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卷的《地府業務優化方案》在十殿閻羅中將信將疑的態度下，獲得了“試點推行”的許可。而首個試點項目，就被陳卷定在了即將到來的中元節。

“中元節，鬼門關大開，萬鬼返陽，這是地府天然的流量巔峰！”陳卷在他的臨時辦公室——一個由刑具房改造的“戰略指揮部”里，對著唯一的部下皂隸激情澎湃地畫著餅，“我們必須抓住這個風口，打造地府首個購物狂歡節——‘中元618’！”

皂隸看著竹簡上那些聞所未聞的詞匯：“滿減券…限時秒殺…投胎大禮包…陳…陳先生，這能行嗎？祖宗規矩沒這么干過啊…”

“規矩就是用來打破的！”陳卷大手一揮，“立刻聯系各部門開會！不，是‘誓師大會’！”

于是，地府這臺古老的機器，被陳卷強行注入了互聯網模式的腎上腺素。

誓師大會現場，雞飛狗跳。

* 孟婆被要求開發“節日特飲”，她皺著眉頭研發出了“忘憂薄荷湯”和“孟婆桂花釀”，嘀咕著：“喝啥不是忘，整這些花里胡哨…”

* 負責“枉死城商業街”的鬼吏被要求所有紙扎品打折，并推出“買別墅送童男童女”活動，鬼吏算盤打得冒煙，哭喪著臉：“虧了虧了，這要虧到姥姥家了…”

* 最慘的是牛頭馬面，被任命為“物流總監”，負責調度所有鬼差配送。牛頭看著“即時送達，超時賠付”的條款，牛眼瞪得溜圓：“俺們是勾魂的，不是送快遞的！”

盡管阻力重重，在陳卷的連哄帶嚇（“辦不好，大家一起扣功德！”）之下，“中元618”還是倉促上馬了。

節日當天，效果空前……甚至空前的糟糕。

陳卷借鑒陽間經驗，搞了子時準點開搶。當亥時結束的梆子聲一響，整個地府炸鍋了。

無數鬼魂拿著剛剛領到的、畫得花里胡哨的“陰錢代金券”，像潮水一樣涌向各個“促銷點位”。奈何橋差點被擠塌，望鄉臺被當成了臨時提貨點，堆滿了紙扎的別墅、跑車、iphone100。鬼山鬼海，喧囂震天，場面一度失控。

“我的！那棟海景別墅是我先看到的！”

“搶什么搶！老子死了三百年才等來這次打折！”

“童男童女還有貨嗎？給我來一打！”

牛頭馬面帶領的鬼差物流隊徹底癱瘓了。

牛頭扛著三棟紙別墅在鬼群中艱難挪動，滿頭大汗：“讓讓！讓讓！撞壞了可不賠啊！”

馬面更慘，脖子上掛了十幾串紙錢，手里還抱著一堆“豪華跑車”，累得直吐舌頭（字面意義上的馬舌頭）：“老牛…不…不行了…鬼差證都快被擠掉了…”

而真正的“爆單”，出現在六道輪回司。

陳卷精心設計了王牌爆款——“來世富貴人家體驗券”和“投胎加速通道券”，限量一百張，秒空。

一只在枉死城徘徊了千年的老鬼，憑借單身多年的手速，幸運地搶到了一張“投胎優惠券”。他激動得老淚縱橫，魂魄都在顫抖：“蒼天有眼！老夫終于可以脫離苦海，重獲新生了！”

他顫抖著點開那張金光閃閃的“優惠券”，只見背面浮現出密密麻麻、如同蚊蠅小楷般的文字說明：

【“中元618”地府特惠投胎券使用須知】

1. 本券僅適用于功德點大于1000點、無重大惡業記錄之亡魂。

2. 使用前需提前三十個工作日向輪回司提交申請，并通過“來世規劃模擬考”。

3. 本券所指“優惠”為投胎排隊時間減少百分之三十，具體時長以輪回司實時流量為準。

4. 不可用于轉世為熊貓、富二代等熱門選項，可選范圍詳見附錄一（共三千頁）。

5. 最終投胎結果受前世因果、今生功德、來世運勢等多重因素影響，本券不作最終保證。

6. ……

7. ……最終解釋權歸地府輪回司所有。

老鬼看著那長達近萬字的條款，尤其是最后那句“最終解釋權歸地府所有”，臉上的狂喜瞬間凝固，然后轉為極致的悲憤，他仰天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長嘯：

“坑爹啊——！！！”

這一聲長嘯，道出了無數搶到券卻發現套路滿滿的鬼魂心聲。場面從狂歡轉向騷動。

與此同時，陳卷站在望鄉臺上，俯瞰著這片由他親手創造的、極度混亂卻又生機勃勃的“盛況”。紙扎別墅堆滿了臺子，鬼差們累得東倒西歪，投訴的鬼魂排起了長隊。

皂隸連滾爬爬地沖上來，帶著哭腔：“陳先生！不行了！牛頭馬面累暈過去了！輪回司被要求解釋條款的鬼魂圍了！孟婆說她鍋都快攪冒煙了！這…這如何是好啊！”

陳卷揉了揉太陽穴，眼前這物流爆倉、客服崩潰、條款被罵的景象，是何其的熟悉！他非但沒有恐慌，嘴角反而露出一絲詭異的、屬于頂尖銷售總監的興奮笑容。

“慌什么？這才是第一年！發現問題，才能解決問題！”

他深吸一口充滿紙錢味道的空氣，斬釘截鐵地說：

“立刻啟動應急預案！另外，通知各部門負責人，活動結束后，連夜召開復盤大會！我們要對這次‘中元618’的GMV（商品交易總額）和暴露出的問題，進行深度剖析！”

皂隸看著陳卷眼中燃燒的斗志，眼前一黑——這地府的“福報”，看來是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