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愴正和胡佳佳在高三五班后排疊試卷,指尖剛觸到一張印著紅叉的數學卷,就聽見前排的趙曉然對著同桌輕聲嘆:“收拾抽屜翻到許悠悠幫我畫的輔助線了,你看這思路多清楚,上次我卡了半天沒做出來,他趁課間偷偷幫我標在卷子上,還寫‘別怕,下次我教你’,現在想起來,還挺暖的。”
“是啊,”同桌的女生接話,“我上周去文具店,老板說許悠悠媽媽來幫他清了寄存的東西,說他們要搬去外地,以后可能不回來了……你說他怎么突然就走了,連句告別都沒有?”
“許悠悠”三個字像一縷輕煙,悄無聲息地漫進顧愴心里,纏得他呼吸發緊。他手里的試卷頓了頓,目光不自覺地飄向前排靠窗的位置——那是許悠悠的座位,和他并排坐了兩年,桌面干凈得像從未有人坐過,可他總覺得,還能看見許悠悠彎腰整理課本的影子。
“發什么愣呢?”胡佳佳推了他一下,“試卷都快疊亂了,等會兒還要去拍畢業照,別磨蹭。”
顧愴收回目光,指尖卻蹭到了試卷邊緣的紅筆痕跡——那是許悠悠的筆跡。他突然想起,高三每次模擬考后,許悠悠都會把自己的錯題本推過來,在他錯的題旁邊用紅筆寫“這里可以用排除法”“步驟別漏了單位”,字跡小小的,還會在末尾畫個圈,像在強調“要記住”;早讀課他犯困低頭,許悠悠會用胳膊肘輕輕碰他一下,遞來一顆薄荷糖,包裝紙折得整整齊齊;他忘帶水杯,許悠悠會把自己的杯子往他這邊挪一點,說“分你半杯,別渴著”。
他們從來沒有過爭執,甚至連紅臉都沒有過。許悠悠總是溫溫柔柔的,連說話都輕聲細語,而他習慣了這種溫和,習慣了身邊有個會幫他記筆記、會提醒他帶東西、會在他沉默時遞顆糖的同桌,卻忘了說一句“謝謝”,忘了問一句“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
“他……真的搬走了?”顧愴的聲音比平時低了半度,打斷了前排的聊天,教室里的喧鬧淡了些。
趙曉然轉過頭,點頭時眼里帶著惋惜:“嗯,老板說他媽媽沒說具體去哪個城市,就說以后不會回來了。顧愴,你跟他同桌最久,他走之前,沒跟你提過要搬去外地的事嗎?”
“沒提過……”顧愴的喉嚨有點干。他突然想起三個月前的那個下午,最后一節自習課,許悠悠趴在桌上,手指輕輕劃著課本封面,聲音輕得像怕被人聽見:“顧愴,你以后想考哪個城市的大學啊?”
那時候他正對著一道數學題皺眉,隨口答道:“還沒定呢,先把分提上去再說。”他沒看見許悠悠指尖頓了頓,也沒聽見許悠悠小聲說了句“我可能……要去南方”,更沒注意到,那天許悠悠的課本里,夾著一張沒來得及遞給他的、寫著“祝你考上想去的大學”的紙條。
“顧愴,你怎么了?”胡佳佳看出他不對勁,“不就是一個同學走了嗎?怎么魂不守舍的?”
“不是普通同學,”顧愴輕聲說,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悵然,“是同桌啊……是每天幫我記筆記、分我糖、提醒我帶東西的同桌。”他甚至沒來得及問許悠悠要個聯系方式,沒來得及說一句“以后常聯系”,甚至沒認真跟他聊過一次天,問問他喜歡什么,想去哪個城市。
他抓起桌上的錯題本——那是許悠悠留給她的,里面還夾著一張他畫的簡易校園地圖,標注著“食堂最好吃的窗口”“圖書館安靜的角落”——瘋了似的沖出教室。走廊里的風帶著夏天的熱氣,吹得他眼睛發澀。
他跑到許悠悠的空座位旁,彎腰摸了摸椅面,還是涼的。抽屜里空蕩蕩的,只有一點灰塵,可他好像還能聞到許悠悠常用的薄荷糖的味道,還能看見他把橡皮切成兩半,遞一半給自己時的樣子。他想起許悠悠以前趴在桌上,看著窗外的梧桐樹,輕聲問:“顧愴,要是以后不在一個城市了,你會不會忘了我啊?”
