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一個雍容華貴,仆從成群,眼神倨傲,像個高傲的孔雀。
一個滿身臟污,渾身是傷,但破衣爛衫之下,仍難掩秀麗容顏。
沈清辭唇角微勾,她倒要看看,這對“苦命鴛鴦”,經歷了這些事之后,還會不會像前世那般,愛得難舍難分。
“參見寧王妃!”
沈正誠率先反應過來,忙攜眾人跪下請安,他諂媚道:“不知王妃大駕光臨,所為何事啊?”
沈含嬌僵直在原地,臉色慘白,沈正誠拽了她好幾下,她都毫無反應。
完了,她的確想攀高枝,可和寧王書信往來一事,她做得無比隱蔽,如今被沈清辭放出來也就罷了,還驚動了寧王妃!
“逆女,你干什么!”沈正誠見她還沒反應,語氣都有些咬牙切齒!
“寧,寧王妃萬福。”沈含嬌終于反應過來,忙行了一禮。
“沈含嬌,倒是個好名字呢。”寧王妃挑起她的下巴,上下打量一番,才道:“難怪勾得寧王魂不守舍,原長了這般樣貌。”
“啪!”
話音剛落,一個重重的耳光便落在她臉上,她白皙的臉蛋迅速爬上一個巴掌印。
“王妃,妾沒有!”沈含嬌連聲反駁,“你不要被這些東西給騙了,這都是沈清辭那個賤人為了冤枉我偽造的!”
“偽造?!這些是本王妃從寧王書房里翻出來的!你還想狡辯!”
寧王妃氣得渾身發顫,“好個不知廉恥的東西,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就敢勾搭寧王,還想要吾的寧王妃之位!”
“憑你一個區區侍郎養女?你沈宅沒有水也有尿,何不溺自照!”
“你若真想入寧王府,吾倒是可以做主,抬你進府做個侍妾。”寧王妃下巴微昂。
“不可!王妃,小女已和顧三郎定下婚約,如此,于理不合。”
張青青忙上前將人扯到自己身后,笑得勉強。
見寧王妃沒有改主意的意思,她忙把話題轉移到那身著破衣爛衫的婦人身上:
“你可是有什么冤屈,這位可是寧王妃,你把冤屈說出來,她定會為你做主。”
婦人聞言,忙帶著孩子連連磕頭:“多謝夫人,多謝寧王妃。”
“妾名喚蓮兒,和顧郎相識于微末,三年前顧將軍離京之時,妾已有了八個月的身孕,將軍曾說,待他建功立業,歸來定迎妾為正妻。
妾獨自誕下孩子,日盼夜盼,好不容易盼得顧郎歸來,可妾沒等來他向妾提親,反而……,聽說他和侍郎家的娘子定親了!”
蓮兒說著,掩面拭淚,好半晌才緩過來,繼續道:“妾帶著孩子去討要說法,卻意外聽到他和一男子在盤算著如何算計沈三娘。
妾被他發現,他便讓人將妾拖下去,想亂棍打死妾,恰逢二郎君路過,放了妾一馬,還說讓妾今日到沈宅來,沈侍郎會給妾做主。”
“寧王妃,您定是頂頂大的官,求你為妾做主啊!妾不識得幾個字,可妾知道,做人不能背信棄義!拋妻棄子!”
蓮兒拉著三歲大的孩子,不住的給寧王妃磕頭。
“賤人,你胡說八道什么!我素來潔身自好,且早就心悅嬌嬌,你休得在此敗壞我名聲!”顧景山此刻,看向蓮兒的眼里滿是殺意。
是他大意了,這幾日他沉浸于重生歸來的喜悅當中,竟忘了,還有這么一號人在。
“好啊!果然是你們算計于我!”沈清辭適時上前,格外氣憤,“顧景山,我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如此害我!”
“當初在邊關時……”
“沈清辭!她一個娼婦說的話,你也信嗎?”
“你昨日,口口聲聲說我在邊關失了名節,讓我為妾,你讓我如何信你!”
沈清辭痛心疾首道:“只怕今日這一出,也是你逼我為妾的手段!”
“我不過是個爹不疼娘早逝,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你使如此手段,逼得我不得不答應嫁給他,最后你再站出來英雄救美……”
沈清辭掩面拭淚,生怕再多說一句,嘴角的笑意就要壓不住了。
今日她可專程請來了最好的說書人,這欲言又止的話語,已經足夠那說書人腦補一場大戲了。
相信用不了兩天,他們的風流韻事,包括今日沈宅門口發生的事,都會傳得滿京皆知。
“好你個顧景山,你多大的臉,竟讓侍郎嫡女給你做妾!”
寧王妃冷笑,視線在顧景山和沈含嬌身上流連,最后得出結論:“難怪會定下親事,都一樣的寡廉鮮恥!”
“蓮娘,你若想入侯府,吾可以做主,讓你做個貴妾。”
“至于你……”她冷笑著看向沈含嬌:
“來人,把她的手筋給我挑了,再掌嘴三十,我倒要看看,寫不了那些酸掉牙的詩又破了相,你還如何勾搭寧王。”
“至于顧景山和其副將今日所為,他們是朝廷命官,吾不好發落。”她頓了頓,方才繼續道:
“不過沈娘子放心,吾定會如實將此事告知父親,父親定會連夜將折子遞進宮,明日早朝,陛下定會為你出一口惡氣。”
“是,謝王妃仗義執言,妾感激不盡。”
“不要,不要,爹娘救我,王妃饒命啊!”沈含嬌被女史按在地上時,連連求饒。
顧景山也擋在她跟前為她說話,可寧王妃命令已下,她出嫁前便兇名在外,眼睛里容不下半點沙子,又如何會放過沈含嬌?
蓮兒則是跪在寧王妃跟前,連連道謝。
臟亂的頭發掩蓋住了她滿是恨意的眼神。
“拖下去,打!”
沈正誠別過臉去,寧王如今正得圣眷,又素有和寧王妃恩愛之名在外……
嬌嬌,今日就吃些苦頭吧。
隨著一陣悅耳的巴掌聲混雜著沈含嬌的慘叫聲響起,空氣里血腥味蔓延開來,沈清辭方才緩步行至張青青跟前,低聲道:
“張外室,你還剩兩天時間,若我看不到我娘的私庫鑰匙——”
她說到這里,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地上的沈含嬌:“若長兄和她一樣,被挑了手筋,就沒法參加科考了。”
“賤人!今天的事是你一手策劃的!你如此害我女兒!我殺了你!”
張青青拔下頭上發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沈清辭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