉衛青看著下面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心中五味雜陳。
而就在此時,那該死的天幕,又亮了。
……
大唐,貞觀。
太極殿內,李世民正聽著關于北平戰事的“直播”,看得是熱血沸騰,忽然畫面一轉,又回到了那座熟悉的末代朝堂。
“咦?怎么不打了?朕還想看那木家大郎如何馬踏聯營呢!”
他正不爽,天幕上,金色的古篆大字緩緩浮現。
【諸位觀眾,戰場直播暫時告一段落,讓我們將鏡頭轉回朝堂,看看木家另一位重量級選手?!?/p>
【沒錯,就是這位,木子家第三代家主,木子于!】
天幕的鏡頭,精準地給到了剛剛站好隊的木子白一個特寫。
【歡迎收看本期《華夏風骨·忠臣錄》!】
【如果說木子謙是破局的利刃,木子定國是護國的堅盾,那么這位木子于,便是大唐的最后一道防線,撐起民族脊梁的擎天之柱!】
【他以一人之力,止住南遷,堅壁清野,于長安城下,臨危授命,挽狂瀾于既倒,扶大廈之將傾,二造大唐!】
【后世史官含淚作評:大唐不能沒有木子于,就像西方不能失去上帝?!?/p>
轟!
木子于!
這個名字一出,李世民、劉徹、諸葛亮,三位不同時空的巨擘,全都愣住了。
他們不知道上帝是誰,但能帶一個“帝”字,想來也是一位驚天動地的人物。
“止南遷,力挽狂瀾……”李世民喃喃自語,心中震撼無以復加。
“朕的后世,究竟是遭遇了何等國難,才需要一位臣子,來扮演這般角色?”
……
宣政殿內,一片死寂。
終于,還是龍椅上的葉衛青,打破了這詭異的寂靜。
他沒有追究木子白的遲到之,而是將一份奏報,狠狠地摔在了龍案之上。
“諸位愛卿!”
葉衛青聲音帶著顫抖,但更多的是一種被壓抑的憤怒。
“十幾日前,朕派往北境的斥候,傳回了最新的軍情!”
他站起身,走到大殿中央,環視著一張張茫然的臉。
“異族十八部,已于王庭會盟!”
“他們集結了百萬帶甲之師,先鋒恐已至北平,而主力大軍,正向我大唐腹地,全速推進!”
百萬大軍!還全都帶甲!
這四個字,如同一道驚雷,在死寂的宣政殿內轟然炸響。
“什么?!”
“百萬?陛下,您……您不是在說笑吧?”
“完了……這可如何是好!我大唐如今國庫空虛,兵力不足,如何抵擋百萬虎狼之師!”
前一刻還想看木子白笑話的朝臣們,此刻全都炸了鍋。
恐慌、絕望,如同瘟疫一般,瞬間傳遍了整個朝堂。
有人面如死灰,有人雙腿發軟,更有幾位老臣,當場就癱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
“天要亡我大唐啊!”
整個大殿,亂成了一鍋粥。
只有四個人,還保持著鎮定。
天子葉衛青,大太監張忠賢,御林大將軍霍去疾。
以及,那個剛剛上朝就遲到,此刻依舊像根木樁一樣,杵在原地的右散騎常侍,木子白。
在短暫的喧鬧過后,慌亂的群臣之中,終于有人哆哆嗦嗦地站了出來。
“陛下!事已至此,唯有南遷,方可保全我大唐血脈?。 ?/p>
說話的,正是御史中丞,魏征然。
他也是那個被木子白上個號在北平城頭,一刀梟首的陳家家主陳望的岳父。
此言一出,大殿內的哭嚎聲與議論聲,竟奇跡般地停滯了一瞬。
南遷。
這兩個字,像一根救命稻草,被瞬間拋進了絕望的深潭里。
魏征然見狀,膽氣壯了三分,他上前一步,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陛下!臣夜觀天象,稽考歷數,天命已去,唯有南遷,方可避此大難!”
“紫微星暗,帝星飄搖,此乃大兇之兆!天命示警,不可不察啊!”
“前朝舊事,殷鑒不遠,唯有南遷金陵,憑借長江天塹,方可重整河山,以圖來日!若死守長安,一旦城破,則萬事皆休矣!”
他這番話,說得是慷慨激昂,仿佛南遷不是逃跑,而是什么深謀遠慮的戰略轉移。
殿內的大臣們,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紛紛附和。
“魏大人所言極是!”
“長安城防空虛,兵力不足,難以久守,南遷是唯一生路!”
“請陛下以江山社稷為重,速做決斷!”
“南遷!臣附議!”
一時間,“南遷”之聲,甚囂塵上。
龍椅之上,葉衛青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他何嘗不想守?可他拿什么守?國庫里跑耗子,兵冊上湊不出十萬能戰之兵。
南遷……
雖然屈辱,但至少能保住根基。
只要給他時間,憑借他腦子里的那些跨時代知識,未必不能造出肥皂,甚至于……火藥。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葉衛青閉上眼,再睜開時,已是一片無奈與妥協。
“既如此……”
他艱難地開口,準備同意這個讓他感到無比屈辱的提議。
然而,就在此時。
一個平靜到近乎麻木的聲音,突兀地在大殿之中響起。
“且慢!臣,有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