那時候他笑著說“怎么會”,卻沒說“我會記得你幫我整理的錯題本,記得你遞的薄荷糖,記得你輕碰我胳膊肘的提醒”。現在想來,那句“怎么會”太輕了,輕得像一陣風,留不下任何痕跡。
顧愴沖出教學樓,在校園里慢慢走。他去了他們常去的食堂窗口,以前許悠悠總在這里幫他帶一份豆漿,說“熱的養胃”;他去了操場的角落,他們曾在午休時坐在這里曬太陽,許悠悠指著天上的云說“像小鴨子”;他去了校門口的文具店,許悠悠總在這里幫他買筆,說“這個牌子的筆芯不容易斷墨”。
每個地方都沒有許悠悠的影子,卻全是他的痕跡。
文具店老板看見他,從柜臺下拿出一個小盒子:“小伙子,這是許悠悠三個月前放這兒的,說要是你來了,就給你。”顧愴打開,里面是一支他常用的黑色筆,筆帽上貼著一張小紙條,寫著“考試加油,別緊張”,字跡還是他熟悉的樣子。
顧愴握著筆,站在文具店門口,眼淚突然就掉了下來。他對著空無一人的街道,輕聲問:“許悠悠,我想你了,你會出現嗎?我還沒跟你說謝謝,還沒問你要去哪個城市,還沒跟你說……我會記得你。”
風從耳邊吹過,帶著樹葉的沙沙聲,卻沒有任何回應。他的影子被夕陽拉得很長,孤零零地落在地上,像他此刻的心。
顧愴知道,他錯過了那個溫溫柔柔的同桌,錯過了那些藏在細節里的在意,錯過了一句“謝謝”和一次認真的告別。以后的日子里,他或許還會遇到很多人,卻再也不會有一個人,會在他犯困時遞顆糖,會在他錯題時寫滿提醒,會在他沉默時,用胳膊肘輕輕碰他一下,說“別發呆了,聽課啦”。
“許悠悠,想你的時候,你到底會不會出現啊……”他輕聲重復著,聲音里滿是悵然,“我真的……很想你。”
好,我明白了。你是想在顧愴的獨白里,明確加上他“承認自己錯了”的臺詞,讓悔恨更直接、更刺痛。
我會保留之前的溫和互動基調,但在他發現許悠悠留下的筆記本、以及最后在街道上的獨白里,加上“我錯了”的表達,讓情感更濃烈。
《攻略之外的眼淚》(顧愴篇·想你的時候你會出現嗎)
顧愴握著那支筆站在文具店門口,指尖反復摩挲著筆帽上的小紙條,墨跡已經有些淡了,卻還是能看清許悠悠娟秀的字跡。他突然想起,以前許悠悠幫他遞筆時,總會把筆帽擰開,筆尖朝向他,說“這樣你拿起來就能寫”——原來那些他沒在意的小細節里,全是許悠悠的用心。
他沒再去拍畢業照,只是攥著筆,沿著校園的小路慢慢走。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落在地上,像一道無法愈合的傷口。
走到教學樓后的香樟樹下時,他停住了腳步。以前午休時,他和許悠悠總在這里坐著背書。許悠悠背單詞時會小聲念出來,聲音軟軟的,像在哼歌;他背不下去時,許悠悠會從口袋里掏出一顆糖,說“甜的能讓人有精神”。他蹲下來,伸手摸了摸樹下的草地,突然觸到一個硬硬的東西——是一個用透明袋裝著的筆記本,上面還壓著一塊小石頭。
袋子上寫著“顧愴收”,是許悠悠的字跡。
顧愴的手開始發抖,他小心翼翼地打開袋子,拿出筆記本。第一頁寫著“給顧愴的錯題總結”,后面全是許悠悠整理的各科重點,從高一到高三,每一個知識點都標得清清楚楚,甚至還有他常錯的題型解法,旁邊寫著“這個題型高考常考,要多練”。最后一頁,許悠悠畫了兩個小人,一個高一點,一個矮一點,站在香樟樹下,旁邊寫著“希望我們都能考上想去的大學,就算不在一個城市,也要記得彼此”。
日期是三個月前,正是許悠悠離開的前一天。
顧愴的眼淚再也忍不住,砸在筆記本上,暈開了字跡。他想起那天下午,許悠悠曾借口去廁所,離開過教室很久,原來他是來這里藏筆記本的。而自己,卻連他要走的消息都不知道,連一句“再見”都沒說。
他抱著筆記本,坐在香樟樹下,像個迷路的孩子。風一吹,樹葉沙沙作響,他總覺得,好像還能聽見許悠悠小聲念單詞的聲音,還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糖味,還能感受到他遞糖時指尖的溫度。
“許悠悠,”他對著空氣輕聲說,聲音里帶著哭腔,“你怎么不跟我說一聲就走了?你怎么不等我跟你說謝謝……我錯了,我錯在沒有早點發現你的心事,錯在沒有多陪你一會兒,錯在讓你一個人扛著要走的決定。所以你回來好不好”
