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兩天很快過去了。
職院的學生基本上都住校,周日晚上要去宿舍報到。
周日下午,莊小輝四點從暖心烘焙下班,店長給他結算了工資。
他收好工作服,他的外婆陪著他在附近的小吃店,給他點了一份紅燒肉飯。
吃飯的時候,還把書包里的《WindOWS入門》攤在面前,一邊吃,一邊看。
吃完飯,他背著雙肩包往學校走。
這個時間點返校的學生很多,學校門口人來人往。
職校管得不嚴,大門處雖然站著兩個老保安,但兩人抽著煙,聊得熱火朝天,進出大門既不需要證件,也無人過問。
莊小輝在前面走。
瘦弱的少年背著書包,懷里還抱著那本《WindOWS入門》, 背影看著瑟瑟縮縮的。
五十米外,陸小夏穿著一件寬大的灰色帽衫,肥大的藏藍色褲子,帆布鞋。
她已經打聽過了,這所學校的只有周一升旗的時候需要穿校服,其他時候隨便穿,別穿奇裝異服即可。
她這身打扮,就是典型的女學生打扮。
這么多年她一直保持著良好的運動習慣,雖然是個不折不扣的肉食動物,但并沒有怎么胖。
看上去就是個普通女生。
她進了校園,一路尾隨著莊小輝。
走過幾排教學樓,穿過操場,操場那邊就是幾棟六層的宿舍樓。
三三兩兩的學生拎著暖瓶,進進出出。
離宿舍樓還有幾十米的時候,莊小輝突然站住了腳步。
從操場上走過去幾個男生,站在莊小輝面前。
陸小夏的心一沉。
在邊上找了個長椅坐下,遠遠看著那幾個男生。
四個男生,三個瘦的,還有一個矮胖壯的。
為首的是個很健壯的男生,一把攬過莊小輝的肩膀,在他臉上拍了拍。
一只手順便伸進了莊小輝的衣兜里,摸了什么東西出來。
像是錢。
下午下班的時候,店長給莊小輝結了周末的時薪。
離得遠,聽不見他們說什么。
只能聽見笑得很大聲,很猥瑣。
然后,四個人擁著莊小輝,又往教學樓的方向走。
經過陸小夏的時候,幾句話順著風飄進了耳朵。
“你他媽好好干,老子有福了,以后老子就能抽華子了?!?/p>
矮胖壯:“把老大的網費也包了!”
“老大你下周過生日,蛋糕就交給莊孫子了,那個面包店的蛋糕挺貴的。”
……
自始至終,沒聽到莊小輝的聲音。
他被兩個人一左一右摟著,低著頭往前走。
陸小夏不遠不近的跟著。
從教學樓一側的路上走過,他們沒有去教學樓,擁著莊小輝出了校門。
學校門前是一條路,路對面是一排商鋪。
他們擁著莊小輝向對面的一條巷子走去。
一邊走,一邊很夸張的說笑。
陸小夏想,很好。
在學校動手,肯定風險比較高。
校外就好多了。
這幾個人一定會挑沒有監控的地方作惡,這倒是給她行了方便。
七拐八繞的,走到兩棟五層的破舊老樓,外面用藍色鐵皮歪歪斜斜的圍著,墻上噴了大大的“拆”字和“危”字。
陸小夏聽人說過,這塊地皮因為產權有爭議,拆遷完了卻一直沒動工。
那四個人把莊小輝推進了樓里。四個人肆意的開著低劣的顏色笑話,
緊接著,傳來莊小輝的求饒聲:
“那是我的生活費!昆哥,求你了,這周我媽沒給我生活費。要不你給我留一半吧……”
“啪!”一記清脆的耳光。
“你媽的,這么點錢,還給你留一半,你又不是我兒子憑什么給你留一半?!?/p>
又一個聲音,笑得很夸張:
“哈哈!昆哥你咋還給自己降輩份了呢,他是莊孫子,你應該是爺爺才對!莊孫子,叫爺!”
“你他媽兩天不見你還長骨氣了,怎么滴,‘爺’字燙嘴啊!叫!”
莊小輝聲音很小,聽不清。
但陸小夏看到了,那個矮壯小胖子一腳把莊小輝踢倒,呵道:
“大點聲!四爺我聽不見!”
“昆爺……”這是莊小輝的聲音。
“還有呢!”
“凱爺!康爺!宏爺!”
聽著莊小輝的聲音,陸小夏捏緊了拳頭。
上一世她也經歷過相似的情景。
于文禮打她過后,又捏著她的下巴,逼問她:
“說你愛我!說!大聲點!說老公打得好!陸小夏該打,說??!”
院里又傳來打罵聲:
“這點錢是煙錢,還有上網費呢!媽的現在網吧包夜漲價了,一晚上25,我們四個人一共一百塊,你拿這點錢糊弄你爺呢!老四,搜!”
莊小輝的書包被倒了個底掉,里面的書掉了一地。
其中的矮胖子還一把將莊小輝的長褲拽到腳踝處,嚇得莊小輝捂著下身哭出了聲。
矮胖子猥瑣的笑道:
“老大,內褲搜過了,沒有暗兜。”
另一個瘦高的踢了踢地上的書:
“還真兜比臉干凈,看來是真沒了。打一頓算了老大,讓他長點記性。”
他話音剛落,那位老大突然往前一撲,跪在地上。
正好跪在莊小輝面前。
他捂著自己的腿嚎叫起來:
“X,誰!媽的誰打我,腿!我的腿!”
他往鐵皮圍檔豁口的地方看去,其他幾個人也都向那個方向看。
老二把老大扶起來,吩咐另外兩個:
“你倆過去看看,是誰不想活了!”
一瘦一胖的兩個,往鐵皮圍檔外走過去。
剛走到那扇“門”口,胖子就被人一腳踹了回來,倒在地上。
瘦的那個,被人抓住胳膊,輕輕一拽。
瘦子的胳膊已經脫臼了,殺豬似的嚎叫起來。
現在,還剩一個老二。
這是個精明的。
一見勢頭不對,扔了老大,向危樓里跑去。
可惜他還是晚了一步,在樓梯口,一根木棒帶著“嗡嗡”的呼嘯聲,擊中他的膝窩。
他撲倒在臺階上。
緊接著,一個身影從圍檔的豁口處跨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