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車卷起的塵土還沒完全落下,院里那根緊繃的弦兒“啪”地就斷了,可氣氛反倒更詭異。沒人說話,都跟被施了定身法似的,眼神復雜地盯著安平,又時不時瞟一眼癱坐在地上、丟了魂兒似的易中海。
安平沒理會這些目光,彎腰把剛才陳向東坐過的凳子拎起來,轉身就往自己小屋走。那步子穩(wěn)當得很,跟剛才啥驚天動地的事都沒發(fā)生過一樣。
“安…安平兄弟!”劉海中第一個反應過來,臊眉耷眼地湊上來,想幫安平拿凳子,又不敢太冒失,“這、這我來,我來!”
安平手一抬,沒讓他碰。“不勞二大爺費心。”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
劉海中碰了個軟釘子,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搓著手,訕訕地跟在他屁股后頭:“安平兄弟,你看…剛才陳領導說的那個工作…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啊!進了軋鋼廠,還是醫(yī)務室,那可是輕省活兒,風吹不著雨淋不著的…”
他這話像是往滾油鍋里扔了顆水珠子,院里瞬間“嗡”地一聲炸開了鍋。
“啥?進軋鋼廠?”
“我的老天爺!”
“他不是沒工作嗎?這就能進廠了?”
羨慕、嫉妒、難以置信的議論聲跟蒼蠅似的嗡嗡響。秦淮茹倚在自家門框上,手指死死摳著木頭,指甲都快掐進去了。她累死累活在車間,一個月才多少錢?醫(yī)務室那地方,干凈,體面,工資還不低…憑什么?賈張氏在屋里隔著窗戶罵,聲音不大,但惡狠狠的:“小絕戶,走了狗屎運…”
傻柱砰的一聲把自家門摔上,眼不見心不煩,可心里那酸水咕嘟咕嘟往外冒。
安平走到自家門口,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還癱在地上的易中海。易中海像是感應到他的目光,渾濁的老眼動了動,對上安平的視線,那里面是死灰一片,還有一絲藏不住的恐懼。安平什么也沒說,推門進屋,把所有的喧囂和算計都關在了門外。
他靠在門板上,長長吐出一口氣。心跳這會兒才有點快。陳向東這條線,算是徹底搭上了,而且比他預想的還要牢靠。工作問題解決了,還是醫(yī)務室,這簡直是為他量身定做的地方。
【叮!宿主成功獲得穩(wěn)定工作,開啟“職場精英”支線任務。獎勵:系統貨幣兌換功能開啟!當前兌換比例:1系統貨幣=1元人民幣(僅限宿主使用)。檢測到宿主現有現金及票據,可折合初始系統貨幣85單位。】
系統提示音適時響起。安平心里一喜,這功能太實用了!以后系統獎勵的現金和票據,可以直接換成系統貨幣儲存,方便隱蔽,以后開放系統商城的話還能使用。他心念一動,把身上的五十多塊錢和一些零散票證都兌換成了系統貨幣,看著面板上跳動的數字,心里踏實了不少。
接下來的兩天四合院表面風平浪靜,底下卻是暗流洶涌。
易中海稱病不出,連門都沒怎么開。劉海中見天兒地在安平門口轉悠,沒話找話,恨不得把安平供起來。閻埠貴也腆著臉送來兩顆自家種的小白菜,話里話外都是“以后多走動”。
安平一概不冷不熱地應付著。他知道,這些人怕的不是他安平,是他背后那位能調動吉普車的陳叔叔。
第三天下午,安平正在屋里看那本從廢品站淘來的《赤腳醫(yī)生手冊》加深理論基礎,就聽見外面?zhèn)鱽黹惒嘿F刻意拔高的聲音:“安平!安平!廠里來人了!找你的!”
安平放下書,整理了一下衣服,這才不慌不忙地開門。只見前院管事大爺閻埠貴,正點頭哈腰地陪著一個穿著藍色中山裝、干部模樣的人站在院里,那人手里拿著一個牛皮紙信封。
“您就是安平同志吧?”那干部看見安平,臉上立刻堆起客氣的笑容,“我是軋鋼廠組織科的干事,姓王。這是您的入職通知,陳局長特意交代,讓我們盡快給您辦好。”
他雙手把那個信封遞過來。嶄新的牛皮紙信封,上面印著紅星軋鋼廠的紅色抬頭,看著就透著股正式和權威。
這一下,可是把全院的目光又一次聚焦了過來。剛才閻埠貴那一嗓子,已經把能驚動的人都驚動了。
“安平同志,您被分配到咱們廠醫(yī)務室,先從學徒工做起。這是介紹信,您明天早上八點,直接去醫(yī)務室找趙主任報到就行。”王干事的聲音不小,顯然是故意讓周圍人都聽清楚。
安平接過信封,觸手感覺沉甸甸的。他打開抽出里面的信紙,紅頭文件,蓋著鮮紅的公章,上面清清楚楚寫著他安平的名字,分配單位:紅星軋鋼廠,醫(yī)務室。
“謝謝王干事,麻煩您跑一趟。”安平語氣依舊平靜,把介紹信小心地折好,放回信封。
“不麻煩,不麻煩!”王干事連連擺手,又壓低了點聲音,“陳局長很關心您,以后在廠里有什么困難,也可以直接到組織科找我。”
這話更是坐實了安平“上頭有人”的傳言。
王干事又客氣了兩句,這才轉身走了。閻埠貴一路陪著笑把人送出大院門。
院里,死一般的寂靜。然后,就跟冷水潑進熱油鍋,比上次吉普車來時更劇烈的反應爆發(fā)了。
“真…真進廠了?”
“還是醫(yī)務室!學徒工那也是干部編制啊!”
“這安平…真是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嫉妒,**裸的嫉妒,幾乎要從每個人的眼睛里噴出來。尤其是之前得罪過安平的那些人。
賈家屋里,傳來賈張氏再也壓制不住的咒罵和什么東西摔碎的聲音。秦淮茹看著安平手里那個信封,眼神復雜得難以形容,有羨慕,有后悔,還有一絲說不清的酸楚。要是…要是當初沒跟著易中海和傻柱一起排擠他,現在是不是也能沾點光?
傻柱躲在屋里,聽著外面的動靜,氣得一腳踹在墻上,震得房梁上的灰簌簌往下掉。
劉海中這會兒腰桿挺得倍兒直,好像安平進廠是他辦成的一樣,對著周圍人嚷嚷:“看看!我說什么來著!安平同志那是人中龍鳳!以后咱們院兒,還得指望著安平同志!”
安平聽著這些喧囂,看著手里這份改變命運的通知書,心里卻沒有太多激動,反而有一種“終于來了”的踏實感。他抬起頭,目光平靜地掃過院里一張張扭曲或諂媚的臉,最后望向軋鋼廠的方向。
安平捏著入職通知,心里盤算著明天去醫(yī)務室報到的事。就在這時,后院忽然傳來易中海家摔盆砸碗的巨響,緊接著是他嘶啞的、帶著絕望的吼聲:“滾!都給我滾!”顯然,這份入職通知,成了壓垮這位前“一大爺”的最后一根稻草。