他想起許悠悠以前總說“顧愴,你好像什么都不怕”,可現在,他怕了。他怕再也見不到許悠悠,怕再也聽不到他小聲念單詞,怕再也得不到他遞過來的薄荷糖,怕自己會慢慢忘記,曾經有個溫溫柔柔的同桌,把他放在心上。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校園里的路燈亮了,昏黃的燈光照在他身上,卻暖不了他的心。他站起來,抱著筆記本,慢慢往校門口走。路過小賣部時,他進去買了兩根草莓味的棒棒糖,一根放在口袋里,一根剝開糖紙,放進嘴里。
甜絲絲的味道在嘴里散開,可他卻覺得無比苦澀。他想起許悠悠以前吃棒棒糖時,總會把糖紙折成小方塊,說“要保護環境”;想起許悠悠總說“草莓味的棒棒糖最甜,能讓人開心”。
“許悠悠,”他對著空蕩的街道,一遍遍地問,“想你的時候,你會出現嗎?我真的很想你……我錯了,我真錯了錯在沒有珍惜你在我身邊的每一天,錯在用沉默代替回應,錯在讓你帶著遺憾離開。”
風從耳邊吹過,帶著夜晚的涼意,卻沒有任何回應。他知道,許悠悠不會再出現了,那些沒說出口的話,那些沒來得及做的事,那些被他忽略的溫柔,都成了一輩子的遺憾。
他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口袋里的棒棒糖還在,筆記本還在,可他的同桌,卻再也不會回來了。
“許悠悠,想你的時候,你到底會不會出現啊……”他的聲音越來小
顧愴抱著筆記本坐在香樟樹下,風輕輕吹動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他忽然想起,許悠悠以前總愛把這種聲音比作海浪,說聽著會讓人的心安靜下來。
他翻開筆記本,最后一頁的兩個小人依舊靜靜地站在畫里。顧愴用指尖輕輕描過那兩個小小的身影,仿佛這樣就能觸碰到那個曾經坐在他身邊的人。
“你還記得嗎?”他對著樹影輕聲說,“那次下大雨,我們共用一把傘,你把傘往我這邊偏了好多,自己肩膀全濕了,卻還笑著說‘我不怕淋’。還有那次月考,你把自己的好運筆塞給我,說‘拿著它,你一定能考好’。”
他想起許悠悠總愛把書頁折成小船放在水溝里,看著它們漂遠;想起他總在下課鈴響前一分鐘就收拾好書包,只為了能和自己一起走在人流的最前面;想起他笑起來的時候,眼睛會彎成月牙,連聲音都帶著甜味。
顧愴把筆記本抱在胸口,像抱著一個易碎的夢。他知道,那些日子不會回來了,可他還是忍不住去想——如果當時多問一句,多留一會兒,多走一段路,會不會現在就不是這樣。
“你說過,”他望著天邊漸漸暗下的云霞,“等我們都考上大學,要一起去看真正的海。你說海很大,能裝下所有的煩惱。我現在真的很想看看那樣的海,想知道它是不是真的能把心里的空缺也填滿。”
校園的路燈亮了,暖黃色的光灑在他身上。顧愴站起身,把筆記本小心地放進包里。他決定明天就去琴嶼路,不是為了尋找答案,只是想沿著他們曾經一起走過的路走一遍,就當……就當你還在身邊。
“想你的時候,你會出現嗎?”他在心里默默地問,“如果有一天我們真的在人海中重逢,我希望你還能認出我,還能對我笑一笑。”
顧愴轉身離開,香樟樹在夜色中靜靜佇立,仿佛也在替他守護著那些未說出口的話和未完成的約定。
第二天一早,顧愴揣著許悠悠的筆記本,坐了半小時的公交,到了琴嶼路。海風帶著咸濕的氣息吹過來,卷起他的衣角,像極了以前許悠悠總愛偷偷扯他袖子的力道。
他沿著海邊的步道慢慢走,腳下的沙子軟軟的,和記憶里許悠悠說的“踩上去像棉花糖”一模一樣。走到一半,他停在一塊礁石前——去年夏天,他們曾在這里坐了一下午,許悠悠指著遠處的白帆,說“等以后有機會,我們也去坐船好不好?看看海的另一邊是什么樣子”。
當時他笑著說“好啊”,卻沒放在心上,現在才發現,那句隨口的承諾,成了永遠沒機會實現的約定。顧愴蹲下來,指尖觸到礁石上的青苔,突然想起許悠悠那天穿的白色T恤,袖口沾了點沙子,他當時還笑著說“你怎么跟個小孩一樣”,許悠悠紅著臉,把袖口往身后藏了藏。
