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小冬還是搬回去住吧,陸家的姑娘,住在舅家算什么回事。家里現在有地方住,你們不用住客廳了。”
陸修明說著,臉上露出悲戚之色。
陸小夏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不用。”
“怎么就不用,你只要像以前那樣孝順我和你陳姨,我將來退休,讓你接我的班。擺攤又不能擺一輩子。”
“沒興趣。”
“你……你怎么這么不懂事!現在你哥沒了,你姨病著,想兒子想得天天哭,你總不能不管我們吧。家里的衣服沒人洗,飯沒人做,家里的錢都被你抓在手里,你陳姨看病都沒錢。”
說半天,原來還是惦記她這個免費勞動力,和她手里的錢。
她冷冷的看了陸修明一眼,毫不掩飾眼里的冷漠:
“我的錢,是我和小冬的,跟你們沒關系,別瞎惦記。她想兒子,那就去給她兒子做伴啊。找我干嘛!”
陸修明氣得捏了捏拳頭,忍了又忍,囁嚅著扭頭問一旁在院子里背單詞的陸小冬:
“小冬,你聽話,跟爸回去。”
陸小冬這會一直在背COngratUlatiOnS,抬頭回她爸:
“我不回,我姐在哪兒,哪兒就是我家。COngratUlatiOnS……”
“你背的啥?”
“COngratUlatiOnS,恭喜、祝賀的意思。”
陸修明氣得嘴角抽了抽,但也不敢說什么,囁嚅著說:
“你倆考慮考慮,我抽空再來接你們回家。”
陸修明走后,14歲的陸小冬一邊背單詞一邊撇撇嘴,對姐姐說:
“姐,我怎么覺得爸沒安好心呢。肯定是鯰魚精派他來騙咱們的。”
還真被這孩子說中了。
……
三個月后。
年關近了。
平州的這個冬天比往年冷一些,但陸小夏的日子卻過得熱熱乎乎的。
平湖路口開了一家面包房,就叫暖心面包房。
這是一間臨街門面,一共兩層,一樓商鋪,二樓住人。
平湖路并不像古北街那樣繁華,但陸小夏覺得剛剛好。
古北街太嘈雜,她不喜歡。
又因為并不太繁華,所以房價不貴,陸小夏剛好買得起。
開業那天,舅舅一早來幫著放了鞭炮,又回學校上課了。
中午的時候,陸修明居然也來了。
還給她封了個一百塊的紅包。
陸小夏果斷笑納。
蒼蠅也有肉,她跟錢沒仇。
她一個人在店里忙前忙后,陸修明跟在身邊不停的絮叨:
“這店能掙錢嗎,平州人有幾個吃得起面包的。你手里的錢,別給敗光了!
還有,你和小冬還是得回家住,沒結婚的姑娘,住在外面像什么事。咱家那房子,終究還是你和小冬的。”
陸小夏在心里嘲諷自己,你看,收他一百塊紅包,耳朵就要遭罪。
陸家的房子?她不屑。
平沙制藥廠幾年后就改制了,成了私企,老板是崔永久。
后來被老崔學人家搞房地產,把家屬院地塊拆了重建,結果建一半老崔跑路了。那一片就成了爛尾房,荒草叢生。
家屬院老居民在爛尾樓里住了好多年。
后來平州的核心一直往河西擴,制藥廠那里成了郊區。
若沒有陳蘭貞,她會讓陸修明現在把房子賣了,搬走,但是有了后媽,關系就變得復雜了,她不想摻和。
這一世,她的時間要花在有意義的事情上。
陸修明見她不理人,又問:
“這店能掙錢嗎,做生意能是容易的,你年紀輕輕的別被人騙了,我和你陳姨為你這店心都操碎了。”
陸小夏當然知道親爹打得什么主意,她開了店,掙的錢都得是陸家里的,陳蘭貞的。
她只是想不通,陳蘭貞沒了兒子,還這么算計錢,不累么。
她橫了陸修明一眼,一本正經的說:
“我這店不掙錢,還賠錢,你倆得離我遠點,別到時候要債的要到你頭上。”
陸修明一噎,又換了個話題:
“你都多大了,該找對象了,那個姓程的我聽說人家不要你了。崔廠長的老婆,你周姨,你見過的,想給你介紹一個對象,你回去見見。你們姐妹倆終究是要從咱們陸家出嫁的……”
陸小夏心頭一跳,崔廠長老婆介紹的?
難道是于文禮?
這段時間忙著買房,籌備開店,把于文禮給忘了,這人渣還沒死呢。
會是于文禮嗎,她也不知道。
“小夏,聽爸一句勸,姑娘家嫁人才是頭等大事,你抽空去崔家跟你周姨見見面。男方家里有錢,彩禮不少給。”
“你還惦記收彩禮呢!”陸小夏冷笑。
“你這孩子!你說什么呢?我是你親爸,我能害你不成,再說你出嫁,還能不要彩禮嗎,我辛辛苦苦養大的姑娘,當然不能白白給別人……”
正說著,店門口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