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夏從洗手間出來，順便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新買的翻蓋機，很袖珍。

新手機功能強大，連按兩次側鍵，就能打開錄音功能。

舞池邊，祁之海正端著酒杯，跟一個年輕男子談笑風生。

見她過來，笑著伸出了手。

應該是一直在這里等她。

陸小夏卻側身閃開，眼尾在他臉上掃過，唇角帶著一絲戲謔，拖長以腔調：

“不敢了祁總，有人警告我了。”

服務生正好端著酒水走過來，她端起一杯飲料，輕啜著。

祁之海湊上來。

音樂太吵，祁之海湊在她耳畔，提高了音量：

“你不要聽她瞎說，她一個做廣告的，我只不過可憐她，她還真把自己當棵菜了。”

陸小夏眼尾一挑，眉梢依然戲謔：

“祁總說的是誰啊？”

“就那個姓何的，何美佳，是她找你吧。”

陸小夏也湊近他，提高音量：

“祁總你別這么說，人家何總監對你可是真心的，跟了你這么多年，不圖錢不圖利，對你一顆真心，你這不辜負人家了么，我都不忍心。”

祁之海嘿嘿一笑，眼神里滿是涼薄，語氣偏又帶著曖昧：

“別鬧，圖什么她自己心里清楚。走吧小陸，這首慢三，我帶你。”

“祁總，我不會慢三，我只會探戈。”

這話沒假，她只會探戈。

但這種舞都差不多，她見過賀老師跳，踩著鼓點晃晃就有那個味兒了。

她收起手機，欲拒還迎，任由祁之海拉著她，進了舞池。

不知道何美佳還在衛生間干什么，還不出來。

是在哭么？

跳了半支慢三，她終于在舞池畔看到了何美佳。

當然，何美佳也注意到了她和祁之海。

她抱著雙臂，冷眼看著他們翩翩起舞。

陸小夏輕輕在祁之海耳邊說：

“祁總，這里好悶啊，聽說頂樓景觀不錯，陪我去看看？”

祁之海求之不得：

“那走啊！我當然奉陪。”

說著，帶著她兩個旋轉，從舞池另一側出來，向宴會廳后的景觀電梯走去。

她賭何美佳會追上來。

她又賭對了。

電梯口，祁之海剛按下上行鍵，身后就傳來一聲嬌喝：

“祁總！”

二人同時轉身，正對上何美佳哀怨的眼神。

電梯門開。

陸小夏嘴角上揚，輕輕說了句：

“祁總有事，我先上去了。”

說著，提著裙角進了電梯，果斷按下關門鍵。

……

……

“祁總，你去哪兒啊。”何美佳走上來，拉住祁之海的手。

眼神里的哀怨快要溢出眼眶。

祁之海忍下心里的不耐：

“你不去跳舞在這里做什么？我跟陸總談點事。”

“你跟她有什么好談的，你們的行業差著十萬八千里。”

祁之海心里惦記著頂樓的旖旎，急著想打發了眼前這個怨婦。

“婦人之見了吧。現在都在講跨界，不說別的，她不斷開新店，新店裝修是不是要用到地板。她若開個五百家店，她就是我的上帝。你呀，頭發長見識短。行了，你自己找人跳舞去吧。”

說著，伸手去摁電梯。

“祁總……”何美佳攔在他面前。

“她一個賣面包的，又是個外地來的土老板，她能開五百家店？你信嗎？今天晚上你還沒陪我跳過一支舞，我不管。我已經三天沒見你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之海，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祁之海心急如焚，語氣也不裝了，推開何美佳：

“你心里就只有情情愛愛！真是沒一點長進，行了，我先上去，回頭再跟你說。”

電梯開了，祁之海不由分說進了電梯，留何美佳在外面跺腳。

……

……

祁之海上了頂樓，找了一圈，根本沒有陸小夏的影子。

他拿出手機想給陸小夏打電話，可是沒存陸小夏的號碼。

上次在家里見面，想著以后要變成親戚，又差著輩，就沒記電話，連名片也沒要。

今天晚上不知怎么的，被這個小女人撩得春心蕩漾，也顧不上輩份了。

這個女人要模樣有模樣，要事業有事業，他忽然就覺得何美佳不香了。

他對何美佳本來也沒多少情感，當初何美佳隱瞞情況勾上他，都好了半年了，才知道她還有個女兒。

泡妞泡到一個帶孩子的妞，晦氣。

他空跑了兩圈，忽然想到兒子。

兒子一定有陸小夏的號碼。

可是，一想到兒子對他的態度，他又退卻了。

還是算了吧。

跟陸小夏的事，得瞞著家里人。

偷，才有趣味。

在頂樓轉了三圈，連樓梯間看了，還在衛生間門口等了十分鐘，還叫了兩聲，根本沒有陸小夏的影子。

倒是在景觀電梯旁，碰到了何美佳。

她也找了上來。

要來捉奸。

“你來干什么？”祁之海壓著不耐煩，冷聲問道。

何美佳攔腰抱住他：

“祁總！之海，你到底在找什么？舞會馬上結束了，你真的不跟我跳支舞嗎？之海……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我倒想問問你是什么意思？當初我們在一起，是誰說的，不要世俗的關系禁錮我們的愛情，你這是干什么？查我？”

“我沒有！我就是關心你。我想你。”

何美佳楚楚可憐的偎在他懷里。

“好了好了，行了，走，下樓去。”

祁之海進了電梯。

他不死心，又到了酒會大廳。

何美佳一直跟著他，像個掛件一樣。

他卻無心跟這個老女人周旋，滿場晃悠著找陸小夏。

看到一個窈窕的黑影在舞池里，他拉起何美佳，也進了舞池，向那個黑影靠過去。

去了，才發現不是。

但他哪還有心跳舞，攬著何美佳，眼神卻在依然人群里找。

以至于何美佳叫了他兩聲他都沒聽到。

直到何美佳嗔怒著停下舞步，他才把眼神收回來。

何美佳今晚也是精心打扮了的，她雖然瘦，但禮服露得恰到好處，生生擠出一條事業線來。

祁之海終于收回四處亂飄的心神。

“怎么了？”他明知故問。

何美佳嬌嗔的貼在他懷里：

“之海，今晚你必須回我那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