他從包里拿出筆記本,翻開最后一頁,看著那兩個站在香樟樹下的小人,突然覺得眼眶發熱。他掏出手機,對著海面拍了張照片,照片里的天空很藍,海浪輕輕拍著礁石,和那天他們看到的一模一樣。他想發給許悠悠,手指卻在輸入框停了很久——他沒有許悠悠的聯系方式,連一句“你看,今天的海和以前一樣美”都傳不出去。
顧愴把手機放回口袋,繼續往前走。路過一家紀念品店時,他停下腳步,櫥窗里擺著一排排貝殼手鏈,和許悠悠以前提過的“想串一串送給你”的樣子很像。他走進去,挑了兩串,一串藍色,一串白色,店主問他“是送朋友嗎”,他點點頭,聲音輕得像海風:“是很重要的朋友。”
走出店門,他把白色的手鏈戴在自己手腕上,藍色的那串放進筆記本里,和許悠悠畫的小人放在一起。他想起許悠悠總說“藍色像海,白色像云,放在一起才好看”,現在手鏈在身邊,可那個說這句話的人,卻不在了。
走到琴嶼路的盡頭,有一家小小的咖啡館,以前許悠悠總說“等高考結束,我們來這里喝一杯吧”。顧愴走進去,點了兩杯拿鐵,一杯加了糖,一杯沒加——許悠悠喜歡喝甜的,他以前總覺得太膩,現在卻想嘗嘗,許悠悠喜歡的味道到底是什么樣的。
咖啡端上來時,他把加了糖的那杯放在對面的座位上,仿佛許悠悠就坐在那里,正笑著對他說“顧愴,你嘗嘗,很好喝的”。他喝了一口自己的那杯,沒加糖的咖啡有點苦,像他現在的心情。
“你說過,高考結束要一起喝咖啡,”他對著空座位輕聲說,“現在咖啡來了,你卻不在了。”他想起許悠悠以前總在自習課上偷偷寫計劃,寫著“高考后要去琴嶼路看海”“要和顧愴一起喝咖啡”“要送他一串貝殼手鏈”,那些沒來得及實現的計劃,現在只剩下他一個人在完成。
夕陽西下時,顧愴起身離開咖啡館。海面上泛著金色的光,像撒了一地的碎星星。他想起許悠悠以前總說“夕陽最美的時候,能把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像能一直陪在身邊”,現在他的影子確實很長,卻只有他一個人。
他沿著原路返回,手腕上的貝殼手鏈隨著腳步輕輕響,像在和他說話。他想起許悠悠以前總愛哼一首不知名的小調,調子軟軟的,和手鏈的響聲很像。
“想你的時候,你會出現嗎?”他對著海面輕聲問,聲音被風吹得很遠,“我帶了你喜歡的貝殼手鏈,喝了你想喝的咖啡,看了你想看的海,你能不能……再出現一次,哪怕只是讓我再聽你哼一次那首小調。”
海風卷起他的頭發,帶著咸濕的氣息,卻沒有任何回應。顧愴知道,許悠悠不會再出現了,可他還是會帶著這條手鏈,帶著這本筆記本,帶著這些回憶,繼續走下去。
因為他知道,那些和許悠悠有關的日子,那些被他忽略的溫柔,那些沒來得及實現的約定,都是他生命里最珍貴的東西,永遠都不會忘記。
“我會帶著你的愿望,一起走下去,”他對著海面,輕聲說,“也會一直記得,曾經有個溫溫柔柔的你,陪我走過了最難忘的高三。”
夕陽漸漸落下,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一直延伸到海邊,像在和遠方的許悠悠,做最后的告別。
走在返程的公交上,顧愴把筆記本抱在懷里,手腕上的貝殼手鏈隨著車身顛簸輕輕碰撞,發出細碎的“嗒嗒”聲。他忽然想起,以前和許悠悠一起坐公交,許悠悠總愛把窗戶開一條縫,讓海風灌進來,然后把胳膊肘搭在窗沿上,手指跟著風的方向輕輕晃。有一次公交車急剎車,許悠悠沒站穩,往他這邊倒過來,兩個人的肩膀撞在一起,許悠悠的耳朵瞬間紅了,小聲說了句“對不起”,卻沒把肩膀移開。
那時候他只覺得有點不自在,現在想起那個溫度,卻覺得胸口發緊。他低頭摸了摸手腕上的貝殼手鏈,每一顆貝殼都被磨得光滑,像許悠悠以前總攥在手里的那顆——高三課間,許悠悠總在草稿紙背面畫貝殼,說“等去了琴嶼路,要撿最圓的那種,串成手鏈給你”。現在手鏈戴在手上,可畫貝殼的人,卻沒機會看見。
公交到站時,天色已經擦黑。顧愴走回家
顧愴坐在書桌前,指尖反復摩挲著許悠悠留下的筆記本封面,忽然想起書桌最底層的抽屜里,還放著許悠悠以前落在他這兒的課本。他蹲下來,拉開抽屜,里面整整齊齊疊著幾本高三的語文書,書脊上還貼著許悠悠寫的名字,字跡小小的,旁邊畫了個星星。
他拿起一本翻開,扉頁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批注——“這個段落要背”“作者的情感是思念家鄉”,甚至在《陳情表》的“烏鳥私情,愿乞終養”旁邊,寫著“要好好孝順爸媽”。翻到某一頁,他發現夾在書里的一張便利貼,上面畫著兩個頭靠頭的小人,一個手里拿著課本,一個手里拿著糖,旁邊寫著“顧愴,背書累了就吃顆糖,別硬撐”。
便利貼的邊角已經有些卷了,顯然被許悠悠反復夾了很多次。顧愴把便利貼貼在筆記本的封面上,手指輕輕摸過上面的字跡,突然想起以前許悠悠總在他背書犯困時,從課本里抽出這樣的便利貼,遞到他眼前,說“看,給你畫了個小幫手”。那時候他總笑著說“幼稚”,現在卻把這張“幼稚”的便利貼,當成了寶貝。
他繼續翻抽屜,在最里面摸到一個小小的鐵盒,打開一看,里面裝著滿滿一盒薄荷糖——都是許悠悠以前常給他的那種,綠色的包裝紙,拆開能聞到淡淡的薄荷香。他記得許悠悠總說“這個糖提神,背書不困”,每次都會把糖放在他桌角,說“別一次吃太多,對牙齒不好”。
顧愴拿起一顆,拆開包裝紙放進嘴里,薄荷的清涼瞬間在嘴里散開,卻沒讓他清醒,反而讓眼淚更洶涌了。他想起有一次,他因為模擬考失利,在教室里偷偷掉眼淚,許悠悠沒說話,只是把一顆薄荷糖放在他手里,說“哭完就好了,下次加油”。那時候他攥著那顆糖,覺得心里的委屈好像少了一點,現在再吃同樣的糖,卻覺得心里空落落的,連委屈都沒了地方說。
他把鐵盒放在書桌上,和筆記本、貝殼手鏈、小鴨子杯子擺在一起,像在拼湊一個完整的許悠悠。窗外的月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落在這些物品上,泛著淡淡的光,仿佛許悠悠就在身邊,正笑著對他說“顧愴,你怎么把東西擺得這么亂”。
顧愴站起身,走到衣柜前,打開門,里面掛著一件熟悉的藍色外套——那是許悠悠以前落在他這兒的,去年冬天,許悠悠幫他送作業,走的時候太急,把外套落在了他家。他當時想下次帶給許悠悠,卻因為各種事情忘了,直到許悠悠離開,這件外套還掛在他的衣柜里。
他把外套拿下來,套在身上,外套有點小,卻帶著許悠悠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是檸檬味的,許悠悠總說“這個味道干凈”。他想起以前冬天,許悠悠總穿著這件外套,課間和他一起在走廊曬太陽,手凍得通紅,卻還笑著說“曬太陽好暖和”。那時候他總把自己的手套分給許悠悠一只,現在穿著許悠悠的外套,卻再也沒人跟他一起曬太陽了。
“想你的時候,你會出現嗎?”顧愴對著衣柜,輕聲問,聲音里帶著哽咽,“你的課本還在,你的
顧愴正在整理許悠悠的語文課本,指尖突然觸到書頁間夾著的一張折疊草稿紙。紙邊已經泛黃,他小心翼翼地展開,心臟卻在看清內容的瞬間猛地縮緊——整張紙上,密密麻麻寫滿了“顧愴”兩個字,有的工整,有的潦草,有的甚至被反復描過,墨痕疊著墨痕,像藏了無數次沒說出口的惦念。
紙的右下角,畫著一個小小的哭臉,旁邊寫著一行極輕的字:“今天顧愴又和胡佳佳走了,他好像沒看見我帶的糖。”
顧愴的手指開始發抖,草稿紙在他掌心微微褶皺。他想起去年冬天的一個早讀課,許悠悠把一顆草莓糖放在他桌角,他當時正和后桌討論題目,隨手把糖推回給許悠悠,說“我不愛吃甜的”。他沒看見許悠悠接過糖時指尖的顫抖,也沒看見他低頭時,落在草稿紙上的眼淚。原來那天之后,許悠悠在這張紙上,寫了這么多次他的名字。
他把草稿紙貼在胸口,仿佛能感受到許悠悠寫下這些字時的心情——是期待,是失落,還是藏在心底的、不敢說出口的在意。眼淚順著臉頰滑落,砸在“顧愴”兩個字上,暈開了早已干涸的墨痕,也暈開了他心里遲來的悔恨。
顧愴繼續翻找,在語文課本最后一頁的夾層里,摸到一張硬卡紙——是一張沒來得及送出的生日賀卡。卡面上畫著兩個并肩的小人,手里拿著生日蛋糕,旁邊寫著“祝顧愴生日快樂”,字跡還是許悠悠慣有的溫和,卻在“快樂”兩個字旁邊,輕輕畫了個問號。
賀卡里面,是許悠悠寫的一段話:“顧愴,這是我給你準備的生日賀卡,本來想在你生日那天送給你,卻沒敢。我知道你可能覺得我很奇怪,總喜歡跟著你,總給你帶糖,總幫你整理錯題。其實我只是覺得,和你做同桌的日子,很開心。希望你以后,每天都能開心,就算沒有我給你帶糖,也能找到讓自己甜起來的東西。”
落款日期,是他生日的前一天——也就是許悠悠離開的前一周。
顧愴抱著賀卡,蹲在地上,像個迷路的孩子。他想起自己生日那天,收到了很多禮物,卻唯獨沒等來自許悠悠的那一份。他當時還在心里嘀咕“許悠悠怎么忘了我生日”,卻不知道,許悠悠早就準備好了賀卡,只是沒敢送給他,甚至在離開前,都沒敢跟他說一句“生日快樂”。
“原來你都記得,”他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聲音帶著哭腔,“你記得我不愛吃蔥,記得我數學不好,記得我的生日,記得我所有的小習慣,可我卻連你放在桌角的糖都沒好好接過,連你準備的賀卡都沒看見,連你要走的消息都沒察覺……”
他走到書桌前,把賀卡和草稿紙放在筆記本旁邊,又從鐵盒里拿出一顆薄荷糖,放在最上面。然后他翻開筆記本,在許悠悠畫的向日葵旁邊,用鉛筆慢慢寫:“許悠悠,我看到你的草稿紙和賀卡了。原來你曾這么在乎我,是我以前太笨,沒看出來。你的糖很甜,你的賀卡很好看,你的名字,我也會一直記得。”
月光透過窗戶,落在書桌上,照亮了那些承載著回憶的物品——寫滿名字的草稿紙、沒送出的賀卡、裝著薄荷糖的鐵盒、貝殼手鏈、小鴨子杯子,還有許悠悠留下的筆記本。這些東西靜靜擺在一起,像在訴說著一個關于暗戀、關于遺憾、關于錯過的故事。
顧愴坐在書桌前,拿起那顆薄荷糖,拆開包裝紙放進嘴里。清涼的味道在嘴里散開,卻帶著一絲甜意——是許悠悠藏在里面的、沒說出口的溫柔。他想起許悠悠總說“薄荷糖能讓人清醒”,現在他終于清醒了,卻再也沒機會對許悠悠說一句“謝謝你”。
“想你的時候,你會出現嗎?”他對著月光,輕聲問,“我現在終于知道,你曾這么在乎我,可我卻把你的在乎,當成了理所當然。如果能再見面,我想告訴你,你的糖很甜,你的賀卡很好看,和你做同桌的日子,我也很開心。”
風從窗外吹進來,帶著夜晚的涼意,吹動了書桌上的草稿紙,卻沒有任何回應。顧愴知道,許悠悠不會再出現了,可他會把這張寫滿名字的草稿紙、這張沒送出的賀卡,永遠珍藏起來,就像珍藏著那段和許悠悠做同桌的、獨一無二的日子。
他把筆記本合上,放在賀卡上面,又把貝殼手鏈戴回手腕。然后他走到陽臺,看著天邊的月亮,輕聲說:“許悠悠,我會帶著你的牽掛,好好生活,會記得每天吃一顆糖,會把向日葵種好,會在想你的時候,看看琴嶼路的方向。希望你在遠方,也能找到讓自己甜起來的東西,也能遇到一個,會珍惜你帶的糖、會收下你送的賀卡、會把你的在乎放在心上的人。”
夜色漸深,房間里很安靜,只有手腕上的貝殼手鏈,偶爾發出細碎的聲響,像在回應他的話,也像在訴說著一份永遠不會褪色的、藏在草稿紙和賀卡里的思念。
距離高考還有三個月,高三五班的教室里滿是翻書的“嘩啦”聲和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唯獨顧愴的座位旁,空著一塊——那是許悠悠的位置,已經空了整整三個月。
顧愴盯著眼前的數學試卷,一道題都看不進去。筆尖在草稿紙上反復寫著“許悠悠”三個字,寫了又涂,涂了又寫,最后紙上只剩下一團模糊的墨痕,像他此刻混亂的心。
放學回家的路上,他繞到了琴嶼路。海風帶著咸濕的氣息吹過來,卷起他的衣角,他忽然想起許悠悠以前總說“等高考結束,我們來這里看一次日出吧”,現在日出還沒看,人卻不見了。他蹲在海邊的礁石上,手里攥著那串藍色的貝殼手鏈——是許悠悠沒來得及帶走的,手鏈上的貝殼被海水泡得發亮,像許悠悠以前亮晶晶的眼睛。
“我不想高考了。”晚飯時,顧愴突然開口,打破了家里的安靜。
母親手里的碗“哐當”一聲掉在地上,碎片濺了一地。“你說什么?”母親的聲音發顫,“還有三個月就高考了,你說不想考了?”
“我要等許悠悠回來。”顧愴低著頭,聲音卻很堅定,“他不回來,我考大學也沒意義。”
“許悠悠許悠悠!你就知道許悠悠!”父親猛地一拍桌子,筷子掉在地上,“他都走了三個月了,說不定早就忘了你了!你為了他放棄高考,值得嗎?”
“值得。”顧愴抬起頭,眼里滿是固執,“他不會忘的,他說過要和我一起考大學,一起看海,他一定會回來的。”
接下來的幾天,家里變成了戰場。母親哭著勸他,把他的筆記本、錯題本都擺在桌上,說“你再想想,這是你努力了這么久的結果”;父親氣得摔了他的臺燈,說“你要是敢退學,我就沒你這個兒子”。可顧愴像吃了秤砣鐵了心,每天還是按時去學校,卻坐在許悠悠的空座位旁,什么都不做,只是盯著桌面發呆。
班主任找他談了好幾次,把他的座位調到了講臺旁邊,可他還是會趁課間跑回原來的位置,指尖撫過許悠悠的桌面,仿佛還能感受到許悠悠以前胳膊肘蹭過來的溫度。他想起許悠悠以前總在這個座位上幫他整理錯題,總在這個座位上遞給他薄荷糖,總在這個座位上輕聲問他“這道題你聽懂了嗎”,現在座位還在,人卻不在了。
“顧愴,你醒醒吧!”胡佳佳在走廊攔住他,語氣里帶著無奈,“許悠悠不會回來了,你這樣下去,只會毀了自己!”
“他會回來的。”顧愴甩開她的手,聲音里帶著不耐煩,“你不懂,我們約定好的,他一定會回來。”
他還是遞交了退學申請。校長把他叫到辦公室,勸了他整整一下午,說“你再等三個月,高考結束再找他也不遲”,可顧愴搖了搖頭,說“我怕他回來找不到我”。
退學手續辦下來那天,顧愴背著書包走出學校,沒有回家,而是去了琴嶼路。他坐在海邊的礁石上,從下午一直等到晚上,手里拿著許悠悠的筆記本,一頁一頁地翻。海浪拍著礁石,發出巨大的聲響,他對著海面大喊:“許悠悠!我退學了,我在等你,你快回來好不好?我們約定好要一起考大學,一起看海,你不能說話不算數!”
風從耳邊吹過,帶著夜晚的涼意,卻沒有任何回應。他從書包里拿出那盒薄荷糖,拆開一顆放進嘴里,清涼的味道在嘴里散開,卻讓眼淚更洶涌了。他想起許悠悠以前總說“薄荷糖能讓人清醒”,可他現在卻越來越不清醒,滿腦子都是許悠悠的影子。
“想你的時候,你會出現嗎?”顧愴對著海面,聲音帶著哭腔,“我放棄了高考,放棄了未來,只為等你回來,你到底在哪?你快出現啊……”
夜色漸深,海面上的燈光漸漸模糊。顧愴抱著許悠悠的筆記本,坐在礁石上,像個迷路的孩子。他知道,他可能賭錯了,許悠悠可能永遠不會回來了,可他還是不愿意放棄——他怕自己一離開,許悠悠就會回來,怕自己錯過和許悠悠重逢的機會。
他從口袋里掏出那串藍色的貝殼手鏈,戴在自己手腕上,又把許悠悠的筆記本抱在胸口,對著海面輕聲說:“許悠悠,我會一直在這里等你,等你回來,等我們一起完成那些沒完成的約定,等你再問我一次‘想你的時候,你會出現嗎’,這次我一定會告訴你,‘我一直在’。”
海浪輕輕拍著礁石,像是在回應他的話,又像是在訴說著一份固執而孤獨的等待。顧愴知道,這條路很難走,可能永遠沒有結果,但他還是會走下去——因為他和許悠悠約定過,因為他還在期待著,那個溫溫柔柔的人,會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笑著對他說“顧愴,我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寫顧愴和許悠悠的故事時,我總在深夜對著電腦屏幕發呆,手指懸在鍵盤上,遲遲不敢落下。因為這個故事里藏著太多“未完成”——未說出口的謝謝、未送出的賀卡、未實現的看海約定,還有那句永遠沒機會再說的“我其實很在意你”。這些“未完成”像一根細細的線,牽著我,也牽著故事里的顧愴,讓我們都在回憶里反復停留。
最初構思這個故事時,我沒想過讓顧愴走到“退學”這一步。我原本設想的情節是,他帶著對許悠悠的思念參加高考,考上他們約定好的大學,在南方的海邊偶爾想起那個遞薄荷糖的同桌,把遺憾藏在心里,繼續往前走。可寫著寫著,我發現我“控制”不了顧愴了——這個在高三課堂上總被許悠悠用鉛筆戳手背的男生,這個把許悠悠遞來的草莓糖隨手塞進抽屜的男生,這個在許悠悠離開后才后知后覺發現草稿紙上寫滿自己名字的男生,他怎么可能甘心帶著遺憾走下去?
青春里的深情,從來都帶著點不管不顧的“笨”。顧愴不是不知道退學意味著什么,他知道父母會失望,知道老師會惋惜,知道自己可能會賭上一輩子的未來。可他更怕的是,萬一許悠悠回來找他,看到的是空蕩蕩的高三五班,是再也找不到的舊座位,是他早已離開的城市。他怕那些藏在錯題本里的溫柔、折成小船的信紙、貝殼手鏈上的月光,最后都變成無人認領的回憶。所以他選擇站在原地,像守著一個易碎的夢,固執地等一個可能永遠不會出現的人。
我常常想起許悠悠留在顧愴抽屜里的那本筆記本。最后一頁畫著兩個站在香樟樹下的小人,沒有對話,沒有表情,卻比任何文字都更戳心。我仿佛能看到許悠悠在自習課上,趁老師不注意,偷偷趴在桌上畫畫的樣子——筆尖頓了又頓,生怕畫得不好,又怕藏不住心里的在意。他把對顧愴的牽掛,都藏在那些細碎的小事里:幫他整理錯題時標紅的重點、遞薄荷糖時擰開的筆帽、下雨時往他那邊偏的傘、離開前藏在香樟樹下的筆記本。這些小事,顧愴以前沒在意,后來卻成了他反復回憶的珍寶。
有人問我,為什么不安排顧愴和許悠悠重逢?為什么要讓故事停在顧愴孤獨的等待里?其實我不是不想,而是覺得,有些青春遺憾,本身就是“不圓滿”的。就像我們每個人的青春里,都可能有一個像許悠悠這樣的人——他陪你走過一段艱難的路,給你帶來過溫暖和光亮,卻在某個路口突然消失,連一句告別都沒有。你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只能把那些回憶小心翼翼地藏在心里,偶爾拿出來看看,想起的時候,心里會有點疼,卻也會覺得,還好曾經遇到過。
顧愴在琴嶼路的礁石上喊“許悠悠,你快回來”的時候,我在屏幕前哭了。我知道他的等待可能沒有結果,可我還是希望他能一直等下去——不是為了一個確定的答案,而是為了不辜負那些曾經的溫柔。就像他每天給向日葵澆水,不是為了讓花開花,而是為了守住和許悠悠的約定;他把信紙折成小船放進海里,不是為了讓許悠悠收到,而是為了讓自己的思念有個去處。
寫這個故事的過程,也是我和自己青春對話的過程。我想起了高中時坐在我前排的那個女生,她總愛把課本往我這邊挪一點,幫我擋住老師的視線,讓我偷偷補覺;想起了那個總在課間幫我帶早餐的男生,他知道我不愛吃蔥,每次都會特意讓老板不要放;想起了那些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謝謝,沒來得及送出去的禮物,沒來得及實現的約定。這些回憶,就像顧愴手里的薄荷糖,有點甜,也有點澀,卻成了我生命里最珍貴的東西。
謝謝你們愿意花時間讀完顧愴和許悠悠的故事。也許你們會覺得這個故事太催淚,太遺憾,可我想告訴你們,遺憾也是青春的一部分。正是因為有了這些遺憾,我們才會更珍惜現在,更懂得如何去愛一個人。希望你們在未來的日子里,遇到那個愿意為你遞薄荷糖、幫你整理錯題本、和你約定看海的人;也希望你們能勇敢一點,把心里的話早點說出口,把想做的事早點做完,不要讓遺憾留在回憶里。
最后,我想對顧愴說:不管許悠悠會不會回來,都請你好好生活。你的向日葵會開花,你會看到南方的海,你會遇到更多溫柔的人。但請你不要忘記,曾經有個叫許悠悠的男生,在高三的日子里,把你放在了心上;也請你不要忘記,那些和許悠悠有關的回憶,會一直陪著你,給你溫暖和力量。
也想對許悠悠說:如果你能聽到顧愴的呼喚,請你快點回來。他在琴嶼路等你,在高三五班等你,在向日葵旁邊等你。他還有很多話想對你說,還有很多約定想和你一起實現。
青春會結束,但那些真心和溫柔,永遠不會消失。愿我們都能在回憶里找到力量,在遺憾里學會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